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恶如流
只是chuáng上被藤蔓所布,看不清原来的样貌,二人将藤蔓一一拔去,却又露出了骇人的东西。
石chuáng上,遍布的藤蔓下,竟躺着一个人。
不对,准确来说,应是一具尸。
这是一个女人,瞧来不过三十出头,面容栩栩如生,唇边带笑,神qíng好似温柔,一头墨发梳地整齐,妆容端庄,姝色霍然,除了脸色被这寒气笼得有些苍白,完全看不出生死。双臂间紧紧抱着一个木匣,匣上有一方水纹镂空的雕饰,看似像是能嵌入一块玉饰的地方。单司渺伸出手在女子鼻下探了探,不见有气息。可看这藤蔓生长的趋势,底下的人怎么说也该死了有好几年了,却不见尸身腐烂,想来应是这玉chuáng的功劳了。
“卿本佳人,奈何独眠于此。”君无衣啧啧感概了一声,眼睛却是盯着那尸体抱着的匣子,刚伸出手去,却被单司渺给拦住了。
“这地方瞧来诡异,若是再碰到什么机关,我俩指不定就得在这儿陪她了。”
“这倒听来也妙,与佳人共榻西厢,生死相依,后人所见时定能成就一段佳话。”君无衣手中扇子一转,笑着推开了他的手。
“一女两男,还是在人家家的祖坟里,睡了不知哪一辈的先人,这种佳话他家后辈想来不会喜欢。”
被他这么一说,君无衣顿时手上一顿,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僵。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咔——咔——咔——
密室的主人似乎没有打算给他们更多的时间去研究这玉chuáng上的人,随着机关的再一次转动,那进来时长长的甬道已再次显露了出来,而同时,石室上的门也开始慢慢落下。
“走不走?”单司渺问一旁的人。
“自然是要走的。”君无衣又回头留恋地瞧了一眼那密室中的匣子,直到那门落了过半,才慢悠悠地同单司渺往外头走去。
单司渺前脚刚踏出石室,却记起那未取下的珠子,又折身返了回去。只见他身轻如燕,迅速从那机关里抠下了那枚落血珠,回头时,那石门只余了一人宽的fèng隙来。
扑身倒地,动作一气呵成,本趁着滑力而出的人却骤然被迎面而来的铁蒺藜所袭,单司渺下意识抬眼恶狠狠地瞧向门外那握扇之人,张手挡住那几枚暗器。
铁蒺藜的刺扎入ròu中之时倒也不算太疼,可被对面的人牵着的丝线往外拽的时候,单司渺却是忍不住想骂人。
砰——
一声巨响之后,整个石门落了下来,阻挡了小小的桃源仙境。
单司渺侧卧在地上拔开手中的倒刺,掌心中一片láng藉,而始作俑者却是摇着扇子一脸无辜地站在一旁耸了耸肩。
“qíng急之下,怕你困在里头,才出此下策。”
“那玉chuáng是什么?”单司渺压根没理会他的解释,只是开口问道。
“好东西。”君无衣敷衍的十分不走心,“倒是单兄,这等内功身法,不知师承何处?”
“天地大处。”单司渺答的更敷衍。
“……”君无衣停下了脚步,刚待再问,就被单司渺打断了。
“嘘,有声音。”前面的单司渺脚下不停,却是忽然把耳朵贴在了甬道的墙壁上。
君无衣神色一动,盯着两旁的甬道瞧了许久,除了长明灯,别无它物,更别说什么声响了,便料定了他是无意相言,便也闭了嘴。
“好像…是水声。”单司渺皱起了眉,因为脸黑,君无衣也没大看得清神qíng,只将信将疑地屏住了气,内息转了一周,却还是毫无动静。
他自认自己内力不错,他若是凝足了气也听不到的声音,单司渺却能听到,那只能说明他内力比自己高得多。若换了旁人,他定是不信,只眼前这个黑皮的小子,着实让他有些摸不清,因而也不敢妄下定论,只决定先站着瞧瞧qíng况。
“听到没?”水声渐渐地大了起来,单司渺的口气让身后的君无衣有些不慡,特别是当他渐渐能听到水声的时候。
君无衣收起了嘴角上习惯xing保持的一丝弧度,抿着唇不语。
单司渺被他盯地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脸上的面皮,才想起来自己脸还黑着,大概也看不出个一二来,便索xing迈开了步子往外走。
谁知才刚走没几步,便忽地脚下一湿,低头一瞧,竟是从两边的壁fèng里透出些水来。
“啧…”后头的君无衣嫌弃地抬起了脚,却见两旁的水如泉涌,一下子大了起来。
那壁上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砌的,被水这么一冲,竟是自行缩了起来,使得那壁fèng越来越大,水流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没走一会儿便没到了膝盖。
不过甬道直通向外面,二人也不太担心,只加快了步子往外走。
谁知,刚走到一半,便又被一道不知何时落下的石门给拦住了去路。
二人都没再开口,默契地寻着四周一切可能藏着机关的地方。可惜摸了半响,也没摸出个屁来。石壁光滑,丝毫没有任何凸起松动之处,似乎就是在壁上留了许多的fèng,将水这么一股脑的往里灌。
水已经快淹到了胸部。
君无衣手中折扇一抖,便见那上头数根丝线连着的暗器尽数没入了上方的石壁之中,紧接着白色的人影翻身而上,竟是利用那几根轻飘飘的丝线维持着身体的重量。
单司渺水xing不错,此时已打着水浮了起来,抬头瞧见衣衫尽湿的君无衣正皱着眉拧着袖子中的水。那白色根本不经泡,此下黏在身上单薄的胸膛一览无余,甚至能看到里面透出的粉嫩的两点来。
“好看?”君无衣似乎对于男人的目光习以为常,挑起好看的桃花眼侧头去瞧单司渺黝黑的脸。
单司渺点了点头,继而十分认真地开了口,“若不是平了些,当真是绝色。”
君无衣笑了笑,身上忽地冒起了白烟来,竟是硬生生用内力将湿衣给烘gān了。单司渺见他虽笑的迷人,可笑中明显已有些杀气,心中莞尔。
又一炷香后,水渐渐快没过了顶,二人不得不顶上了那道石门。君无衣试图用内力打碎那石门,却显然低估了那石门的重量。
“喂,来帮忙。”君无衣皱着眉对一旁的单司渺道。
单司渺却是不急着过去,只是注意到君无衣面上显露出些焦急来,心思回转之下便明白过来。以这妖jīng的心思,不可能想不到,若是再等些时候,水涨满了甬道,那打不碎的石门受了水流的冲击力,那时再以内力击之,便能一朝得破了。他此下如此着急,怕是因为……
“你不通水xing?”单司渺忽然问道。
君无衣眼瞧着水势涨到了脖子处,对方还一副波澜无惊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手中扇子对准了对方的面门便掷了过去。单司渺下意识反手去接,只觉得那扇骨入手温滑如玉,拿在手中手感极好,却忘了,那扇子上连着数根能要人xing命的丝线,而丝线的另一端,还牵在君无衣的手上。
啪——那扇子里瞬间又飞出些许银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