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他哥
“什么少不更事?朕像他一样年纪的时候……”
我在外面接了一句,“都已经是那个孽子的爹了……”
砰!——
我面前的殿门被里面什么东西砸的颤了三颤。我摸摸鼻子,被早已经吓成了绿色面孔的绿直直接拉走。
这样的事qíng过去总是上演。
我虽然总是挨骂,可是总还是能把银子借出来。
我爹问我什么时候还他钱,我一懵,“父皇,我可是您亲生儿子!吃你的,喝你的,用你的,花你的,拿你的,那还不是天经地义!还用还账?”
于是我爹又被气的快要背过去。
他除了骂我,打我耳光,向我脚下泼冷茶之外,似乎也没做过什么过于伤害我的事qíng。倒是我,不但总是把他气的牙根痒痒,还从他手心抠出很多银票,说起来,他并不那么难伺候,不是吗?
第2章
祈王府大总管小huáng瓜这声音,简直就是雍京外面天桥那边专给人哭丧的。高音像竹丝一样纤细,高挑的百转千回的,把我笼子中的鸟都带歪道了,差点让我这只贵重的huáng莺脏了口儿。
我稳稳笼子,看着我的鸟儿乖巧的呆在笼子里面,除了刚开始受到惊吓,现在它对小huáng瓜的叫声充耳不闻,那高傲的架势端的四平八稳的,活像我弟文湛的太子傅——内阁首辅大臣,东阁大学士杜皬!
那老头有八十岁了,出身江南世家,江左才子,清流领袖。
不知道吃什么米养出来的人,他身穿紫袍,抱着肚子走的四平八稳的,活像他老家出的油爆阳澄湖大闸蟹,还是母的。
本来他也应该是我的老师的。
十年前,因为我爹想要省钱,不愿意另外再给我找一个师傅教我读书,就让我陪着太子读书。
我弟文湛似乎从半夜就开始爬起来读书。我则是睡到日上三竿,在杜老头马刀一样方正严谨笔直的眼神中,我打着哈欠,绕过太子,走向角落的书桌。
结果在第三天,在我想要把杜皬半花白的胡子揪下来一撮做毛笔的时候,被他赶出毓正宫,从此不再睁眼瞧我一眼。
后来又把提着礼物登门致歉的七品崔县令——我舅舅——轰出门外,我们之间就彻底没有往来了。
不过他孙子杜玉蝉倒是好人,很多年后的昨天,他送我一只名贵huáng莺,算是祝贺我荣封祈亲王,开衙建府。
杜玉蝉好人倒是好人,就是可能他现在还小,手里也没什么闲钱,买不起这么名贵的huáng莺,所以把他爷爷的鸟偷过来送我。这鸟怎么养的跟他爷爷一个德xing?
我看着杜家huáng莺,清了清嗓子,对小huáng瓜慢条斯理的说,“huáng瓜呀!有什么事qíng慢慢说。这段时候雍京不太平,怪事太多,可依然昭昭日月,朗朗乾坤!
我父皇虽然中毒很深,可还是让叶太医救回来了,一时半刻的也死不了。这就好像定海神针呀,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跑出来呀。
你是我祈亲王的大总管,不是雍京四九城的混混,这说话,做事都要讲究个体面,讲究个派头,是吧。你别总是跟踩了马蜂窝火烧屁股了似的。”
“来,喝口水,喘喘气。”
我给他端了一杯茶,“慢慢说,怎么了?”
huáng瓜一口气把茶水灌了下去,翻了四个白眼,这才把气撸顺了,他开口就嚷,“王爷,有人拿着咱们王府的地契来要账。他说,你把整个王府抵押给他借了20万白银,现在还钱的时候到了,要我们要不还钱,要不搬家腾房子。你说我能不慌吗?”
huáng瓜说着还冲着我一摊手,表示——王爷,你自己闯出的祸事,你自己看着办!
我登时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升!
我指着huáng瓜怒斥,“huáng瓜呀huáng瓜,我说你什么好!你好歹也是我祈亲王府堂堂大管家,好歹也是堂堂大内禁宫司礼监调教出来的人!你怎么就这么不晓事呢?都有人坑蒙拐骗到你家堂堂王爷——也就是小王我的头上了,你还能这么四平八稳的!?——”
“去!”
我一拍桌子,上面盛着苏饼的白瓷碟子都蹦三蹦!
“抄家伙,给我把上门要债的无赖乱棍打出去!最好把他给我砍断手脚,放在火堆上烧烤,小王我要全熟的,让他在雍京城再也混不下去!”
huáng瓜的眼中满是惊恐,他指着我的身后,好像那里死了一个人,又借尸还魂,再冒出一个仙女,仙女的面孔再变成一个满目狰狞的妖怪。
而且那个妖怪的样子肯定和我长的差不多,不过比我qiáng太多了。
huáng瓜马上谄媚的说,“殿下,您都听到了,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我们王爷说的,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您就是发脾气,打人骂人也请找我们王爷,千万别迁怒。奴婢先行告退了。”
“你!!——”
我颤抖着愤怒的指着huáng瓜。
“你这个叛徒!!——”
我捡起桌子上一个白瓷碟子冲着他的脑袋瓜子就砸过去!
huáng瓜连忙捂着脑袋,撅着屁股蹿了。
我不用回头都知道来的人是谁!!
能把我堂堂新鲜出炉的祈王爷的大总管——大宦官huáng瓜吓的快要尿裤子的人,整个大郑王朝,除了我那个苦命躺在深宫人事不醒的老爹,就是我弟弟太子文湛了。
要说我是我爹前生的冤家,今生向他要债的,那么我弟弟文湛就是我今生的冤家。
第3章
他恨我!
哇,用‘恨’这个词简直太贴切了!
虽然我根本就不明白他为什么恨我,就好像我娘永远也不了解皇后那些jīng巧血腥而优雅的后宫游戏一样。
我亲娘在有宫女伺候,有新鲜可口温热暖胃的饭菜吃,有珠钗水粉,绫罗绸缎的后宫中享受的一塌糊涂。
我想,皇后根本就耻于将她视为敌手。
在我看来,这是我亲娘颐养天年的最根本的原因。
可是我比我亲娘聪明一些,不代表我就能明白我弟文湛的心思。
他比他亲娘,也就是皇后聪明太多了。
皇后之于我娘,就像彩凤之于糙jī,仙女之于村妇,而文湛之于皇后,就像雄霸朝纲的杜老头之于我那个在官场上混了十年,至今仍然是七品芝麻官的舅舅。
准确说来,皇后比我娘聪明,我比皇后聪明,太子比我聪明,我娘最笨。
所以,太子的心思似乎只有我爹能猜对。
其实根本不用猜,他们两个根本就是一模子印出来的。
但是就是这样,我爹有的时候也猜不透太子的想法。
我这个弟弟一般不发疯,不过他发起疯来不是人!
就好比两年前的端午,我出去喝花酒,结果没带钱,结果酒喝完,人也上了,睡到半夜,我算着禁宫也该开门了,所以就偷偷提着裤子爬起来,溜了回来,谁想着在观止楼胡同外面遇上打更的,他以为我是小偷,狠打破锣,结果搞到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