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蛋护养指南
小孩能辩好坏,褚灵几乎是立刻高兴起来,她依恋的抱着吕迟,一叠声的奶气唤道,“父亲,父亲,父亲。”
褚瑜给吕迟推到一边,竟涌起一股子要和个两岁小姑娘争宠的嫉妒感,自己也觉得有些可笑与无奈。
“阿灵的嘴巴和你的好像啊,”吕迟仔细的看了看褚灵,回头与褚瑜比较起来。
后也不等褚瑜说话,只转过头去又蹭蹭褚灵的脸颊,高高兴兴的说,“更喜欢阿灵了。”
褚瑜一愣,后因为吕迟话里头的意思笑了起来。
他一句自己说了就忘的话,偏偏灌满蜜糖扔出来,砸到人头上甜的人晕头转向,将褚瑜前头才涌起的不悦全都冲到了一边。
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就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努力朝着那个方向争取,并不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有卑微的表现,同时保有对自己价值的肯定。这是说起来很简单的道理,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
近乎纯真的自信是需要保护与纵容的,就如同善良而不愚蠢,娇纵而不跋扈。这才是吕迟永远招人喜欢的一点,也是褚瑜会花所有jīng力保护的地方。
平民之间,无论秦国晋国,哪一边都有说吕家jiāo好运的。吕迟是为了秦晋平息战争没错,然而吕家在经历大起大落后,又径直出了个男后。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晋国如今对秦国根本没有什么治本的法子,几乎处于只能目睹其壮大的地步。
秦王褚瑜有野心,更有能与之匹敌的实力,或迟或早都能使秦国成为一方霸主。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将吕家的大公子视作珍宝,晋国又怎敢就此慢待了吕家。
这是一方面,只是另外一方面对此并不看好的人更不在少数。
自古无qíng是帝王,多少宠妃从掌中明珠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史书上数出来能单成一国,更不说注重伦理与延续的时代中,男后无法为皇室带来子嗣已经是致命的一个弊端。
“新鲜不过四五年,准保要变天。”
“可不就是这样。”
“我看可能四五年的估计都是多的。”
此类言论层出不穷,更有说吕迟将做那笼里的金丝雀,此后再无自由,成为玩物的。
吕迟住在宫里,对这类言论听得少。他自管是自己活的自由自在,该做的,比如将内宫管理的井井有条绝不含糊,不该做的比如夏天偷偷跑去后山上的捉知了,带着褚灵满街跑也毫不犹豫。
五年过去,十年过去,十五年过去,不仅是褚瑜对他未曾有丝毫厌倦,反而日渐的离不开去。
传闻中,无论皇帝发了什么样的火,跟着由男后劝一句,百炼钢也便化作了绕指柔。这是明面上发生的事qíng,私下里却不过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施政刚柔并济,一气儿在十五年里头将秦国带到了远超晋国的地步。
自此,再听不见一句贬的。那些说褚瑜因男色误国的早早闭了嘴,转头便满口称赞起吕迟贤良淑德,后宫典范。
只是说出这话的,第二天也就给吓得改了口,男后没什么表示,皇帝却明着说不愿再听见将男后当成女子的称赞。
秦立国十五年夏,皇后寝宫里。
“父亲还记不记得去年冬天去外祖父家里回来的路上住的驿站?”褚灵已成了个十七岁的翩翩少女,正和吕迟下棋。
吕迟懒懒的支着脑袋,与褚灵放在一块儿看,竟然半点儿不见老成,仿佛十几年的时光并没有在他身上雕琢出一点儿痕迹似的。
“恩?”他浅浅的打了个哈欠,望向窗外炽烈的阳光,“怎么了?”皇后的寝宫与皇帝的寝宫照例是分开的,可褚瑜和吕迟平素都睡在一块儿。只不过一到夏天吕迟自个儿也怕热的很,褚瑜又总不安分,是以给很嫌弃的踢到了皇帝寝宫里,几乎每年夏天都是这样。
“我吃饭的时候听隔壁房里的人说起您和父皇的相识,”褚灵笑眼弯弯,将自己耳闻的事qíng说出来,直将褚瑜与吕迟的相遇描述的和画本里的才子佳人,难遇知己,后互相欣赏对方的才气而相知相爱。
听得吕迟牙酸。
他托腮慢慢露出点笑意,呸,这等瞎话也不知道谁编的。
他头一回对阿瑜说的话,明明是:你是哪个院子里的小厮?去我屋里乐乐。
只是这真话就算真的说出去,这两位已经特立独行到名垂史册的皇帝与男后的经历,又有谁会相信呢。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后面会有大概四万字的甜甜甜番外,继续日更直到完结。
第八十三章 番外一
皇帝其实并不看重男后的传闻, 是在两人的成婚大典以后越传越盛的。来由也简单, 是因为皇帝没有依照历来与皇后成婚的规制行完整套, 只简单去宗祠里祭拜了,中间那些规矩缛节都省略了去。
总的说起来, 后宫虽然jiāo给了男后, 然而实际上对吕迟却没有半分限制。不似女后要被桎梏在深宫之中, 他来去自如众人俱是讳言。
一套规矩都不吃, 要么是看重的很,要么就是半点儿没往眼睛里放。世人多半都信后面这一套。
只传说去宗祠祭拜了,可谁瞧见了?就算没有拜也没人敢往外说不是。
明柳与枣木成亲耽搁了一阵,加之两人出行要带的东西零零碎碎, 足足前后四辆马车,全是吕迟平日里用惯了的。
两人自小一起照顾吕迟,如今隔了两个月, 无一不是每天担心吕迟这个不好,吕迟那个不好的。恨不得如同小信鸽一般长了翅膀扑楞扑棱的飞到秦国去。
因这个, 路上赶得很急, 连着好几天没好好歇,等到了秦国的地界里,才堪堪缓了一些下来。
驿站休息吃饭时,忽然听见隔壁桌人说起吕迟。
“男后不受宠……这有什么不寻常,”说话人有些防备,低声絮絮,“男子,总是贪个新鲜的,喜欢另一个男子这么荒唐的事qíng,哪里能够长久的了,如今只不知道后面要如何收场。”
另外一人坐在桌对面吃酒,听到这句也颇为赞同的点头,“生不出孩子的就没有用,娘们也一样。”
明柳原本带些瞌睡虫,听见这段心里就很不舒朗。他一句话既说了吕迟,又说女子只为生子所用。
虽然,虽然,明柳皱着眉头想,这话按照现下的规矩似乎没有什么错的,只不过,她平日里并没有给人反复浇灌这样的念头,故而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枣木没仔细听隔壁桌的人说话,只见明柳发愣,便殷勤的给她夹菜,“快吃,一会儿咱们还赶路,去马车上睡好了。”
又这样连着赶了约莫三天,总算到了秦国京城,而这一路上听见差不多的风言风语却是越来越多,听得明柳心头打鼓慌得不得了。
那老东西,莫非真的已经嫌弃了自家少爷?
虽然照着他们两人之间往日的相处,明柳觉得这事qíng实在稀奇不可信。
等一路惴惴的到了皇宫里,深宫幽静,人人面无表qíng举止之间进退有度,与元宝居里的自在惬意实在是天差地别。明柳心里更慌,怕吕迟的天xing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