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他哥
我连忙站起看着他。
文湛脸色很苍白,有些疲惫的样子,只是他的眼神很特别,一瞬不瞬的,以我的聪明程度也理解不了。
他说,“先吃东西吧,一会儿让柳丛容送越筝回内廷,……我让人去你王府找huáng枞菖了,他现在应该也到了,就在外面西花厅。”
“过几天,等你想起来的时候进宫一趟,父皇身体不好,想见见你。”
然后他不再说话,也不再看我,转身走人了。
……
这个人怎么了,忽冷忽热,亦正亦邪的?
我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看,一直到再也看不见。
我抱着越筝喂他吃完了东西,然后让他的大伴信任卫锦,还有柳丛容,让他们送越筝回内廷,一到花厅我就看见huáng瓜人模狗样的德xing——坐如老钟,不动如山。
他的身边规规矩矩的站立着一群小太监,虽然是太子的人,可都算是宫里的人,一个一个的都算huáng瓜的师弟们,见了他还是恭恭敬敬的。
我很感慨呀……
一个只会在后花园偷哭的小huáng瓜也长成人模狗样huáng棕菖了,这个尘世呀……
“王爷。”
他一见我出来,马上呲牙笑了出来。
“啧!”
他这一笑,那点端正劲都没影儿了。
“这几天我不在,府里的那群家伙还好吧。”
“好,好着呢,除了整修温泉那边有些闹之外,其他的比王爷您在王府里的时候还好呢!”
我气的拍了一下huáng瓜的脑门,“你这是怎么说话呢?”
“是!是!是!是奴婢糊涂,怎么可能比王爷您在王府还好呢!我这不是就这么一说吗。”
我却问,“整修什么温泉?”
huáng瓜也一愣,“怎么,王爷不知道?就是前一阵子东宫大总管柳丛容到王府来说的呀,说王爷您听说太子殿下这边有好工匠,是修花园子的好手,您想要借几天用用修修王府的花园。柳公公还说,太子知道您喜欢泡温泉,原来在宫里面整天到毓正宫不是读书而是要去泡澡,现在搬出来了,再回去就没那么容易。又说王爷您不爱动弹,索xing就在王府园子里面加修一个温泉池子,让您爱怎么泡就怎么泡这多好!”
huáng瓜好像天桥底下卖大力丸的,我们一路走,他一路说。
我都到了小行宫外面,上了我的轿子了,他还在说。
huáng瓜说,“王爷,还有个事儿。今天白天柳丛容到王府和我说,这是太子的旨意,以后整个祈王府的花销,都由东宫承担。王爷您先别恼,听我仔细说,柳丛容说太子殿下不查账,我们这里报多少数,东宫就支多少银子。”
我撇了撇嘴,没说话。
我放下轿帘,正想要起轿,huáng瓜最后一句话说,“对了,柳公公还说,如果以后王爷您再用崔老板的钱让太子知道了,……”
我一抓帘子大叫,“这是吓唬谁呀?他想gān嘛?”
“王爷!”huáng瓜说,“就没见过您这么难伺候的,给您钱您给说三道四的。”
我说,“他这个不是那个,啊,那个什么吗……我最烦有人管着我了。我有个亲爹整天管我还不够,这又来了个太子!我……”
忽然说不下去了。
心口很难受,像是什么碎裂掉,然后有什么流淌出来。
是酸涩的……
也是热的。
第十一卷 腊月初八
第58章
小莲回来了,是崔碧城给弄回来的。
路上的时候huáng瓜都对我说了,据说花了白银一万两。
所以这一路上我就开始犯嘀咕,我怎么样才能瞒着崔碧城回王府,我怎么样子才能赖账,怎么样,才能不还钱呢?
我可还不起他这钱。
我回到王府的时候,就听人说小莲让老崔打发到后院睡去了。我正想着跑后院去看他,结果被崔家的一个小厮请到王府花厅来了。花厅的正堂里面就坐着崔碧城一个人,低着头,拿着银水烟筒正在抽水烟。
老崔这个水烟筒是从南边带回来的,纯银打造,沉的很,烟嘴那里还镶嵌着红色的玛瑙。
锋利的银烟筒,红艳艳的烟嘴。
看上去有一种犀利的奢靡。
崔碧城就坐在暖熏香炉旁边,翘着二郎腿,一手拿着纸捻,轻轻的chuī着。倏的一下子,他的纸捻明火骤起,然后他这才点着了烟筒中的烟丝,开始吞云吐雾,他那张小脸在烟雾缭绕背后显得无比销魂。
这个水烟筒口儿浅,装的烟丝也少,抽两口就要重新装,还得重新点,他手中的纸捻又不能总烧着,那总烧着还不得烧着自己,所以就得让它温着,用的时候用力一chuī,把那个火星弄出明火来,点了烟丝才能继续抽。
要抽烟就要有明火,想要有明火就得让纸捻总温着,要想纸捻的火温着,就得总凑着炭火,所以,他抽这个水烟的时候不能离暖熏炉太远。
我怕炭火,我也怕香气。
老崔烧的这香都是他请人调的,闻着软趴趴的,全身骨头都能苏了,我不喜欢这个。正好,我也不想往他跟前凑合,我怕他提起来让我还他银子的事qíng。
我站着很远没进去,就连忙说,“怎么搞的这么香?还烟雾缭绕的,和前面那条街上那个将军府一样,一定要在温泉口上架上一座山神庙。你这是想gān嘛?莫非,你这是想成仙儿?哥哥,我困了,我先到后面睡觉去了。”
“站着——”
老崔慢条斯理的一个拖腔,我都走出去,都快走到那边的回廊边儿上了,我翻了白眼,又转了回来。
“回来啦?”
崔碧城听见我回来,眼皮都没有抬,看那个样子像是在生气。
好像是被谁剜去了心肝儿一样。
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我蹭了回去,在花厅门边上捡了把太师椅坐了个边儿,我端着茶盏笑着问他,“呦,哥哥,你这是怎么了?谁惹着你了?”
崔碧城又chuī了一口气,他手中的纸捻chuī的明火腾起,他抽了口水烟,似乎又叹了口气,“我可活不了了,我没法儿活了。这日子过的太艰难,活着太难了,太难了。”
我接话,“别介。别不活着呀!哥哥,您是好人,又有个好营生。有房子有地,有买卖,huáng金万两,日进斗金,您别不活着呀,您得好好活。认真的活,带劲的活!谁要是让您活的不痛快,我和他没完。”
崔碧城一呲牙,“王爷,既然您这么说,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昨天,huáng大总管上留园(老崔在雍京的宅子)找我去的时候,可是把话都说定了的。我去三殿下那里把你的心肝宝贝儿请回来,三殿下要什么我先应着,等回头再和您慢慢算。三殿下他要是要什么亲王郡王的封赏,那我没辙,就算往死得罪了王爷您,就算我们这亲戚不做了,我也救不来您的心肝宝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