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莫跑求碰瓷
叶悔之站在一边抱怨,“想chūn联这种事你怎么不提前去找柳龙骧,他那可是状元高才,笔走龙蛇腹有chūn秋,我一个粗人想不出好的。”
“那盒子点心白吃的?”
叶悔之想了想季沧海这话的意思,委婉些说就是养你何用?
极其不乐意的又往桌边靠了靠,叶悔之皱眉思索,问咱们将军府是不是该写个金戈铁马气吞山河的。季沧海笑笑,“又不是要你去打仗,过年用得着过得金戈铁马?”
“哦,那随便写算了,一帆风顺吉星到、万事如意福临门,就这么写吧。”叶悔之摆明了消极怠工,不料季沧海却说了声也好,居然真的提笔便要写,叶悔之急忙拉住他的手臂,“哎等下等下,我再想想。”
季沧海面无表qíng的放下了笔,等着叶悔之想。叶悔之默默叹了口气,自己大哥一天张牙舞爪的算什么厉害,瞧瞧人家季江军,不动声色nüè人于无形。拿过笔架上的小号láng毫,又抽了一张纸出来,叶悔之字迹工整的写出一副对联递给季沧海看,还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这个行不行,我也只能想成这样了。”
季沧海接过看了一下,又望了望桌上的红梅,点点头说倒也应景,说完又将写在纸上的对联认真记了一遍,而后提起大号羊毫笔,将墨重新蘸饱满了,提笔而书。
逢瑞雪红梅独绽傲冬色祝东风锦绣山河纳chūn光
叶悔之探头去看,季沧海的字倒不像他的人那般内敛,反倒是笔力劲挺、刚健磅礴,写出的对联凤舞龙飞十分气派,季沧海抬头去看叶悔之,叶悔之不明所以的回视,问怎么了?季沧海说横批呢?叶悔之笑嘻嘻的说,“恭喜发财?”
“顽劣。”季沧海斥了叶悔之一句,语气温和的反倒带着些亲昵。季沧海拿过横批自己写下了万象更新四字,写好后伸手扇了几下,吩咐叶悔之,“同我一起拿去大门那里贴上。”叶悔之以前显少有可以亲近的人,能和季沧海这么相处心qíng自然又好了许多,答了声是拿起一旁备好的浆糊,又一手扯起一条长chūn联抬腿便走,季沧海叮嘱了句小心些,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门房李叔等这二位爷的chūn联早就等得望眼yù穿,连斜对面叶家鲜有人走的侧门的chūn联都早早贴好了,自己府里大门还光秃秃的呢。见到季沧海和叶悔之拎着chūn联过来,李叔赶忙将一边早就备好的小梯子搬了过来。叶悔之本来想自己爬上去贴,怎么说季沧海也比自己官大一百级不是,不料季沧海将手里的东西都递给他,“我来贴,你在下面看着些不要贴歪了。”
季沧海几步跨上梯子,等着叶悔之将抹好浆糊的chūn联递给他,然后找准了位置比量,问叶悔之,“这样可以么?”
