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东
甄之恭哈哈大笑,“兹芭,你是想说‘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么?”
兹芭连连点头,“是,兹芭憔悴,但兹芭不悔!”
窦家富几乎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是不知道什么叫“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但看那两人亲热qíng态听他二人ròu麻言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厅里的甄之恭笑得开怀,片刻后才伸出一指摇了摇,“兹芭,这句词不是这么用的,你说来不合适。”
兹芭一脸困惑地望着他,“为什么不合适?”
甄之恭敛了笑意,抬眼看向某一处,悠悠道:“这句词只有一个人思念自己至亲至爱之人时方能用到,qíng深不悔,至死不渝。”
窦家富猛然一震,刹那间犹如利箭穿心。
这句话他听明白了,可是,却不是对他说的……
兹芭露出意外而失望的表qíng,喃喃道:“qíng深不悔,至死不渝……甄哥哥,难道兹芭不是你至亲至爱之人么?”
甄之恭缓缓摇头。
“那是谁?”兹芭不甘心地追问,旋即眼中一亮,“难道是,小野猫?”
甄之恭正待作答,宋知已经抢先开了口,“什么小野猫,不许胡说。兹芭,我与甄大少有事相商,你先退下吧。”
“是……”兹芭似乎有些畏惧他,当下乖乖起身,多qíng而又哀怨地看了甄之恭一眼,旋即依依不舍地退出厅外。
虽然甄之恭否认了兹芭是自己至亲至爱之人,可是窦家富心里并没有好过半点,因为他再一次听到兹芭提到了“小野猫”。
“小野猫”究竟是谁?!
窦家富恨得几乎要撞墙,啊啊啊这个朝三暮四不守妇道的花心烂萝卜!!!!
第69章 绝唱(正文完结)
急怒攻心下,窦家富想要一拳打穿绣屏穿墙而过,去质问那个恬不知耻的混蛋,却被罗管事出奇不意地重重一掌砍在后颈上,顿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随后,罗管事将窦家富再次背起来,出了耳室返回崖边阁楼。
而在大厅里,兹芭离开后,气氛有些冷肃下来,甄之恭也正色道:“茶也品了,美人也会了,宋公子需要附加什么条件,现在不妨明说,甄某愿闻其详。”
宋文逸从容道:“首先,从此次开始,以后每年甄家向宫中进献贡茶时须有一半从宋家购买,而且是以两家联名的方式;其次,请甄大少于三日后召集宁城所有士绅名流,宣告从即日起,将‘天下第一茶’的名号转让宋家;最后,半年之内,甄家在宁城茶市占据的高端市场份额必须让出部分,你四我六。”
甄之恭再如何冷静克制,听到这样一番话后仍是控制不住地怒上心头气冲牛斗,当下豁然起身厉声道:“宋文逸,你凭什么以为本大少会答应你这些贪得无厌的条件?没有你宋家,本大少一样能筹到五担上等宁翠chūn茶!”
宋文逸不急不恼,淡淡道:“chūn茶若是难不倒甄大少,那这个呢?”
说着从袖中掏出一物,放在桌上。
甄之恭死死地盯着那块青翠yù滴的玉佩,随即双手微微发颤地拿起来在掌中细细摩挲,许久才一字一顿道:“原来小豆腐没去苏城,而是被你劫去了。宋公子,本大少真是小瞧你了。”
宋文逸微微一笑,“甄大少过奖了。”
甄之恭猛地抬起头来,森然道:“与小豆腐秘密来往,教他念诗作画的jian夫也是你,对不对?枉他那般信任你,处处维护你,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出你的名字,你竟然将他qiáng行掳来要挟我……宋文逸,你心肠之歹毒,手段之低劣,也令本大少大开眼界。”
宋文逸向来目下无尘清高自傲,除了眼前跋扈嚣张的恶少,何人会这般不堪地贬低rǔ骂于他,以往种种受到的屈rǔ霎时cháo水一般涌上心头。
他眼角微不可察的抽动了两下,脸上完美无暇的温文笑意终于现出一丝裂痕,覆上一层青白的寒霜:“你说错了,不是我将他qiáng行掳来,是他自愿随我回来的。因为,你伤他至深,他对你绝望了,与你恩断义绝,所以弃暗投明跟了我,他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
甄之恭青筋bào跳,大吼一声:“不可能!”
宋文逸冷笑,“怎么不可能,我是如何待他的?你又是如何待他的?先是威bī恐吓,欺压凌rǔ,到手之后又将他始乱终弃,驱逐出府,如此负心薄qíng之举,连禽shòu亦不如!”
甄之恭怒不可遏,胸中戾气徒涨,然而眼角余光扫到桌上的玉佩后,头脑霎时又冷静下来。
他不能被宋文逸激将得一再失态乱了分寸,更不能对自己和小豆腐的感qíng产生质疑而被宋文逸牵着鼻子走,否则只能让此人坐收渔翁之利了。
他深吸一口气,一脸鄙夷道:“宋文逸,我如何对待小豆腐用不着你管,那是我与他之间的事。你说他是你的人了,你敢让他现在和我对质么?谅你也不敢!小豆腐这辈子只可能是我甄之恭的人,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姓甄,凭你也想欺瞒诱哄他,离间我与他之间的感qíng,那是痴心妄想!”
宋文逸脸色愈发白了一层,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吐出两个字:“无耻。”
甄之恭听了不但不怒,反倒唇角一勾笑了起来,“这就无耻了?若论无耻,本大少在你宋公子面前也要甘拜下风。”
说话之间,他从怀里取出一枚白玉发簪朝宋文逸一扬,亮出簪头镂刻的一朵莲花,“这根簪子是三天前我茶庄一名茶农在失火后的一座山头上发现的。你母亲闺名苏玉莲,在你十五岁时因病去世,你为了纪念她,便在博雅斋特别定做了这根玉簪每日随身携带。如何,我说的不错吧?”
宋文逸脸色一沉,对甄之恭的质问不作回应,只道:“把玉簪还我。”
甄之恭将那根发簪扣在掌中,露出惯常的霸道无赖神气,“可以,一手jiāo簪,一手jiāo人。”
宋文逸目中一片寒霜,“甄之恭,你搞清楚了,你现在可是在我宋家的青峰茶庄,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你最好将玉簪完璧jiāo还,再乖乖答应我刚才提出的三个条件,否则,恐怕你今日有命来,无命回!”
甄之恭仰头纵声大笑,随即傲然道:“区区一个青峰茶庄也想困住本大少,真是笑话!今日本大少不单要把人带走,还要踏平你这青峰茶庄!”
话音未落,出掌如风,朝宋文逸欺身过来。
宋文逸心中一凛,他一向喜静不喜动,虽然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拳脚功夫却只是平平而已,根本无法与甄之恭正面相抗,当下一边迅速后退,一边厉声道:“来人!”
早已埋伏在厅外的上百名宋家家丁霎时乌压压冲入厅中,一半人团团护住宋文逸,另一半人则将甄之恭围得铁桶一般,个个手拿刀枪棍棒气势汹汹。
宋文逸喝道:“甄之恭,还不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