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
「我娘和我爹因为这个画卷而有了很多接触的机会,渐渐地生出了感qíng,不久之后,我爹迎娶了我娘作了偏房,第二年我娘就生了我……因为当年他们相识的地方是绫锦院的缂丝楼,绿杨芳糙,chūn色梦缭,我娘坐在织机前正专心致志地纺着布,人在玉楼中……于是,就给我取名为『玉楼』。」
「我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就是你们见过的那个那个严玉阙,大娘是礼部尚书的千金,生来就目中无人、傲慢无礼,她一直记恨我爹又娶我娘做偏房这件事,觉得是我娘不知用了什么狐媚子的方法勾引我爹,所以从来都没给我娘好脸色过,我出生之后也时常被大娘和严玉阙欺负,只要有不如意的事,或是别的什么,他们就会把矛头对准当时尚不经事的我身上,所以我几乎就是在他们的打骂中长大的……」
「谁会想到堂堂绫锦院监管严大人的二公子,三九天穿着单衣冻着手脚都没了知觉,在厨房的角落找残羹剩饭……我还记得那一年,我十岁,严玉阙长我两岁,我爹分别送给我和严玉阙一人一只用huáng金打的生肖挂件,后来严玉阙的那只金牛不知道怎么不见了,他们就说是我拿的,把我吊在柴房里用沾了盐水的鞭子狠狠地抽,一下接着一下,抽在身上就像被刀割一样,我娘一直跪在雪地里给我求qíng,但是没有人理她,我耳边只听到大娘和严玉阙不停地骂我们……」
「你才不是我弟弟,你和你娘一样都是贱人!你这个贱种!」
「你娘偷了别人的丈夫,生了个儿子来偷别人的家财!」
「严玉楼,把我的小金牛还给我!你这个贼!」
「我被吊在柴房里三天三夜,几乎要不行了,我大娘才施恩一样的叫人把我放下来,我娘在雪地里跪久了,自此双脚也落下了毛病,后来我娘拿我那只叫金匠熔了之后重新打了一只一模一样的金牛给大娘,这件事才平息下来……」
厉永山没想到连玉楼过去是这样的辛酸,把手里的梳子放下,将他的脑袋揽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侧脸在他额角亲了一下,「难怪那天在县衙里遇见那个姓严的,你们两个是有血缘的亲兄弟,但他说话那么不客气。」
连玉楼「呵呵」冷笑出声,「在他眼里,我只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他从来没有把我当做兄弟看待过。小金牛的事qíng过后,我娘对我爹,对严家已经心灰意冷了,求我爹休了她,她想回去临安。当时那副缂丝画卷也即将完成,我娘投注了十年的心血,她不舍得没有完成就离开,便决定将画卷完成后才走……但是没想到,画卷完成的第二天夜里,绫锦院走水了,地点恰恰是缂丝楼,那副缂丝画卷毁在大火中,大火扑灭后,在里面发现了我娘的尸体……他们说,我娘因为争宠失利,故意纵火想要毁了严家,毁了绫锦院,但是我比谁都清楚,我娘对于那幅画卷的感qíng。」
想到这里,连玉楼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当年的画面,他在织机旁玩着娘亲用糙编的蚂蚱,耳边是织机「哢哢」的声响。
「玉楼,这幅画卷从你出生的时候开始织,如今已整十年,与其说是给太上皇的寿礼,不如说是给你的……」
「然后呢?」厉永山问道。
「然后因为在严家再无立足之地,我爹说一看见我就想到我娘,就想到那副被毁了的画卷,于是就把我送到了临安的外公这里,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厉永山几乎已经猜出来之后的事qíng,当年那个小孩子被送回到这里,带着满腔的悲伤与仇恨,在十年里以着惊人的速度成长,周旋在冷言恶语与各色商贾之间,逐渐磨灭掉青涩与幼稚,戴起冷硬的面具,在自己周围筑起层层的壁垒,凭着各种手段,为自己寻一条活路。
厉永山知道连玉楼心底藏了很多秘密,在最后那道壁垒上打开一个缺口时,他就隐隐有些不安,如今他看清楚了里面的东西后,不禁有些后悔,他是本着好奇,但却是让连玉楼再次打开心伤。
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不知是如何地折磨着他,才让他会变成如现在这般的冷漠qiáng势又心狠手辣,如果不是那些痛苦的曾经过往,他也不用肩负那么沉重的枷锁,更不用qiáng撑着一副彪悍犀利的外表,将脆弱的内心藏到连他自己都看不见的地方……于是更加地心疼他,想要好好地将他护在怀里怜惜疼爱他。
「抱歉……我不该去好奇那些事qíng的,害你又再想起一次……」厉永山抱紧他,将脸埋在他的颈间。
「没事……」连玉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那些压抑着心头的东西忽然间烟消云散那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是觉得很轻松,「我以为我会把这些事qíng埋在心里一辈子的,没想到……」
厉永山抬头轻笑,伸手捏住连玉楼的下巴,迫他回头,然后嘴唇贴了上去,撬开他的齿fèng,将舌头推了进去,勾起他的柔软,纠缠在一起,分开之后,还贴着他的嘴唇恋恋不舍地厮磨了一会。
「讲出来会更好受一些,也许只是一开始,你没有找到想要倾诉的对象。」
连玉楼转过身,不大的空间里dàng起一圈圈的水纹,他有些骄傲地抬起下巴,嘴角微微上翘,抬头看着厉永山,「所以你应该感到荣幸。」
「是……」厉永山再次捏住他细尖的下巴,拇指在光滑的皮肤上来回摩挲,却依然让他这样用着傲慢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就喜欢他这副不愿输人的样子,「就连连老板张开双脚等着我的大家伙来gān你,躺在我身下yínlàng放dàng,也是我的一种荣幸。」不意外地被他拉下脸来瞪了一眼,气鼓鼓的样子,他也喜欢。
厉永山低下头,额头贴上他的额头,「怎么办?我觉得现在你真要去杀人放火抢劫越货,我估计二话不说就跟在你后面帮你毁尸灭迹消灭证据,我看我不如辞去捕头一职当你的一条狗好了,你高兴的时候我就围着你摇尾乞怜用我的大家伙逗你,你难过的时候我就任劳任怨用大家伙来安慰你。」
连玉楼嗤笑出声,手探到下面,握住厉永山那根软软垂在浓密yīn毛里的东西,用小指的指甲从囊袋底下一直划到guī头的马眼,「那不如只留下你的大家伙就行了,我身边只留靠得住的人,你看起来……还差了点。」
眼角上挑,唇角含笑,墨色的湿发顺垂在脸颊两侧,被热气熏染后的两颊透着淡淡的粉色,身上还有一股qíng事过后的慵懒yín糜的气息。
厉永山只觉被他勾得小腹那里又是一把火烧了起来,揽住他的腰,让两人的下身紧密的贴在一起,彼此的腿互相jiāo缠,yáng句抵着yáng句,「我的大家伙只能让你后面慡,而我——」
「能让你浑身上下都舒慡……」
一缕晨光自窗棂间漏了进来,房里的灯烛烧到了尽头,而金蟾香炉内的灰早已凉了,但是屏风后面还是断断续续地传来喘息和呻吟,水声「哗哗」,晃dàng着都泼溅到了地上,却不知几时才会停下。
第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