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恶如流
《从恶如流》江湖一支小huáng笔
文案:
一宫四门,五家六派,这个江湖,从来都是大人物的江湖。
可有的时候,小人物也有大野心。
单司渺姓单,独“善”其身的单,无论是半廊花倚月,一帽柳桥风的武林世家,还是闻物尽泽,珍珑宝龛的滕王宝殿,对他来说,始终不曾过瘾。
或许,只有那个手执折扇,十指风流的妖jīng,才最让他觉得有趣。
幽花闲庭院中,月栖小楼正浓,清盏暗香萦空。
薄郎浅梦,从流任意西东。
————单司渺赠君无衣字
内容标签:qiángqiáng 江湖恩怨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单司渺君无衣 ┃ 配角:孟筠庭洛少qíng ┃ 其它:腹黑心机,执扇风流,qiángqiáng相遇,欢喜冤家
第1章 楔子
长云遮蔽,胡雁纷飞,萧索的官道上,正值狂风大作。
已是临近边塞,不常有旅人路经的沙土路间几乎荒无人烟,十几里绵延而来,连一个休息的茶棚也瞧不见,只剩着漫天的飞沙走石,伴着偶尔咿呀飞过的几只秃鸦,提醒着人们前方道路的凶险。
“嘚——驾——”
一声令呵,节凑甚快的车轮声缓缓破开了沙石而来,坐在车前驭马的汉子,一张被络腮胡子遮挡的脸上有着历经风霜的沧桑以及看来惯有的冷静。
马车后面还跟了四辆被堆积了几乎有一人高的镖车,车上用厚厚的棉麻盖着,一直裹严实到了轮子上方,瞧来货物不少。每一辆镖车两侧都cha着两面威风凛凛的镖旗,镖旗上通常都有着自家镖行的印记,这是大多数镖行走镖人的习俗。除了靠着自家威名震退歹人外,帮着镖行打亮旗号也是其立足于江湖的根本。
但这队镖车此时若在旁人看来,却怎么都显得有些怪异。
镖旗虽被huáng沙掩的有些污渍,但放眼瞧去,却也能依稀辨别,那上面什么字也没有。白艳艳的一面旗,就这么被狂风鼓噪着,似是在彰显着自家主人的威名,却又似乎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掩了那主人的威名。
“洪叔,我饿了。”带着几分疲惫的声音自车内传来,声音虽不大,却让驾车的汉子眉头一皱,稍稍放慢了行车的速度。
“再等等,到了前面我们再休息。”
大汉的口气几乎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只见他机警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继而掀开车帘往后瞧去,去瞧那一身已经有些破旧的蓝色衣袍。端坐在车内的少年,瞧来不过十三四岁,样貌虽还未长开,却已然看得出眉目英挺,轮廓俊秀。只不知为何,脸上也有着不同于年纪的沉着冷静,怀中,还死死地抱着一个看似沉重的黒木匣子。
见少年无碍,那名被唤作洪叔的大汉手中缰绳一抖,车队便又行了开去。
一个多时辰后,车队又行出了几里外,直至风沙被两旁偶显葱郁的旱木丛挡住了去路,渐渐小了下来。作为车队领镖的洪四,格外谨慎地选了一处隐蔽的空地,才搭起了锅灶,稍作歇息。
“饭做好了,下来吃吧。”
马车太高,少年爬下来时有些跌跌撞撞,虽是láng狈,却不见抱怨,只盯着大汉手中的一碗白粥,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镖队出门在外,大多时候,都是以gān粮填腹,小小的一锅白粥,可算的上是奢侈了。
可惜,这碗粥瞧来,却是与他没有多少缘分。gān硬的馒头很随意地被丢了过来,少年下意识伸手去接,却忽然想到怀中还抱着个盒子,连忙又收回手来。结果在对方怒视之下,只得蔫蔫地拾起地上的馒头,用同样脏兮兮的袖子随便擦了擦,便急吼吼地往嘴里塞去。
“洪叔,我们还有多久才到?”少年匆匆吃完了馒头,有些疲惫地坐到了一旁的树gān下。
“穿过前面那座山,再行七八里路,便到蕲州了,进了蕲州大约再过两三日,就能到临安县。”大汉的口气有些不耐烦。
“哦。”少年摸了摸手中的匣子,不再言语,只瞧着大汉拿着他惯有的大刀,一双jīng明的眼上上下下在树丛四周查探了好几遍,将手中那碗粥chuī了又chuī,直到确定没了烫人的温度,才往车队后方走去。
少年有些不舍地又咽了咽口水,直到看不见对方的背影了,只得闭上了眼稍作歇息,想象下那碗白粥细润的口感。
那碗中,似乎还有一枚剥好的白煮蛋。
“小逸,别胡闹,快喝了。”
“不喝,滚开!凭什么他能坐马车,我却要睡在那又臭又黑的箱子里!”
“小逸!听话!”
“听什么话,你一个奴才,还想命令我!滚!”
啪——
碗碟的破碎声惊醒了一向浅眠的少年,漆黑的双瞳在一瞬间重新凝聚了冷静。很快,他便瞧见大汉摇着头走了回来,他知道,又该出发了。
上车时,少年不自觉地朝车队后面寻视着,只见那一身一尘不染的丝衣间,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男孩踩着一个镖师的背爬进了中间镖车上,一个不起眼的木箱中,见自己瞧他,没好气地白了自己一眼,回头对着那垫背的镖师就是一脚。
“洪叔,小逸又闹脾气了?”少年坐定,却忽然开口问道。粗略算一算,他们从镖局出来已经大半个月了,路上没进过城,带出来的白米大约也快吃完了。
洪四闻言,刚准备放下车帘的手微微一顿。
“若是他不肯在那箱里呆着,便先让他同我一起坐在马车上吧。”
洪四眉头一皱,抬头看向这面无表qíng的小子,却紧接着手一摆,道,“这些琐事,我来处理就行。”
少年听他语气,便知道他是不悦了,赶紧坐直了身子不再多事,只点了点头道句,“我明白了。”
洪四见他如此,却是心中没由来的一紧,还未来得及思考,一声叹息便从口中脱了出去。
“哎,小逸自小被总镖头惯坏了,这次带他出来,就是想让他多吃吃苦头,知道走镖不易。”
“嗯,我明白。”少年依旧回答的乖巧。
“你是个好苗子,镖头一向对你青眼有加,这次回去之后,定会给你安排个好差事。”话已出口,即便发现不太妥当,但面对一个十几岁大的少年,圆滑起来倒也算轻松。
洪四道完这最后一句,便又回去驾起了车,却没瞧见,车内少年握着匣子的手渐渐收紧,骨节处甚至开始有些微微泛白。
夜间,寒风如刃。
走惯了南北的镖队,却丝毫没有受到寒风与低温的影响,马不停蹄地奔驰在官道上。
“吁——”
随着带头的洪四的一个手势,车队忽然被敕令停了下来。
微微眯起的铜铃眼机警的转悠着。几十年的走镖经验告诉洪四,危险正在逐渐靠近。一个驾轻就熟的摆手,便让后方上百名镖师,瞬间转为了戒备的姿态,极有默契的各自守在了镖车四周。但对于某些劫匪来说,这并不能阻止他们对财富或秘宝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