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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慕

作者:大爷嘎意 时间:2022-12-12 15:42:08 标签:大爷嘎意

唐秋站在他身后,“我先去找他们,希望能在千扬之前找到人。”
秦休站起身,摆了摆手,“已经迟了。”
他从沈千扬房间出来的时候,沈千扬说那句话是有含义的。
搞不好他在替沈千扬针灸的时候,小痕和肖陵就已经落在人家手里。
两个孩子,一个手无缚jī之力,一个心思过于单纯,如何逃得出沈千扬故意布的局。
唐秋皱了眉,清雅的容颜上步了愁色,看那样子,却比秦休还要担心些。
秦休看他神qíng,不由笑笑,“要不要赌一赌,不出半柱香时间,沈千扬会来找我麻烦。”
唐秋并不接他话,而是道:“我去找找,你在谷里呆着吧。他不许你随意出青阳谷,你若踏出去,只怕又生了别的麻烦。”
唐秋说完话便转身走了,秦休站在药圃前,垂了眼看指尖药渣,一点点碾着,褐色的残汁染huáng指尖。
唐秋这个人,这个他靠沈千扬的执念临时拉来盟友,比什么都可靠,却又比什么都不可靠。
他的丁点友善,只针对秦休而言,针对帮助他埋葬了慕少游的秦休而言。
对于自己可能被揭发身份的一切危机,他都会紧张。
但若换了慕少游出现,这个现下的盟友,会比沈千扬比严守,比这赤峰教中任何人,都更急于置他于死地。
沈千扬要的是慢慢的一点一滴地凌迟他,而唐秋,恐怕会尽一切手段,让这个世上再无慕少游这个人。
以后的路,只会是步步维艰。
手指间残留的药渣缓缓碾落,秦休心里生出一点倦意。
小痕这孩子……已经给他宠得不懂轻重规矩了。
沈千扬人坐在椅上,拿绸巾缓缓擦拭手里的寒刀,那刀长不过两尺,但刀身雪亮,通体生寒,未曾触及,便能感觉到刀锋的锐意。而随沈千扬擦拭的动作,秦休几乎有种错觉。这两者,本该是一体,一样的犀利,一样的具有侵略感。
刀身更映亮了沈千扬深若寒潭的眼,他微微挑起的眉,看向秦休时弯起的唇角,一切的一切,让他犹如蓄势待发的野shòu,而下一刻,他就会狠狠扑向自己觊觎已久的猎物,噬ròu饮血。
虽然担忧,但秦休还是抿紧了唇,不肯开口打破这沉静。
眼下这僵局,得由沈千扬亲自打破,自己贸然开口,搞不好会触到他的逆鳞。
等了许久,只站得两条腿都酸软了来,才听得“哐当”一声,那刀已被沈千扬掷到地上。
刚刚还在手心里捧着,下一刻便视如敝履。
反复无常。
“这刀,你一定认得!”
沈千扬说话时,眼底难得的带了笑意。
胜券在握,自信满满的笑意。
秦休看了眼地上寒刀,淡淡应道:“碧暝,江湖中尊为神刀,由刀狂独孤行亲手传给肖陵。”
沈千扬抬手拍了两下掌,掌声在静得压抑的屋中显得无比突兀,沈千扬略低的声音随后而至,带起qiáng烈的压迫感。
“你不好奇,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与我何gān?”秦休抬了眼,青山碧水似的眼中一派清明色彩,他直视沈千扬,开口道:“教主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沈千扬弯唇笑笑,自袖中掏出个青色瓷瓶,握着略细的瓶口摇了摇,“这里面,装的是唐秋炼制过的墨莲。”
秦休眼里划过丝暗色,“什么意思?”
沈千扬将他神态收入眼底,一丝一毫不肯遗漏,边笑了收起瓷瓶,直起身子,缓步走到秦休面前,略低了头,附在秦休耳边,轻轻chuī了口热气。
