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恶如流
单司渺眉头一皱,抬手便要将那不知死活的小子往外抱,谁知那小子还不乐意,死死地拽着杨映泉的袖子不肯撒手,被扯得急了,竟是嘴一瘪,脸一皱,嚎嚎大哭起来。
若不是年纪对不上,单司渺几乎都要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杨映泉亲生的了。
杨映松见他将那小叫花子连拖带拽地抱了出来,赶紧命人盖上了棺盖,往门外运了去。
出了阁的女子,自古,都没资格葬在本家。
他虽动作快,可眼尖的单司渺,却依然瞥见了杨映泉腰旁放着一个样式独特的如意结。
同他曾经捡到的那一个一模一样,可那一个,分明在他手中才是。
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疑问,单司渺回头去瞧了眼面色苍白的杨映松,道了一声抱歉。杨映松自是没责怪他什么,只对他笑了笑,二人都没再多说一句,转身离了开去。
将小哑巴jiāo到蒋莺莺手上时,已是过了卯时,小子哭闹够了,这会儿倒是睡的安稳,单司渺见蒋莺莺哄着那小子进了房,刚准备去厨房找点东西吃,却又见孟筠庭神神秘秘的跑了来。
“喂,你猜我刚看到了什么?”
“……”
“我刚瞧见,杨映竹和那个连一硕出去了。”孟筠庭见他没反应,又道。
单司渺不语,等他继续说下去。
“……你怎么不问我他们gān嘛去了?”
“我不问你就不打算说了?”
“……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解风qíng,活该你变成丑八怪。”
“爱说不说,不说就憋着。”单司渺一语便打在了他的死xué上。
孟筠庭连着翻了好几个白眼,来回踱着步子硬是憋红了一张俊脸,最后实在忍不下去了,咬牙切齿地骂了几句脏话,又腆着脸跟了上去。
“我见杨映竹那厮拿了好大一个包袱,看起来沉甸甸的,肯定有所图谋。而且我瞧他今日眼尾外斜,山根深陷,暗纹杂乱,显是大凶之兆。”孟筠庭说着摸了摸下巴,十分笃定地道。
“可打听到他做什么去了?”单司渺终于说了一句像人的话。
“当然!你当我孟筠庭这些年江湖是白混的!”孟筠庭这一下来了劲,腿一翘,裤脚一撂,拍腿道,“我听丫头们说,他今儿晚上花大价钱包了城中最出名的暖香阁的魁首,要请连一硕喝花酒,据说那妞儿是全淮阳城最漂亮的姐儿!”
“想去瞧瞧么?”单司渺端起了一杯茶,啜着问。
孟筠庭点头如蒜捣。
“好,那杨映竹和连一硕就jiāo给你跟了,我们分头行事,你且小心些。”单司渺说罢拍了拍孟筠庭的肩膀。
“……”孟筠庭面上一愣,继而反应过来,“你大爷的,我这三脚猫功夫,一个人怎么跟,你要去哪儿?”
“我跟大的那个。”单司渺微微一笑,足尖一点,瞬间便没了影,只留下一个呆若木jī的孟筠庭。
单司渺是从后门溜出去的,一出去,便瞧见远处是一辆看似舒适的方顶马车。
他虽离的远,却是盯得一清二楚,不多一会儿,那杨映松便从里面出了来,被两个家仆扶着,舍了轮椅上了那辆马车中。
老管家说,他家大公子每逢初三便会去金龙湖上的画船中静修,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会回府。
单司渺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
见马车缓缓驶了出去,单司渺也悄悄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到了码头一瞧,果见一艘雅致十分的楼船停靠在湖中心,而岸边杨映松只领了两个家仆,乘了一叶扁舟,上了水中的那艘画舫,如此小心翼翼,看来是为了防人潜入。
单司渺四处张望了下,忽见一旁的岸边上还停着一艘金雕玉盏的楼船,看似庸俗却价值不菲,门口三三两两站了几个下人,却是有说有笑,谈论着什么似的,面上时不时露出些猥琐的表qíng来。
“喂,你们说,老爷这次,要几个时辰完事?”
“嗨,这次的小子嫩的很,我瞧着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是啊,这不老爷还吃了药上的,也是拼了。”
“不会到明天早上吧?”
“还真说不准,回头哥几个先弄一壶酒过过嘴,不然站一夜这可够呛。”
“嘿嘿嘿嘿。”
这头几人正聊在兴头上,忽地觉得面前一阵风刮过,背脊一凉,吓的几个人都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可定睛瞧去,却是连个鬼影子也没瞧见。
“哎?!船怎么开走了?”
“哎哟,你大爷的,真的见鬼了!!”
单司渺这头刚半哄半挟地塞给那船舵子二两银子,便动了动耳根,听见二楼的阁楼中传来一些咿咿呀呀的声响来,便瞬间明白了过来。
提着气一个点足便上了阁楼,窗一推,便见榻上的两个身影,本纠缠在一块儿的二人被这么一惊陡然停下了身上的动作,上头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胡子,正光着下半身呆呆的瞧着船舷外,却见一身蓝衫,伴着个关公似的红脸,不经意能吓死个人。
“抱歉,打搅了。”单司渺嘴上意思意思,却是压根没顾忌什么,翻身进了阁楼内。这一进去才发现,那榻上被小胡子压在身下,此时正裹着被褥正哆嗦的小人儿哪里是如花女子,分明是个十几来岁娇弱文质的少年。
看来,就算是男人玩男人,也大多喜欢挑这种温香可口的。
“你你你…哪里来的贼人!”那小胡子话才说了一半,便被单司渺一把揪了过去,随手抓了一团布,给塞进了嘴里,直到满嘴的腥臭扑面而来,才发现那是自己穿过的底裤。
“你叫什么名字?”单司渺问一旁的少年,不经意间瞥见他半掩着的单薄胸膛,那上头还染着刚刚被□□出的点点青红,却貌似对自己没什么吸引力。
在君无衣那里dàng起的一点点涟漪,此下才平复下来。
那少年见他一个面色黑红的怪人出手如此狠戾,忙不迭地小声道,“回大爷,我叫…我叫小三儿。”
“小三儿。”单司渺点了点头,便不再瞧他,只吩咐了船家将船停在离对方十丈远开外,自己则透过阁楼小窗去瞧那船上的动静。
对面虽掩着门窗,可以他的目力,依旧能辨别出两个男人的身形。一高一矮,一立一坐,立着的那个身形结实,手中提一把长刀,坐着的瞧来略显细瘦,该死那杨映松无疑。
长刀……单司渺瞬间想起一个人来。左右瞧了瞧,那船上四周布满了值守的人,却不像是杨家子弟,杨家之人无论身份高低均着青衫,袖口秀有家族云纹,以喻风轻云淡之意,可这些人,看着是没有的。
既然不是杨映松从杨家带来的人,那自然就是另一个带来的,单司渺正想着,后方传来的几声呜咽骤然打断了单司渺的思考,他回头瞧去,只见那中年男子已是憋的满脸通红。
“呜呜呜……”
单司渺走过去,将他嘴中的布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