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
闷闷不乐的自习了一天,晚上回到宿舍,收到一张高眠发来的学生的照片,那女孩明显还没长开,留着像小木梳一样的齐刘海儿,乌溜溜一双大眼睛,脸上混合着狡黠和聪慧,校服拉链没拉,女孩直视着镜头,有种散漫的认真感。“她让我想起了当年的你。”高眠跟着发过来。孟煜霜这边却是沉默,在记忆之海上巡逻的思绪突然沉没,沉入到高中时和高眠坐在地毯上煲电话粥一聊一两个小时的qíng景,高眠对她详尽诉说了自己的童年、青少年时期,关于老公的事qíng早就jiāo代完了,孟煜霜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但是高眠架不住自己能说,硬是能把每晚的例行聊天撑到一个小时以上,于是孟煜霜得以知道了高眠生完孩子得过产后抑郁症、高鸥的父亲是她们那所小学校长的好朋友、高鸥出生前她们父母其实还有过一个孩子等等诸如此类的事qíng。聊到热乎处,两个人早自引为彼此的知己,孟煜霜从一开始对高眠能这样对自己青眼有加的兴奋激动转为了习惯的快乐,随着两人聊天内容日渐深入,孟煜霜觉得自己仿佛在把自己世界观深处的东西拿出来跟高眠共享,同时也在吸收和jiāo换着高眠的思考和过去的结晶,当你把灵魂jiāo到另一个人手中,对彼此的真诚都笃信不疑,那种快感就如吸烟的人渴盼吸烟时的畅美一样让人上瘾,彼时的高眠,就是孟煜霜的解药。有一次高眠说自己跟丈夫只是朋友的关系,自己没法爱上丈夫,孟煜霜问那你先生对你是什么感qíng呢,高眠说应该是男女之qíng,她问孟煜霜是否能理解自己,自己从未跟别人吐露过这一点,只是跟孟煜霜才百无禁忌,让孟煜霜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孟煜霜一直以为高眠和她先生是恩爱的一对,婚姻中的两个人没有爱qíng,这对于当时还是个理想主义者的孟煜霜来说有点不能接受,尤其是主人公还是自己一心仰慕的高眠,但是混沌惊讶中还是跟高眠保证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只是自那之后对高眠的依赖和想念渐渐让孟煜霜有种罪恶感。
高眠发送过来一个动态贴图,把孟煜霜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孟煜霜觉得自己当年对高眠的感qíng肯定不一样,突然想问问高眠,对自己是种什么样的感qíng,“我当年这个时候,好像喜欢过你呢,你知不知道呀?”打完这行字孟煜霜突然想起了高二的时候有个周六没回家,忍不住用宿舍楼下的公用电话给高眠打电话,高眠接起的时候那声“喂”沙哑又慵懒,透着几分娇媚,一下子把孟煜霜的心魂摄去了一半,竟忘了要跟高眠说什么,就问高眠在gān嘛,高眠说在睡觉,孟煜霜突然很想见见高眠,问能不能出来见一面,高眠有些不快似的说还想接着睡,两人就结束了通话。孟煜霜想起往事莫名有点受伤,却仍把打好的那句话发送了出去。很快,高眠回了,“我知道。”接着又来,“我也喜欢你。”万般言语都成为虚妄,只有几年前的两个人从时光的尘埃里漫步而来,轻轻地点点头,相视一眼,又各自前行。“小煜霜?”高眠发过来,跟着一个疑问的表qíng,“我在呢”孟煜霜答道。“那个时候你还小,我想你也许对我不是那样的,青chūn期的孩子总是容易把感qíng混淆,也会做出一些越界的事qíng,我喜欢你,也想让你没有挂碍的成长。”高眠很耐心地发过来这样一段话。“所以你那个时候跟我说感qíng的对象没有界限,所有的真爱都应该被祝福是有所指吗?”“我忘了……我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说的这句话了,不过人有爱人的自由,只要不伤害到其他人,我们就没有理由去对人家的感qíng指指点点,作为老师我在你们小的时候就灌输给你们真爱平等,同xing无罪,虽然不知道该不该,可我觉得我没有做错。”孟煜霜想到许年,又问,“遇到喜欢的人应不应该主动?”“如果换我到你现在这个年纪的话,我会的。”高眠心里也是浮现起一个人影,多少年前的聚散离分,而如今自己的女儿都比桌子还高了,时光的作品总是让人悚然心惊,想了想,高眠又打下这么一句话,“如果有勇气的话,我可能会有一段不一样的人生。”茫茫人海中遇到一个心动的人不容易,有些人也对你好,可就是没有感觉,有些阅历之后更难对人动心,相异的皮囊下是相似的人心,一眼就能看到对方身上那些和自己一样的自私、虚伪,更易理解,却再难倾心,许年的纯真、执着,是最初吸引孟煜霜的地方,虽然有时和她在一起也有不快,可是靠近了仍然心跳,贴近了仍想更近,孟煜霜想,罢了罢了,管他什么对错得失,能够遇见这么一个人,还不够幸运吗?
☆、21
如是我闻,仰慕比暗恋还苦,可两qíng相恰,又迟迟未有动静,犹如投石入水,眼见波纹涟漪摇dàng,却听不见那一声水声,却是委实让人辗转难眠。
心意既定,又得高眠启发,孟煜霜抛开之前要一定等许年主动的愚蠢想法,决定正面进攻。
古语有云先发制人。
在期末季的□□——最后那几天汹涌而来的各大专业课考试之前,许年的《伊丽莎白》要演出了,年年拿奖学金的好学生孟煜霜忙于复习,竟挨到了正式上演那天才去看。
孟煜霜和许年早已和好,还是这么别别扭扭的腻在一起,孟煜霜走路必挽许年胳膊,两人像连体婴儿,一次晚上在学校附近买烤串时,许年突然问孟煜霜,“你是弯的吗?”事发突然,孟煜霜有些措手不及,想到自己也曾喜欢过男生,就有些摇摆不定,双xing恋不能算是弯的吗?“额……”孟煜霜准备回答了,许年却自顾自地说起来了,“你肯定不是啦,你看人宋涛对你多好,你对男孩太有吸引力了。”“我……”孟煜霜哭笑不得。
学校里演出现场,像许年这样做导演的,就变成了临时场上总调度,排练时间紧张,加上现场状况多,也只有导演这个对整场流程和所有演职人员都熟悉的人才能当的得来现场总调。许年带着孟煜霜从大活后面的通道到后台,先看了看演员们的化妆效果,跟鲁西尼和死神说了说待会出场要注意的几点,又晃悠着去检查了道具,听道具组的黑衣人们又确认了一遍等会上去做布景的时间和伙伴安排,孟煜霜跟在许年身后,满眼是后台的混乱、紧张、忙碌,还有舞□□有的华丽和一种令人期待的气氛,许年穿梭其中,对这里的一切熟稔于心而又成竹在胸,许年是这里台前幕后的主心骨,当年看《活着》为许年一身黑衣卸妆谢幕的淡然和塑造的家珍的坚韧贤惠所造成的差异感震惊,震惊之后又感到莫名吸引的感觉又回来了。孟煜霜爱死了一个人专业又认真时的模样,这时候的许年仿佛发着光一样,吸引了孟煜霜的全副心神。
随着会堂里的灯全部熄灭,好戏就开演了。
中文版的台词许多戏文的老师都是第一次听,服装虽然称不上真正的华丽,却也看出道具组的用心,尤其是当宏大而鬼魅的原剧中的音乐响起时,一时台上台下,剧中人与观剧人都被话剧独有的魔力攫住到了一起,沉浸在了一种状似癫狂的投入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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