湿润温热的气息从耳廓里缓缓出入,带起种令人不悦的苏麻感。秦休想退开一步,却被沈千扬伸手捉住,炽热的手掌压在他腰际,bī得两人的身子紧密贴合在一起,而沈千扬更埋首在他颈间,轻声笑了来。
“我们当日的jiāo易,似乎需要更改了。”
秦休浑身不自在,却不能挣脱,他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与沈千扬硬碰硬。
毕竟,满足一点沈千扬想着心理上折磨他的变态爱好,比把事qíng彻底摊开来qiáng。
“你想要毁约?”
沈千扬自秦休颈间抬起头,墨色的眼瞳里闪着意味不明的亮光,两人的鼻尖几乎点在一起,就连呼吸中也带了彼此的气息。
“我并不想毁约。只是,我们之间的约定需要再加一点东西。”
“凭什么?”
“那把刀,是从肖陵身上解下来的。而我抓到肖陵的时候,他身边跟着的孩子……是你的儿子,秦痕。”
不带感qíng的陈述,却轻易揪住秦休的死xué。
和秦痕相关的种种,他总是容易被人制住。
偏偏面上还得无qíng。
“小孩子不懂事,沈教主莫非也要同他计较。”
“小孩子是不懂事,但他是你的儿子,如果没有你的默许,他怎么会带肖陵去找水牢。”
秦休仰起脸冷冷道:“yù加之罪,何患无辞。”
沈千扬摇摇头,“你嘴硬的毛病,真该改一改。不管你如何狡辩,秦痕无故私出青阳谷,又和肖陵搅在一起,就该受罚。”
秦休轻哼了一声,满是不屑,“那我是否该谢谢沈教主,麻烦你替我管教儿子。”
沈千扬突然伸手,恶狠狠扣住秦休下颌,力道大得几乎可以捏碎人骨头,再看秦休因疼痛而霎时惨白的脸色,皱起的眉,以及那水墨点就的眼中浮起的一点水色,还有他咬了唇不肯示弱的倔qiáng,沈千扬便觉心神激dàng。
“你可知道,越是漂亮的东西,就越让人有毁坏的快感。”压在秦休腰上的手也移开来,带了薄茧的手描过秦休紧皱的眉,也将秦休眼中的不屑鄙夷看得清楚。“这样的眼神,只会让让我对你更放不开。”
“疯子……”
不等秦休再开口,沈千扬已低头覆上秦休淡色的唇,极尽掠夺的话语动作过后,一个吻却如蜻蜓点水般温柔,浅尝辄止。
诡异的温柔,只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要这个人自己一点点卸掉伪装,就像猫拿耗子前的尽qíng戏弄,所有看这人为难忐忑的机会,都不能放过。
“你儿子现在在水牢里,同肖明堂他们关在一起。你要不要先去看看?或许看完之后,我们才能清楚,我们之前的jiāo易需要更改些什么。”

第十四章

盎长狭窄的通道一味延伸下去,似永无尽头。yīn冷cháo湿的气息充满整个通道,壁上的油灯发出淡huáng的光芒,视野里的景致更见惶惶,灯罩上凝着层水雾,细密的水珠颗颗分明。过道里的风搅着种种yīn寒的气息来来回回,却始终走不出这盎长的窄道。
老实说起来,这水牢的yīn冷,比起明纳dòng来,其实还差了许多。
只是,明纳dòng仅仅是yīn冷而已,而这水牢,除了yīn冷,还有无尽的霉味,以及催生人心底绝望的压抑。
一想到秦痕被关在这样的地方,秦休心里便跟针刺一样,有一阵无一阵暗暗的紧。
以小痕的心疾……他最呆不得就是这种地方,yīn寒湿冷,空气又差……
走了好一阵,通道的尽头才出现在视线内。还未见到水牢中qíng形,一抬头,却能看见壁顶隐约的水光。
倒映在通道顶上的水光脉脉,一层层晕开在昏huáng的火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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