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蛋护养指南
吕迟将这话收在心中,暂且觉得略安稳了些。父亲说话从来未曾错过的,他说打不起来,自然就是打不起来。
等吕迟一走,吕益坐在书桌后面也来了点jīng神,知道了秦王曾经与阿迟说过的话,他便也能估计出些事qíng来。
其一,秦王还将这里唤作京城,显是并没有真要通过战争将晋国吞占的打算。
其二,秦王要亲自来接,这就更不是两国兵戎相见之时能够做到的事qíng。
大仗是铁定不会打的了,只不过中间琐碎的事务后达成这个结果却是最难的。
吕益左思右想,更觉得这宰相的位置坐的前所未有的烫屁股,他前后思索一遍,不仅是为了吕迟,更为了这一大家子往后的身家xing命,他也该尽快想办法脱身的好。
只不过如何脱身,这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成的事qíng。
小仗要打,两国要和,宰相不做,这三件事qíng当下放在了吕益的心中。
晋国皇城之中,皇帝忧心忡忡。一者是为了秦地反了,如今两国之间的局势,二则是为了近来文武百官之间越发对立的观点。
他这才恍然有些明白过来,离自己最近的对皇位的威胁,竟不是褚瑜,反而是他器重之极的儿子。
什么时候不知不觉起,竟有过半的重臣全都站到了褚清的那一边?如此图谋若是说没有几年的安排,实在难以做到。
皇帝寝食难安,jīng神越发不好,入了夜也是颠来倒去睡不着。
一只迷香从窗户纸里捅进去,氤氲的烟气缭绕起来。
第五十七章
皇帝躺在帐里,隐约觉得自己脑袋昏沉,他半坐起身来,恰见一只燃了一半的香从窗口掉落入室内。
他浑身一个激灵,猛然发觉自己此时感觉到的昏沉并非睡意,皇帝扶着chuáng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哑着嗓子开口叫人,“来人!来人!”
外头半天听不见点响声,急的皇帝将打碎了几个花瓶,落了一地的碎瓷片,后才匆匆有两个宫人推门进来着急询问,“陛下?”
皇帝扶额,双目紧闭,犹紧张的很,“叫侍卫!叫侍卫来!”
两个宫人虽不明所以,却也不敢怠慢,连忙又匆匆跑了出去,后带进来几个内侍也给皇帝的模样吓了一跳。
“有刺客放了迷香,你们在外面都是gān什么吃的?”皇帝的脑袋昏沉好歹缓过一点儿劲来,此时坐在chuáng上用力的拍了拍chuáng沿,放声骂道。
两个宫人先怯怯的开了口,“奴婢们一直守在屋外,未曾,未曾见过刺客。”
几个内侍也跟着说,“属下一直在殿外巡查,并为见着身份可疑之人。”
皇帝恼怒的指向前头cha进迷香的窗口,“那掉在地上的迷香难不成还能作假?”
几个内侍快步走过去看,转了一圈却只见地上空空dàngdàng,连窗户纸都是完整的一片,哪里来的迷香?
几人如实禀告,皇帝却不信,挣扎着由宫人扶下chuáng自己仔细查看,却果然如同内侍所说的,没有半点儿迷香的踪迹。
然而方才的头昏,以及视线里瞧见的那些?
皇帝惊疑不定,自己也不知道那场面是真是假了。
这本是小事,却不知道后一天怎么就传出风声去,说皇帝前一天在自个儿寝宫里发了疯症,净说些胡话。这消息只在皇帝寝宫之外流传,半点儿没入皇帝的耳朵,也就只皇帝一人还不知道这些风言风语。
只一点,皇帝的疑心病越发的重了。
寝宫外头的内侍多加了一倍的人手,又让人将窗户上的镂花都除了,换成一整块密不透风的木板,就这般睡得还很不安稳,夜里频频起来自己查看,总觉得幽暗之中随时会伸出一只手,将他从人间拖拽进地狱里。
这一切虽然按照褚清计划中的进度在走,他却觉得自己开始渐渐失去了耐xing。
后又过了两天,也不知皇帝是哪里生出的兴致,突然与几个近臣提起要亲自去边境巡查一圈。虽然说明了了乔装成平民模样,却也给几个大臣拦住。
吕益首当其冲要挡了这事qíng,“陛下龙体金贵,边境之处正是不安稳的时候,您若想知晓边境清醒,派人前去查看便是。”
皇帝心里忐忑已久,如今已养成了不由自己双目所见便不信的习惯,哪里是几个臣子几句话能够打消的。况且,皇帝的双目犹疑的看着自己身边的臣子以及自己唯一的儿子,他是要用这次出行试探人心的。
“不过是来回一趟罢了,有什么打紧的?”皇帝沉声下来,将事qíng定了,“明日出行,你们同我随行。”
以吕益为首的几个臣子俱是只能应下,褚清站在一旁也应的和缓。
他清楚知道皇帝的计划,皇帝却恐怕不知道,自己在路途中间安排的假意行刺的刺客是褚清身边的人,到时候那行刺由假变真,追查下去却是皇帝亲自安排的事qíng,难免变成怎么都说不清楚的。
说不清楚的事qíng,自然和褚清没有什么关系。
时至第二日,众人果然乔装一番坐进了同一辆马车里,悠悠踏上了出京的行程。
众人脱下华服,穿着俱是普通,车内几人却都不说话,气氛颇为生硬。只吕益一人还从车窗往外看,瞧见沿街有个卖糖葫芦的小贩,还笑说了一句,“等咱们这一趟回来,我得给阿迟带串糖葫芦回家,他喜欢吃的。”
褚清听见阿迟两个字,面上的神色缓了缓,也跟着望出窗外去,接了一句,“这外头的山楂,他会喜欢吃?”
阿迟那张嘴,若非最上等的山楂裹上细致的糖浆,哪里能入他的嘴巴。太甜不要,太酸也不要的。
吕益笑道,“如今没那么讲究了,出去一趟我看也是很好的,将那娇气病给弄跑了些。”
说起吕迟,车里的氛围骤然松快起来,多半都是知道宰相府这个宝贝金蛋的,开口说笑两句,只余下皇帝一人还神色狐疑的在众人身上扫视,琢磨不清谁有异心。
皇帝没有多少耐xing,等马车一出城,不过十余里路,道路两边便冲出两个黑衣刺客,车上除了赵丰年,俱是文官,两个刺客武艺高qiáng,赵丰年对付一个已经吃力的很,褚清也只能上去缠斗,两个人堪堪才拖住一个刺客。
而另一个刺客直向皇帝而去,手上的兵刃锋利闪着寒光。
马车里剩下的几个臣子俱是四散逃窜,唯有吕益一人,思索一瞬后便猛然挡在了皇帝身前,只差一刻的功夫,那兵刃从他的胸骨刺穿,深红色的血液泉涌般随着那刺客抽回的剑身喷了出来。
皇帝未曾想到刺客竟是要真的动手,他猛地想到,若是没有吕益挡在自己身前,那这这柄剑不是要刺到自己身上?
他心中如同擂鼓,当下喊道,“还不退下!”
赵丰年与褚清瞧见qíng势如此,忙更运了十成的功夫,才勉qiáng一起将那刺客踢倒在地,冲向皇帝这边来。
皇帝的话才说完,两个刺客看了褚清一眼,连忙运起轻功隐没在了山林里。
这一刀下的是杀心,好在吕益将身子往上挪了两寸,没中心房,否则恐怕要当场死过去。只不过虽然没刺入心脏,却也并不好上多少,胸前这么大一个血窟窿若救治不及时,也是九死一生的事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