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骨成蝶
作者:园中有色
时间:2022-12-25 13:07:04
标签:园中有色
这家客栈明显是十分有眼色的,尽管郑骋扬一行人行事低调,但却能看出这几个人非富即贵,当下正是晚膳的时候,喜乐出去没一会儿小二就满脸带笑的跟了进来。
王子清也不问菜目,张口便说道:“来份烫gān丝,一碟翡翠烧卖,一碗清蒸狮子头,再加份拆烩鲢鱼头。”
小二笑道:“这位爷是位熟客,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传菜。”
说罢,便转身出去了。
郑骋扬笑道:“这还没到扬州呢,这些菜怕是不地道。”
王子清瞥了他一眼:“西湖醋鱼也不地道,你不也点了么。”
小二手脚利索,不一会儿菜品就上了大半,只是拆烩鲢鱼头需要费些功夫要等些时候才能上。
二人都饿了,也顾不上那些,抬起筷子就吃,喜乐在一旁伺候着。
出人意料,尽管不正宗,但西湖醋鱼却别有一番鲜美滋味。其他的菜也味道清慡鲜美,尤其是最后上的鲢鱼头,口味慡滑,汤汁鲜美,简直让人将舌头都吞进去。最近连日赶路,二人都是吃些gān粮过来,原本五分的味道也吃出了十分,一顿饭下来,竟然吃撑了。
郑骋扬一向克制,如今竟然吃多了,于是提议去街上走走,散散步消消食。
扬州自古风流文人聚集,这小镇离扬州不远,附庸风雅的风气却是相差无几,路上的行人个个与扬州的衣着相差无几,也经常有些文人打扮的青年男子在微凉的天气里摇着扇子招摇过市。
二人出门时正是傍晚,走了几步,天已经擦黑。但街上反而热闹,路边有买些小吃食的、小花灯的,人群熙熙攘攘,向着一个方向涌去。
王子清拈起一个小花灯,这花灯不过半个手掌大小,做成玉兰花的形状,中间用细细的蜡烛做灯芯,做的不算jīng致,但却很有些意思,王子清倒真没见过这么小的花灯,便努努嘴,示意郑骋扬买下来。
郑骋扬付了钱,示意摊主不用找钱了,随口问道:“你们这里晚上都这么热闹?”
摊主捏着银子笑开了花:“也不是,今日是初八,是诗会的日子。”
王子清道:“你这里也有诗会?”
摊主道:“一看你就是外地人,我们这里每隔两月初八都办诗会,若是连续三次拔得头筹,就被称为墨客公子,很是风光呢。”
郑骋扬看向王子清:“去看看?”
王子清从善如流:“那是自然。”
诗会十分好找,顺着人流走就可以了,郑骋扬顺手给王子清买了山楂糕消食,山楂糕里掺了桂花蜜,还没到地方,王子清就吃了大半。
到了诗会,却与以往王子清参加过的诗会不同,没有沿溪而坐、曲水流觞,只是搭了个台子,台子上罩了幔布,幔布后面有烛光,映出些人影来,台子上放了好些小案子,也不限人员资历,有想写诗的,上去在小案子上写就是。
王子清对这种新奇的诗会很感兴趣,兴奋地拍了拍前头人的肩膀:“兄台,这诗会怎么玩?”
那人上下打量了下王子清,用嘴努了努台子上的幔布:“那里坐的都是城中德高望重的进士和文人,你若想参加,上去写就是,写完自然有人送到幔布后面评判。”
王子清跃跃yù试,回头看了一眼郑骋扬,又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台子,郑骋扬不禁好笑:“你上去吧,还怕我丢了不成?”
王子清睁大了眼睛:“那我上去了啊。”
还没等郑骋扬回答,王子清就挤开前面人群,几步跨上了台子。
☆、第 32 章
见又有人上了台,周边的人一阵议论纷纷,郑骋扬也很郁闷,一个错眼人就跑台上去了,恨得郑骋扬想找根绳子将人拴起来。
刚刚被王子清拍了肩膀的那位回头看看郑骋扬,又仔细看了看,借着月光发现了他与中原人不大一样的长相,于是十分有兴趣的攀谈起来:“这位兄台并非中土人士?”
郑骋扬道:“我母亲是塞外人。”
别的却是不多说了,那人还算有眼色,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刨根问底,犹豫了一下,又问道:“兄台打哪儿来?又要往哪儿去啊?”
郑骋扬笑了一下:“从京城来,要去扬州。”
那人一听,明显的更感兴趣起来,抬手做了个揖:“在下huáng子明,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郑骋扬也不回礼,只是模糊回道:“免贵姓白。”
huáng子明挑了下眉:“姓白?不知扬州白家与兄台……”
郑骋扬犹犹豫豫的说:“有些沾亲带故。”
huáng子明立刻殷勤起来:“原来是白家的亲眷,难怪如此英姿不凡。”
郑骋扬抬手:“过奖过奖。”
huáng子明又试探着问:“白家大公子神仙般的人物,兄台可曾与之相jiāo?”
郑骋扬答:“在京城一起喝过酒,萍水相jiāo而已。”
huáng子明见有门:“兄台与白公子相识,不知在下可否有幸得到引荐?”
郑骋扬犹豫了一下:“可惜在下只见过大公子几面,如今去扬州也是有些缘故,倒是能说上些话,可惜对白家并不熟悉,正怕说错了话,使得白家老太爷生厌。”
huáng子明眉开眼笑,把郑骋扬拉到一旁僻静的角落:“白家之事在下还是知道一些,可为白兄讲解讲解,助白兄一臂之力,只希望白兄遇到白家大公子能提起在下一二。”
郑骋扬道:“哦?!不知白家之事huáng兄如何得知?”
huáng子明以手挡嘴,示意郑骋扬这事要密谈,郑骋扬顺从的弯下腰:“我婶娘是白家的厨娘,最是知道白家的隐私之事。”
郑骋扬立刻作揖:“那白家之事有劳huáng兄指点一二了。”
于是huáng子明开始讲些白家jī毛蒜皮的家长里短,无非是哪个丫鬟勾搭了哪家的表少爷,白家老爷又新纳个小妾之类的,都是无甚重要的,郑骋扬也不打断,只是认真听着,态度反而越发尊敬。
huáng子明被郑骋扬明显转变的态度弄得飘飘然,开始口无遮拦起来:“都说白家大公子不喜官场,不进朝廷,这都是托词。”
郑骋扬疑惑道:“怎么?还有别的缘故?”
“可不,”huáng子明道,他拉了拉自己的袖子给郑骋扬看:“那白家大公子是个这个。”
郑骋扬故作惊奇:“白献知是个断袖?”
huáng子明连忙摆手:“小声点。”
郑骋扬立刻放低了音量:“看不出白家大少爷是这个,但又与他不考功名有什么关系。”
huáng子明撇撇嘴:“那白家大公子断袖也就罢了,大家公子谁没有点不为人知的爱好,偏偏他跟个青楼里写艳词yín诗的勾搭上了,据说白家老爷因此大怒,要把那个青楼出来的打死,白家大公子没办法,跟那小子分了,但却发誓此生不考功名。”
郑骋扬不动声色的笑道:“倒是个qíng种,只是不知道那写艳词的是怎样的绝色,能让白家大公子功名都不要了。”
huáng子明道:“听说的确长得不错,也还有些才气,叫什么清的,具体我也不大晓得,毕竟这都是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事,要不是我婶娘在白府当差,只怕也不知道这些呢。”
郑骋扬远远地看着在台子上奋笔疾书的王子清,默默说道:“的确不足为外人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