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江湖之将军宴
「gān什么!」小三有些恼怒地吼道:「踹你不成吗?你脸都要埋进我裤裆里了,要不踹醒你,还真让你贴上来啊!从小到大睡觉都不老实,真不知是谁教出来的!」
小六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睁着小狗一般的眼睛哀伤地道:「师兄这是嫌弃我了?我是因为冷才抱着你的啊!以前每回睡觉都这样,为什么今天不行啊?」
其实每回睡觉小六都会扑上去,小三也都会踢回来,只是这时的小六忘了这个。以往没放在心上的事qíng,因为昨日那个吻而重新上了心,事qíng一上了心,也就各种委屈寂寞冷了。
「师兄踢我又说亲错我……」小六一直想着这件事。「他想亲的是哥哥……」
小三怒道:「谁嫌弃你了!冷了就该盖被子,秋雪都快来了,你放着棉被不盖缩在chuáng角,是想冷死吗?都几岁人了,还不懂照顾自己!病了怎么办!」
坐在地上的小六这会儿正自顾自地伤心着,当下没发觉小三看似严厉的言语后所隐藏着的关心,他只当自己如果是小五就好了,他哥最近不但成招师兄疼,人也整个不一样了,像是一下子多长了二十几岁,看起来沉稳好多。
小六越想越觉得不被喜欢,一脸难过的模样,活脱脱就像个被坏婆婆欺负了的可怜小媳妇儿般。
小三看小六那比他高比他壮的身躯摆着一副弃妇相,当下背脊一阵恶寒升起,jī皮疙瘩又争先恐后冒了出来。
小三磨了磨牙,忍住想鞭死这破孩子的冲动,怒道:「你那什么表qíng?一脸仇大苦深就算了,还缩得像颗球,给老子男人一些,脑袋清醒一些,老子是教你这么做人的吗?要是看得老子反了胃,也同那孽畜一般把你扔下江里放水流你信不信!」
小六闻言一脸不可置信看向小三,他声音高了许多,惊骇地说道:「师兄,你居然把我同那孽畜比成了一路货!我是你教出来的,自然是心美人好、品德高尚,在家会煮饭,出外给你长脸的啊!」
跟着,小六突然一阵心酸,忍不住就把心里的计较说出来。「其实我知道,哥比我聪明、比我冷静、比我懂事、比我厉害所以你比较喜欢他……」小六说得一个流畅,句子都不带停的。「跟哥一比,我就是落得和聂夙同坎的。我还知道有时候我找不到你也找不到哥哥,就是你们单独在一起了,没叫上我。」
小六言语中弥漫着淡淡的哀伤,仰望着屋梁道:「反正你们俩就是一样聪明,一样厉害,你和哥有话说,只我一个笨的,老是犯错被你罚……」
小六突然想起了一支曲子,贴切地形容了他目前的模样,他难过地用那把破锣嗓子,咿咿呀呀地唱道:「我就是一颗huáng花菜,公公不疼、婆婆不爱……」
小三顿时被道天雷打了个外焦里嫩,好长一段时间说不出话来。这谁教的?这肯定不是他教的!
三爷是个爷儿们,打生下来到现在,xing格脾气比乌钢制的擎天战戟还硬,从没软弱过半分。他认为男儿xing该如此,铁铮铮的汉子,血流光死了就算了,软弱那种东西是跗骨之蛆,绝对不容许存在。他是这样,小五、小六也该是这样。
谁知小五一朝陷在qíng爱里,悲秋伤chūn苦瓜子脸,说啥没他这辈子就没意义。娘哩个唧唧,活着的意义是要自己找的!要是有一天,他魂飞魄散了个去,难不成他也要跟他去?我衔个去!
打将军冢一趟回来后,当哥哥的小五好不容易好了,哪知他还没多喘几口气,又换这个当弟弟的小六开始犯病。
「……」小三脸色黑黑的。他下chuáng摸了摸小六的额头,没有发烧,抓起小六的手腕切脉,也没走火入魔。
小三随之一掌朝小六后脑勺扇过去,吼道:「这跟谁学的曲啊?乱七八糟不知所谓,害老子一大早就胃不舒服,等一下还让不让人吃饭啊!」
小三的武功不是白练的,那力道让小六一阵头晕目眩,要再多使些劲,绝对死人这个小六相信。
「小八教的。」师兄生气了,所以小六很没义气,立刻卖了赵小八。
「又是那破孩子!」小三咆哮。「早叮咛他不许带歪你们,还敢明知故犯!最好别让老子在外头碰见他,见他一次,老子撕他一次。破猴孩子!」
跟着小三怒视小六,吼道:「把那首曲子从脑袋里摘掉!老子要是再听你唱一次,就挖个坑把你种进田去,让你当一次真正的huáng花菜!地上坐够了没,够了就去煮早膳,今日炖鱼汤,去捞条五斤的鲟鱼来,起锅前多加些姜,治反胃!另外鲟鱼和鲟龙鱼会分吧!你要捞错把老子养的鲟龙鱼苗给捞了,老子就把你的脑袋扳下来当球踢!」
小六发觉小三的耐心就快用光了,见他家师兄越来越不慡快的脸色,也晓得继续窝在地上不煮饭,师兄生起气来,真会把他的脑袋扳下来当球踢。
小六从地上站了起来,讪讪地道:「那个……师兄……其实我还想问问……那个……就是……我、我和哥同胞生的,长得一模一样……所以你喜欢哥哥的话……那、那能不能也喜欢我一点点啊……一点点就好……」
小三的回答是:抽出了弑龙索——这条天地间最为凶残的鞭子。
小六一见弑龙索马上就萎了。他灰溜溜地跑掉,而且边跑还边伤心地想赵小八教他的曲子还真没错,有远见,远到见着了他的将来——
「我就是一颗huáng花菜……呜呜呜……」小六边吸着鼻子边幽幽地唱:「师兄不疼、哥哥不爱……」
那声音是,有多可怜就多可怜。
当小六不着调的歌声断断续续地传到小三耳里,小三真有杀人的冲动。
双生子本来就一样,他给小五、小六的也全都一样,从未偏颇过。
只是小五这苗子种着种着竟歪了,把一颗心挂在自己身上。
可小六心思单纯,以前也没见他有这些想法,明明长得好好的,怎么也同他哥一样歪了?
难道是那啥鬼的双子连心心有灵犀,哥哥歪掉之后弟弟连带一起歪?
他本还想清完京城这些烂帐后找个好姑娘让小六成家的,看样子只得缓一缓,先把小六揍清醒再说,否则日后一不小心误了人家姑娘,那可真是罪孽深重了。
小三按着有点疼的脑袋下了chuáng,这两兄弟生下来就是给他找事的,让他一刻都不得安生。
简单梳洗过后,从衣柜里捡了套平日习惯了的灰衣穿上。
当小三迅速收拾好自己,跨出门槛时,就见小五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碗出现在房门口。
「师兄醒了!」小五带着浅浅的笑容,将热汤递给小三。
小三也没问那是什么,反正不可能有毒,再看汤水色泽以为是jú花茶之类,想也没想便一饮而尽,结果,这个错误的判断使他差点当场吐出来。
小五把小三手里的空碗拿走开,嘴角愉悦地勾起,在小三背上拍了拍,说道:「解酒茶是我特地让癸子煮的,你昨天喝了太多酒,我怕你今日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