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慕
作者:大爷嘎意
时间:2022-12-12 15:42:08
标签:大爷嘎意
亮光里显现出来的,是沈千扬的脸,明晰的五官,冰寒的眼。
轰地一声,心底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虚幻的种种皆已散去。
感觉有谁拿了湿巾子慢慢擦拭他额头,秦休缓缓睁开眼来,看到的是江南姑娘小沅秀丽的脸庞。视线再往后移,跃入眼帘的,则是神色yīn寒的沈千扬。
将视线从沈千扬身上撤回来,再度看向面前的小沅,秦休问道:“小沅,你怎么在这?”
而这一开口,秦休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嗓子眼里像火烧一样,辣辣地疼。明明是盛夏酷暑天,他却觉得冷,寒气嗖嗖地直往骨头fèng里侵。一背的冷汗,连带着身子也软得不像话,手指随意抬一下都显得费力万分。
就像是被人拆了全身骨节,挨着敲打过一遍以后,再重新拼起来。
这感觉,像是发了烧。
从身上的不适,联想到昨日里那场近乎疯狂的欢爱,秦休脸色瞬间青了下来。
男子间的qíng事,处理不当本就容易生病,他身上带着伤,昨天一整天又是滴水未沾,再加上沈千扬的不知餍足……会病是太正常的事。
只是这一病,他就更处于劣势。
拖一副病怏怏的身子,只怕更被沈千扬欺压得厉害。
而且让小痕看了他这副样子,该如何解释?
那孩子小事上jīng明得厉害……
想着秦痕,秦休才稍稍自沉思中回神,却见chuáng边的小沅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似完全没将他刚才的问话听进去。于是他又问了一遍:“小沅,你怎么会在这里,小痕呢?”
既然沈千扬已答应将小痕送回青阳谷,那么小沅这姑娘也该在那边照顾小痕才是,怎么会出现在这。
可平日里模样挺jīng明的小姑娘还是一头雾水状。
秦休纳闷了下,突然想起,他脸上的易容已经被沈千扬洗掉,小沅哪里还认得他?不由牵牵嘴角,扯出个满是无奈的笑。
“出去!”
房里神色yīn寒的沈千扬突然开了口,小沅闻言赶紧起身,端了水盆行个李就转身出去,还顺手关了房间门。
眼见小沅姑娘端了水盆溜得比兔子还快,而面前沈千扬却跟黑面修罗般的压了过来。秦休眨眨疲倦的眼,向沈千扬索取他想要的答案。
“小痕是在青阳谷吗?”
沈千扬冷声答道,“在,我另外派了人照顾他。怎么,现在还想要见他吗?”
“不用。”
秦休声音里透着颓意。
沈千扬明显是故意的,自己这副模样,见了小痕,又该如何解释?
不如不见。
就称了沈千扬的心意。
闭眼还想再睡,沈千扬却走到chuáng边来,端起桌案上的药,伸手将秦休从被窝里拉起来。
“把药喝了,别整日仗着病装死。”
“沈教主这话说得可笑了……我就算病着,你折磨起来只怕更痛快,我装不装死又有什么关系……”
秦休看着沈千扬手中的药汤,故意冷嘲热讽回去,就希望沈大教主一怒之下砸了药碗扬长而去。
这东西多半出自唐秋之手,他宁肯不喝。
而沈千扬却没如他意,脸上神色倒是yīn晴不定,却始终没有砸碗,而是眯了眼威胁道:“你要不喝,我不介意亲手替你灌下去。”
“……”
眼看沈千扬真伸手来,yù扣了他下巴qiáng灌药,秦休只得伸出手去,“我自己喝。”
将药接过手闻了闻,没觉出什么异样,秦休心一横将那碗药喝了下去。
真要有问题,等自己好了再配上几剂药喝。
总不能真栽唐秋这人手里。
喝完药,秦休躺下身去,见沈千扬坐在chuáng边不走,便将身子往chuáng内侧挪了挪。未料沈千扬因他这个动作,眼底不快顿时加重了些,抬了手指在秦休脸上轻轻摩挲,冷冷道:“现在才知道怕我?是不是迟了!”
“呵……”虽然头疼yù裂,身子乏软无力,但听见这句话,秦休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沈教主不会连厌恶和怕都分不清吧?”
“惹怒我对你没有好处。”
眼底瞬间浮了层暗色,沈千扬带了薄茧的手指落在秦休唇上,略薄的唇失了血色,显得脆弱无比,却依旧诱人。让人忍不住想再品尝一番,更想借此封住这人的口,让他说不出那些能让他轻易动怒的话来。而手下肌肤过高的热度,又让他心里多少生起些不舍。只是嘴里的话依旧无qíng。
“昨晚你那么快就晕过去了,我还没尽兴,并不介意现在再来几次。”沈千扬一面说着话,一面俯身下去,手指卷了秦休一束头发轻轻拽着,湿热的气息缓缓喷在秦休耳后,说话的语调更是低沉,“听说,发烧的人那个地方也比平时热几分,必定销魂得紧……”
……
秦休脸色惨白,昨日臣服在身体yù念之下本就觉不甘,如今再被沈千扬以这般口吻提起,就更感屈rǔ。他青山碧水似的眼里亮光激起,长眉紧拧,冷冷回道:“我现在这样子,沈教主要不介意,尽管再要几次……我保证,过会在这chuáng上的,一定是具死尸。”
“你!”
不知哪句话触到沈千扬的逆鳞,刚才还耐着xing子只在言语上折磨他的人突然动了怒,一把揪住秦休衣领将他提起来,嘴里的话几乎是从齿fèng间挤出来,尽是森寒。
“别用死威胁我,你若敢死,我便送你儿子下去陪葬。”
脖子被勒得踹不过起来,秦休费力地抬起手,想打开沈千扬揪住他衣领的手,无奈全身酸软,这几下打下去全然不见效。只得自嘲地笑道:“沈教主你太不了解我,我这人……比你想象中的怕死。”
“怕死?哈哈,怕死的人敢再三算计我,怕死的人可以服毒拒绝我?”看秦休实在是难受,沈千扬终于松开手,但脸色仍不见缓和,“不管你耍多少花样,慕少游我告诉你,你别想再逃。”
不论任何手段任何方式,他不允许这人再逃掉,多年刻骨铭心的恨终于找到溯源,试问,他怎么能容忍这人轻易地逃开。
不可以!哪怕是死,也不许这人再逃离半步。
就算是毁掉,也得由他亲手来毁,不可假手于人。
“我说过,你恨我,我就把你锁在身边一辈子,爱也罢恨也罢,就算是永不超生,你也得同我绑一起。”
身体上的不适,心里的疲倦,全都让秦休感到困乏。
如沈千扬这般足以毁天灭地的仇恨,全要他来承受……他承受不起。
所以想要躲开。
轻轻笑了来,笑容里满是无奈,心头更如压了巨石般沉重,“你恨的是慕少游……都说身前种种隔世抛,慕少游早就已经死了。如今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个叫秦休的废人,你何必非要纠缠不清,不如放大家解脱。”
沈千扬闻言笑了来,逆了光的身影,深邃的五官全都显出刀锋的犀利,笑声在暗色中透出违和的痛意。
“你想要解脱?哈哈哈哈……怎么可能!我这一辈子,纵然负尽天下人,也从未负过你慕少游。所以,天下人伤我杀我都无所谓,但你不行。可是,这辈子偏偏就伤我最深,试问,你有什么资格要我放手?”
秦休所有的话都被这笑堵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