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
“抱歉。”慕怀玉松开手,看着长欢腕上的红痕不禁有些歉疚,“你与我一位故人长得很像,我乍一见太过惊讶,失礼了。”
长欢:“无妨。”
“你……”
“陛下怎么到这儿来了?”
开口的话被打断,慕怀玉有些不悦地看向来人。
慕清寒上前行礼:“臣拜见陛下。”
长欢跟着行礼。
慕怀玉摆手,“在外不必多礼。”
“说来王兄这个别庄朕还是第一次来,王兄不介意带朕四处逛逛吧?”
慕清寒:“庄子简陋,陛下不嫌弃就好。”
长欢适时告退:“长欢先退下了。”
慕怀玉:“你也一道。”
长欢忍住没去看慕清寒,低头应道:“是。”
说是慕清寒领着慕怀玉逛,慕清寒却不敢真走在慕怀玉前面。长欢跟在两人身后,低垂着头,放轻脚步,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上次与王兄一块儿这样散步,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慕怀玉语气颇为感慨。
“陛下日理万机,不像臣这么闲。”
“王兄的确潇洒,朕真是羡慕得很。”
“人活着总是有束缚的,有束缚便不能算得真正潇洒。”
慕怀玉停在一棵树前,“王兄可还记得从前太学院旁也有一棵这样的树?”
慕清寒点头,“臣记得。”
慕怀玉转身对着慕清寒笑道:“小时候王兄带朕上树掏鸟窝,为此被夫子罚抄书不说,还被父皇训了一顿。”
“也就那一回。”
慕怀玉便不再说话。
临走时慕怀玉对慕清寒道:“王兄代朕向王嫂问声好,需要什么安胎的药宫里有的尽管让人去取。”
慕清寒面色突变,几乎忍不住去看长欢的表qíng,“臣替内子谢陛下关心。”这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了。
长欢听到慕怀玉那句话脸色瞬间白得吓人!不是没想过慕清寒有妻妾孩子,但想是一回事,听到别人说又是一回事。长欢刻意忽略心里酸涩痛苦的感觉,让自己不去在意。
慕清寒看过来时,长欢已经恢复了正常,看起来似乎完全没受那句话的影响。
见此,慕清寒放心的同时又忍不住失望。
慕清寒没有解释,长欢自然也不会问,一切看起来和往常一样。
夜里慕清寒难得失了温柔,不管长欢如何求饶都不停下,长欢最后被折腾得昏睡过去。
长欢醒来时看到慕清寒有些惊讶,“王爷还没走?”
“下朝回来了。”
回来又陪他躺着?
长欢撑起身子,这一动却忍不住皱眉吸了口气,慕清寒原本便只是半躺着,见状顺势楼主长欢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抱歉,昨晚是我失控了。”
说到昨晚,难免会扯到另一个话题。长欢不想谈,索xing沉默。
慕清寒叹气:“长欢,我是真的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但很多事不是我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长欢以为慕清寒在说王妃的事,勉qiáng扯出一个笑,“我明白。”
慕清寒yù言又止,最终只是怜惜地抚摸着长欢的脸道:“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你要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
“我相信王爷对我是真心的,我也相信在王爷心里很多事都是比这份真心更重要的。”长欢到底不甘心,看到慕清寒被他堵得无言以对,难过的同时也感到快意。
其实,他更愿意慕清寒能把他这句话堵回去罢。
长欢穿衣服时行动不便,由着慕清寒帮忙,慕清寒拿了梳子要给他梳头时,他却挡住了慕清寒的手,“还是让凝香来吧。”
慕清寒看着长欢,这回长欢却毫不退让地回视,到底是慕清寒妥协,“我去叫她。”
慕清寒出去之后,长欢放任自己靠在椅子上,这才发现方才面对慕清寒时浑身竟然绷到发疼。
第六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什么?”
慕清寒别开脸不敢看长欢的表qíng,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一遍:“明日我让人送你进宫。”
长欢沉默片刻,“你这两日没来就是在想这件事?”
“是。”
……
长欢qiáng扯出一个笑容,“但凭王爷吩咐。”
慕清寒转过头来看着长欢,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说。
“长欢可否向王爷讨个恩典?”
慕清寒也没问是什么便应了。
将夜时用过饭,长欢道:“王爷今夜要回府吧?”
慕清寒原本是想留下的,但长欢这么问了,慕清寒只能叹了口气顺着他的话道:“是打算回府的。”
“长欢就不送王爷了。”
慕清寒心里一疼。
他宁愿长欢和他闹,也不想看长欢故作冷漠的样子,他甚至想告诉长欢不用去宫里,哪里都不用去,就待在他身边。然而到底没有,他只是深深地看了长欢一眼,只和他说:“你……好好休息。”
慕清寒一走,长欢便好似失去了所有力气,站起来还没走一步却踉跄一下险些跌倒。
凝香上前扶着长欢,担忧道:“公子,你和王爷吵架了,还是有什么误会?”
长欢深吸一口气,推开凝香扶着他的手,“没事。”
长欢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凝香彩凤,你们跟我来。”
两人跟着长欢进了里屋,看着长欢拿出两张纸,都有些不好的预感。
长欢将两张纸分别递给凝香彩凤,“这是你们的身契,从此以后你们便是自由身了。”
两人吓了一跳!
彩凤看看手中的契纸,又看看长欢,眼中凝起一层水雾,“公子,你不要我们了吗?”
长欢苦笑,“我明日入宫,往后连自己都顾不了,怎么还能让你们跟着我?”
凝香:“这是怎么说的?那不是……王爷……怎么要进宫里去?”
凝香自己都觉得话说得颠三倒四,长欢却懂了她的意思。
然而这要怎么解释?说慕清寒将他送给了皇帝?还是说他打一开始被带到这儿就是备着要送进宫的?
每想到所有温qíng真心都是算计,长欢便觉心如刀绞。
长欢恨慕清寒,更恨自己,委身男人也就罢了,为什么心志不坚,偏偏要爱上一个男人?
倒不如死了清净。
争不如死了清净。
长欢忍住心中悲恸,冷了脸道:“横竖身契给你们了,是走是留随你们的便,我也不想你们跟着了。”
长欢在屋外站着等了一个时辰,往屋里走时腿僵得不像自己的。
屋子里没旁的人,慕怀玉在写字。长欢行了礼没听见慕怀玉叫起,便只能继续跪着。
写完一副字,慕怀玉才抬头,“怎么跪着?过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