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体记
但这不是最主要的,作用更大的却还是那阳毒!本来一个人功力修为大进,整个人便会体润气足,看着jīng神饱满,而我的内力与众不同,渗了阳毒,阳毒之气随内劲外透,从肌肤、神光中润溢于外,加上体内无时不刻发散着若有若无的yù念,便成了烈日煦煦般对女子的致命吸引。
说来说去,只能说太乙派的药真是他娘的十足的“良药”效用太厉害了!
我挟真气入主这个身躯后,百般压制毒力,长久之下,连体内脏腑的毁坏都愈合了,这毒xing却依旧如此顽qiáng,竟然在我身体内不屈不挠地又结出了这意想不到的奇异之花,更不知以后还会有何其它变化。
这阳毒纠缠不止,大有与我“永结同心,白头偕老”之势,影响所及,更波及了……萦绕于我脑中的隐秘念头。
那日天门山一战,见了另一个“李丹”初始的迷糊与震惊一过,我便知道铁定是有人盗取了我的遗弃ròu身了。虽不知那人怎会找到并治愈我已毁之身的,但不论内中有何蹊跷,ròu身犹存,这便是个大惊喜!从那刻起,寻返已身,重回本来面目的念头就从未没断过,现在发现自己体内真劲是彻底甩不脱那毒力纠缠了,那岂不是说,即便重回己身,也将“祸”延于彼了?他奶奶的!
关于重返已身这件事,我起初尽是兴奋,然而惊喜过后,略经细思,却觉其间有诸多烦难。
如今我不仅与小渔、浣儿结夫妻之缘,与霍、王二氏也有孽qíng纠缠,锦儿、棋娘、贾妃等贾府中许多女子,都是我无法抛下的,我此身现为东府少主,断然离去,非但会引起轩然大波,前阵子酝酿的复仇谋画,均是立足于东府而发的,这一去,一切岂非转头成空?
不知不觉,我在贾府陷入已深,再也无法简单地回到过去了,之前青阳山师门的那个人是我,如今与众女结缘、身居东府少主的这个人,也不能说不是我。
天意冥冥,造化弄人,有让人烦恼时,亦有让人感恩处。然而无论如何,“李丹”犹在,可见天无绝人之路,此刻,我心中的感恩是远远多于烦恼的,此外,那人曾先后以“李丹”与“秃鹰”的面目出现,更让我见到一丝希望,仿佛能望见更开阔的天地,莫名的兴奋与期待起来──他能以神游道力,“分身散形,不拘一躯”我为何不能?
功力大进与心魂之道的全新领悟,给了我极大的信心迎对此事,一切均有待寻回ròu身,弄清根由,有了两全之策后,再行定夺了。
我的这些惊喜忧疑,均无法向外人道,只有避人时独自品尝,展露在人前另一面的我,却是少年才俊,雄风初展。
随着功力脱胎换骨般的大幅提升,与天门山小显身手,东府诸人对我的态度大为改变,凡事均会找我商议,有何qíng况,也会及时向我呈报,若说此前好比“登基”那么,现下总算有点“亲政”的味道了。
“少主,怨僧会之患既除,这边无事,咱们当日的筹划应加紧实施了。”
“不错,眼下最急的便是将闲置的大笔钱财启用,可是小渔方遭丧母之痛,怎有心思理会东府的烂帐?”
“这倒不妨,生死人之常qíng,少夫人也不宜过哀,将此事请问于她,正可让她分分心,振作起来。”
我甚觉有理,便狠下心,让京东人语天天捧着帐册,跑到陆府去“烦”小渔,数日之后,小渔居丧无事,也渐渐拾起东府帐册,闭门潜读一番,遨游于中。这也是小渔天xing使然,换了其它女子,谁会有兴致翻阅那些枯燥的陈纸烂册?
众人与陆幽盟见了,均是心中暗喜,再不拿旁事惊扰小渔。
这边东府几人,虽随我留在贾府暂时未去,却也非闲着无事,而是都风风火火地忙了起来。
原来,此番旧属因事重聚,同心协力,奋力一战,出人意料的一个结果是,大大地起到了凝聚人心的作用,东府复出的消息在旧属间不径而走,未宣而传。
连日来,许多久未联络的旧属纷纷投来致问,主动上门申表“愿效大马之劳”的突然多了起来。
这件事很奇怪,上回只是在府内确立新主,尚未宣示方略以及动向,而有这样的传言,与其说旧属们猜到东府会有所举动,不如说,他们心中有热望,愿随东府一起再做一番大事。
本来担心东府沉寂多年,众旧属未必会与东府同心,见了如此qíng势,我与宋恣几人均是大喜过望,当即决定趁热打铁,将一盘散沙的东府旧众重新组织起来。
霍锦儿联络水军旧部,将“西湖阿九”等船运人马约拢于东府旗下,与东府各行建立更密切的配合;宋恣奔走四方,说服未依附东府的旧人与东府同进退,一道发起设立各行头会首;京东人语着手整治依附东府的各业,不像以往,除了递jiāo利头,几乎不相闻问;关西魔则代七郎收编了城北“棒头帮”组建东府的护卫队,并从东府旧属中选才入府任事。一时间,死水一潭的东府忽然热闹起来,往来传信递告不绝。
这日,霍锦儿事毕在府,宋恣与京东人语携手同归。一见宋恣神色,我便知道他有事yù报,当下几人在东厅相聚。
“少主,”
宋恣道:“茅山副掌教已率人返回宗阳宫,递来一信,说是茅山祖庭遣来使者,数日内便会赶到,yù与东府续结法缘,请少主出任教中护法,此事……还须少主定夺!”
“哦?”
我向京东人语与霍锦儿两人瞧去,京东人语身姿微躬,倾身一笑,而霍锦儿粉面微晕,避开我的目光,侧颈旁望。
我心上一dàng,敛起漪思,略作沉吟,道:“定在哪一日?”
显然,东府诸人皆当此事为理所当然,没有异议。这本是东府立主那日之事,挨到今日,已算延迟,我这一点头,东府便算与茅山结盟了。
“未定,大约便在这几日。”
宋恣如释重负,吐了口气:“届时,少主略作收拾,咱们几人同去宗阳宫成礼。”
我点头答应,以另一个身分重返故地,会见故人,让我心中还是有点惴惴然,心神未定间,宋恣却神色有些异样,忽然道:“少主,咱们东府耳目闭塞,险些被真武教蒙住了。”
“咦?”
我满头雾水:“真武教瞒我们什么了?”
宋恣道:“少主是否还记得,怨僧会那和尚说,‘雷峰塔之事,已暗传天下,天地大震,乱魔动世,眼下天下道门纷集临安……’?”
“是的,”
我点头道:“这不是虎使放出的假消息,引怨僧会入彀的吗?”
宋恣道:“真武教镇安天下,以他们的立场,显然不yù此事张扬;既然事机已泄,虎使便虚而实之,实而虚之,故布迷障,可笑我们竟然信了,这次我刚得知,宗阳宫与全真教在苏北鬼堡罢战,便是因接获此信,各自赶回临安,可证此事不假。”
“那虎使貌似粗莽,心计深密却为四使之首,往后跟真武教打jiāo道,最须提防的便是此人,否则给他卖了都不知道。”
京东人语道:“我看,这是虎使将计就计之策,假消息要让人相信,何其之难,怨僧会定会多方求证,不如索xing放出已走漏的真消息,果然将怨僧会引蛇出dò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