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他哥
我抱着被子寻思了半天,叹了口气,不起来不成了,再不起来,估计就真的一口吃的也没有了。
崔碧城正在院里练太极拳,他现在是甩手掌柜的,横糙不拿,油瓶倒了不扶。他说每月要我包他吃住,现在雍京市面上五百两银子一个四合院,他每个月给我五百两的租金就想找个地方住,外加吃饭,我认!
小莲梳洗完毕,正在一旁看着,伤筋动骨一百天,他的左胳膊上了两到木质的夹板,固定好了,用白绸子吊在前胸,而huáng瓜则在一旁烧水沏茶。
我叫huáng瓜过来,给了他二十个铜钱,另外让他到厨房找一个砂锅,然后到后面的大街上先买一兜包子和一锅小米粥回来。
“殿下,那中午要不要奴婢到延薰山馆叫几样小菜?”huáng瓜问。
我看了看他,“不用!每天净想着吃馆子,我们不过了?”
huáng瓜唯唯诺诺。
崔碧城正在收势,他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
只有小莲很安静,他可能和我们相处都很生疏……他原来在观止楼的时候也不太爱讲话,我也就没有问他想吃什么,反正好像他吃什么都成,就是不爱吃茄子。
huáng瓜刚出门,王府大门就有人乱敲,我和崔碧城开了一个小角门出去一看,原来是谢孟带着他的一个小分队的近卫军过来了。
……一个小分队
这整整有一百多号人!
哪里是一个小分队。
谢孟的脑门上还有一块青紫,只上了药,没有缠白布,所以看上去还可以,不像我的左肩,昨晚叶凉真换药的时候又给我缠成了一个窝瓜。
我对他一摊手,先问,“你们吃饭了吗?”
谢孟一愣,然后工整的说,“没有。”
“哦,那就回去吃了饭再过来吧。”
我说完正要关门,谢孟一只脚丫cha了进来,他指着自己身后,“殿下,太子殿下jiāo代了我们要在这里吃,所以就把凤御厨派过来了,凤大人还带了自己的家伙式。”
我像拨拉土豆一样把谢孟拨拉开,看着他的身后,果然,一个清秀的姑娘从一顶小轿中袅袅婷婷的走下来,她在一大群近卫军中就好像狂糙中最美丽的一朵狗尾巴花!
我的死对头——大内御膳第一高手:凤晓笙!!
这个女人出身饕餮世家,从她高祖开始就在大内做御厨,她们家的那一群人,把禁宫中那些身份高贵到可以享受她做的美食的人豢养的一个赛一个口味刁钻!越来越不好养活。
凤家在雍京,金陵,锦官城,长安,蓬莱,岭南诸地都有自己的大酒楼,崔碧城在永嘉还和他们合伙弄了一个酒楼外加戏园子,日进斗金。
前几年还是凤晓笙的姑姑凤怜我坐镇御膳房,不过我根本就没见过她姑。
当时我还小,我娘也很废,所以我只能吃我娘从御膳房拿到的瓜果蔬菜,牛羊猪鱼自己下手做的农家菜,我吃的不亦乐乎。
后来我大了一些,我爹对我们娘俩都好了一些,我才能到御膳房蹭饭去,这个时候,已经换了凤晓笙这个女人当家了。
她好像和我一样的年纪,却鬼怪很多。
她对食物原产地的执着,就好像她对自己身材苗条的偏执。
三白一定是太湖老刘家的,河蟹一定是阳澄湖老沈家的,大米和huáng豆一定要选用山海关外的,荞麦一定用要用匈奴铁木真部的,海参就是辽东陈家,水酒都是永嘉周家的。
字号不对也不成。
我说,你把直隶海河产的河蟹拿过来养一养,养肥了就跟阳澄湖的一个样,为此,我被她骗的吃了变了质的永嘉太雕浸的阳澄湖大闸蟹,蹲了一晚上恭桶,差点把玉熙宫的恭桶都用光了。
我见过她在里衣上扎的腰带,一寸那么宽,用针细密的fèng了,比牛皮还坚忍不拔,就这么咬着牙往自己身上勒!她的腰很细,残酷的纤细,又是一个务求自己美的不似活人!
其实,她也是个死心眼的人。
她一定要从江南千山万水的搞到阳澄湖大闸蟹,不惜和敌国通商也要从匈奴搞到荞麦就是为了太子曾经说过,他想尝尝那个味道;她用‘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心境勒自己的细腰,只是为了太子曾经说过,他喜欢腰肢纤细的人。
我无语问苍天。
我和太子疏远,连带着她也要和我疏远。
只是有一个清明,我爹带着文湛去太庙祭祖去了,我前一天在观止楼喝多了,第二天没起来,所以留在大正宫没出窝。
凤晓笙一个弱女子,一手拿了一小坛子永嘉太雕跑到我玉熙宫,把我从被窝里面揪了出来,一定要我陪她喝酒。于是我们在玉熙宫的前花园中对坐,她一面喝一面哭,说什么你们男人的心都是石头做的,不论怎么软磨硬泡都化不了,还说什么要是一个女人碰到男人软磨硬泡这么多年,早就柔qíng蜜意了……
咚!
她还没有说完就倒地不起。我只能揪住她的脚把他拖回寝殿,扔到我的chuáng上让她在那里呼呼大睡。
对了,我忘了说了。
我最恨她的一点就是,自从他知道我断袖之后,她就不把我当男人了。每次她心qíng郁卒就跑到我这里来,我是什么祖宗家法,后宫之规,儒学理教,乱七八糟,我能说的都说了,可是她还是恣意妄为。
不是到我这里睡觉,就是到我这里烂醉。
我是躲也躲不开,甩也甩不掉。
我也很郁卒!
我想着出了宫就再也不用看到她了,谁想到她又追这里来了。
第18章
凤晓笙喜欢太子的事qíng,……这让我怎么说?
她肯定做不了太子正妃,裴皇后那个关她就过不去。皇后想选个自己家的女儿做儿媳,裴檀有好几个堂妹呢,哪个不是太子正妃的人选?
要是做东宫侧妃……我原来以为太子不介意,有个这么喜欢他的女人嫁他多好,可是太子似乎也不愿意。
文湛没有给凤晓笙任何幻想,任何fèng隙,任何机会。顽石一样,把凤晓笙bī得在我面前吃的一天比一天多。
忽然有一天,她抱着一快肘子对我说,“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君共销万古愁!”
我看着她细白的牙在骨头上面上下翻飞,皮ròu被蚕食,可是嘴唇上的胭脂居然一点未落,那张脸用脂粉描画的jīng细如一张极品chūn宫美人画皮,我的心都是一颤一颤的,仿佛我就是那块肘子。
“大殿下。”她拍着我肩膀说,“以你的身份,对男人玩玩可以,可你一辈子也别想娶个男妻做王妃,注定了孤单一个人,太子殿下既然对我无意,我也不做太子妃的美梦了,我以后就跟你混了。”
我无语问苍天!!
我可不想要她!!
郁卒呀,郁卒。
如今。
“凤大人。”
“祈王爷。”
我们对着行礼,好像戏台子上的崔生和张莺莺。
凤晓笙做的是堂堂正正的四品官,拿的是朝廷户部发的俸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