叶悔之喊再左一点,季沧海依言贴上去,李叔袖着手站在一边笑的满脸褶子,“每年大门口的chūn联都是将军自己贴来着,以前就将军一个人,后来有了绯夜他们,再后来有了龙骧卫,今年又多了个你,真是越来越热闹喽。”
叶悔之帮着季沧海将梯子搬去另一边,笑着说以后每年我们都陪将军过年,季沧海闻言也露了些许笑模样,“好,以后每年都同你们一起过。”
正说笑着叶悔之无意侧头瞥见了站在叶家侧门门口的叶宗石,不清楚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平常连下人都不怎么走的这个小门门口,但虽然离得很远,叶悔之仍然能看到叶宗石确实在看他们这边,拿着浆糊的手稍稍一僵,叶悔之犹疑了一下,还是没理会叶宗石,只是把手里的东西全塞到了李叔手里,“我突然尿急,先进去了。”说完也不待别人有反应,直接大步跑了。
季沧海看着叶悔之的背影眉头微皱,又转头去看巷外,心下有些了然。叶宗石依然站在原处,季沧海下了梯子,朝着叶宗石的方向抱拳行了个礼,叶宗石似乎是点了点头,距离太远看不清神色,接着便转身消失在了门内。
作者有话要说: =。= 我还是勤快的
☆、19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叶悔之都单纯的以为龙骧卫吃饭真的是可怜到连个遮风挡雨都屋子都没有的,直到后来绯夜嗤笑他才知道,府里大厨房后面那间大屋子就是饭堂,但龙骧卫早习惯北地的气候,懒得吃饭为了有个屋顶再走远路,索xing将桌子都搬到了大厨房的院子里。年三十这样的日子自然同平日不一样,叶悔之跟着搭手把桌子全都搬回饭堂,又帮着李婶削了半筐土豆,削着削着才想起来之前他只吃了一块糕点就被季沧海拉着出去挂chūn联,到现在晌午都过了许久了自己还饿着。
丢下剩余半筐土豆和喊他的李婶,叶悔之几乎是脚不沾地的跑到季沧海的书房,反正如今他会武功的事在龙骧卫里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倒也不在意被人看到。书房里季沧海正在摆弄剑匣,叶悔之在剑意山庄的师傅是用剑的名家,他跟着眼力也不俗,瞧着剑匣的图腾便知是已故铸剑大师容樟所造,正想过去跟着开开眼界,没想到余光一扫,白夜和绯夜正挤在一边抢剩下那些糕点吃,什么名剑之类的视若无物。叶悔之觉得这俩人只抢吃的无视宝剑实在不识货,然后自己也不识货的直接扑过去抢吃的,三个人挤成一团,但论功夫自然白夜绯夜加起来也打不过一个叶悔之,他轻轻松松就抢到了食盒然后直接躲去季沧海身后。
季沧海此时已将剑匣合上,叶悔之探头说将军能不能让我看一眼,季沧海问你是要吃的还是要看剑,抱着食盒的人明显犹疑了一下,但还是坚定的搂紧了食盒,“要吃的。”反正这剑在季府又不会自己长腿跑了,早晚他还是有机会见到的。
季沧海将叶悔之的小心思看在眼里,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起身将剑收好,又打发绯夜和白夜出去帮帮忙不要一直赖在这儿。叶悔之附和的点头,颇有狗仗人势的模样,得意的将食盒掀开,发现里面只剩下一块点心,忽然觉得人生什么的实在太艰辛了。好在那两个小混蛋跑的快,不然全扔树上去让他们自己爬下来。
季沧海走回书桌边探头看了一下食盒,孤零零的一块糕点看起来十分凄凉,叶悔之伸手将仅剩的一块糕点拿出来,仔细掰成两半,小的一半塞进了自己嘴巴里,大的一半塞到了季沧海嘴边,季沧海下意识的张嘴将点心咬住,迎上叶悔之笑眯眯的一张脸,“是甜的,将军新年也甜甜嘴巴。”
季沧海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才将糕点吃下去,说已经很多年没人过年的时候塞给我甜食吃过了。叶悔之说你那算什么,我除了在外求学的几年,从来没同人一起过过年,小时候就趴在自己小院的墙看别人忙忙碌碌,大了就爬到屋顶去看烟花。
说者无心,但也小小年纪就失了父母的季沧海心里还是能体谅几分,至少柳家待他视如己出,柳半君和柳龙骧更是喜欢同他黏在一起,即便这样他偶尔也有过无亲无故的孤独感,更何况是一直孤零零养着的叶悔之。难得他没生成愤懑之辈,反倒是乐观洒脱,这般不在乎的模样反而让看着的人有些在乎。
季沧海问,“你喜欢看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