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莫跑求碰瓷
听到此人的话,本在起哄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如今南溟国南北皆战,东西也不安定,百姓们本就人心惶惶,突然听到西戎才子这般责难,心下都有些不安无措,此时反倒是被点名的景裳毫无畏色,她踏前一步高傲的望着西戎才子,字字铿锵有力,“我南溟皇帝盛德,任官以才、立政以礼、怀民以仁,是以官得其人、政得其节、百姓怀其德,既如是,则国家安如磐石、炽如焱火,触之者碎,犯之者焦,虽有□□之国,又何足畏?”
“好!”景裳的话音落下,台下的书生百姓们纷纷叫好,一时之间气势万千,成百上千的声音混在一起,带着南溟人的不屈和奋勇,“触之者碎,犯之者焦!触之者碎,犯之者焦!触之者碎,犯之者焦!南溟必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西戎才子没料到事qíng会变成现下这般境地,在南溟的地界上对着群qíng激奋南溟百姓,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施礼说了句算在下输了带了随从们抬腿走人,路过景裳身边,恼羞成怒的西戎才子终究羞愤难平,竟想隐秘的推景裳一把将她推下高台,不料这位才子才要出手,手腕便被什么击中,锥心刺骨的痛让西戎才子忍不住痛呼出声,低头只见一小块碎银滚落在地。景裳虽是站在台下,可她严妆华服,那姿容气度怕是连公主也比不过她,她轻蔑的笑着开口,“这位公子是读书人,比文便好,若要比武不必对那位景姑娘出手,我倒是可以领教一二。”景裳说着,状似无意的又随手弹出一小块碎银,碎银直奔着西戎才子的腿弯打去,若不是西戎才子的属下机警的先使力扶住了他,只怕此时他已经跪在景裳面前了。
西戎才子一行人仓惶láng狈的离开后,百姓们又热闹了好一阵子才渐渐散去,此时柳半君和景裳已经坐在了叶家的马车上,景尚书的府邸离着皇宫不远,正好和柳半君同路,柳半君送她顺便聊几句体己。
皇城的世家女子中,柳半君和景裳都算是异类,她们是南溟最风华绝代的美人,却从不愿做什么闺阁典范,她们一个才学斐然一个军功在身,从不为别人的眼光而活,也只有她们才能理解彼此所求。
柳半君拿腿撞撞身边的景裳,笑着揶揄,“女状元高才,日后怕是那些个书生们更要对你推崇备至了,有一次我问龙骧,你的才学比起景裳如何,他居然哼了一声走了,下次见到他,你好好折折他的颜面,傲气什么。”
景裳把弄着染了蔻丹的指尖,笑着答道,“他们若是不对我推崇备至,今日这么大的局,我岂不是白设了?”
柳半君闻言一怔,不知道景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景裳既然说出来了,自然是没想避着她,柳半君顺势问道,“今日这事儿是你谋划的?”
景裳坦然承认,“我有个江湖上的朋友,颇有些手段,在各国也有那么几个安cha多年的亲信,今日便是他让他的亲信怂恿那个什么西戎第一才子来摆擂挑战南溟学子,那些劝书生们不要轻易应战的和提议让我来应战的,自然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柳半君还是想不透,“你为何要费力博得士林学子们的好感?”
景裳淡淡答道,“若是能惹得南溟士林群qíng激奋气涌如山,那场面你可敢想。”
柳半君想不到有什么事能让天下学子同仇敌忾,还想再问个究竟,景裳却是岔开了话题,“看你的样子,是准备进宫请旨了,太子并不想让南境安定下来,你此去南面,我会让我那位江湖朋友一路相送,有他在定保你无事。”
知道景裳换了话头便是不想再多说,柳半君也不再纠结,反正景裳生了个七窍玲珑心,她所行所为自然是心中有数的,对于景裳说找人护送自己的事,景裳却是推辞,“我小心些便是,此去路远,怎好麻烦你的朋友。”
景裳难得有些扭捏的低声说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他讨好你是应该的,麻烦什么。”
柳半君品了品景裳的话,很快明白了景裳话中的意思,她第一反应是叶悔没戏了,等到后来知道了是当年叶惊澜和自己费尽心机把景裳哄去了剑意山庄,然后景裳才有机会结识了燕流痕结成眷侣,柳半君觉得如果不按住叶惊澜的棺材板,可能他就气活过来了。
虽然替自己小叔子惋惜,可景裳遇到了愿意托付终身之人,柳半君还是发自心底的替她高兴,柳半君开心的抓过景裳的手嘱咐,“我倒要看看是谁拐走了你,让他护送我便是,这一路我好好教教他什么是三从四德妻为夫纲。”
景裳闻言莞尔,“他那个人,锦绣脂粉堆里混惯了的,你别被他诓了才是。”
柳半君揶揄,“那你又是怎么被他诓了的?”
景裳抿了抿唇角,却很难将笑意掩下去,潦糙的回了一句,“谁知道呢。”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晚了点,还是祝大家新的一年心想事成、平安顺遂。
☆、86
秋日午后酷热,柳龙骧将马车能通风的地方通通敞开仍然觉得燥热难消,他此次出使东闻国,因着在前往东闻国都的路上受到过几次袭击,所以返程时候东闻国君专门加派了护送军队的人数,这一路上前呼后拥沸沸扬扬,闹得柳龙骧时时刻刻都得穿着使臣繁复的华服端着姿态,再配上火辣辣的秋老虎天,热的令人烦躁。
郁弘此次随行是得了圣上的旨意专门保护柳龙骧安危的,他乔装成了南溟使团仪仗队中的一名小头头,平日里顺便还负责照料柳龙骧的饮食起居,此时柳龙骧躲在轿子里烦热难耐,反倒骑在马上烈日当头的郁弘轻松自若,郁弘瞧见柳龙骧将马车帘子全都掀了起来,立即策马过去制止,“如若你在东闻国的地界出了事,势必让本已缓和的两国关系再度紧张,你这样子是怕冷箭she不到你?”
柳龙骧蹙着眉,不以为然的答话,“怕什么,不是有你。”
小柳状元的话让郁少当家心里无比的熨帖,虽是坚持己见,言语却是不自觉的柔和了许多,“听话,将帘子放下来,这一路我生怕不能护你周全,你自己还要给我添堵?”
对上郁弘温柔如水一般的眸光,柳龙骧本就发红的脸颊忍不住又热了热,面上虽不qíng愿,却还是依言将马车的帘子都放了下来,只余下挨着郁弘那面的未遮挡,而是倚着车窗同他讲话,“北面季大哥擒了旗格王让朔北不敢妄动,南面我姐姐和叶悔之也已将失地收了个七七八八,西戎如今和太子结了亲不好明面上生出gān戈,此时东面我们也谈妥了,南溟危局指日可解。”
郁弘不解的望着柳龙骧,不明白他突然说起这些是何意,柳龙骧叹了口气,“这qíng形,我只怕会bī得那位做什么不得了的事,宫中和端王府你们可安排妥当了。”
“自然是都安排了的,可人心隔肚皮,谁敢下包票说一句万无一失,”郁弘顺势分析,“我倒觉得他不会也不敢动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真的bī到绝境他不会动那个心思,何况南境还有永州城和丰州城未攻下,这多少也给了太子些希望,其实太子对圣上,并非半分父子之qíng也没有,圣上也是亦然,只不过圣上圣明,知道这南溟的国家百姓是断不能托付给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