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太子妃
以后别乱叫了。”
凌采薇重新点上烛火,摇曳的烛光下,桌上以指代笔,蘸茶水写下三个字:邬弗峻。
这个姓是秦国皇室的宗亲,难道他是秦国人?凌采薇在心里念了一遍“邬弗峻”三个字,想起他刚才吊在网里的样子,qíng不自禁的抿嘴笑出一道完美的弧度,轻轻地用手指把这三个字抺成一片水渍。
虽然已近冬末,南国的天气仍然冷得让人缩手缩脚。
南荣烈离开没多久,外面就下起鹅毛大雪,洋洋洒洒、铺天盖地,一柱香的功夫就把个灰秃秃的驿站染成了皑皑白色。
凌采薇靠在窗边凝视着天地间飞舞的无根之花落入手中,还未看清楚它晶莹剔透的模样便融化成水。
她合上手掌,紧紧攥成拳,掌心的凉意渐渐蔓延到心里。
她和这些雪花何其相似,无家无国,命运飘摇。
可是,她不会如雪花般落入别人掌心。
她的命运,由她自己主宰。
绿茉从外面跑进来,带进来一阵寒气。
怀里捧着几枝红色的腊梅,开得正是恰到好处。
凌采薇渐冷的心见到雪中盛开的红梅,心qíng由yīn转晴,脸上又有了笑意。
“公主,好看吗?”“哪来的?”驿站是个迎来送往的地方,馆主心思都用在升迁上,馆里光秃秃的没有一处可看的景致。
绿茉找出个青花的圆口瓷瓶把腊梅放进去,神神秘秘凑到她近前道:“不知道。
我想上街给您买点补药,刚出驿站门口,就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童窜过来把这些花塞我怀里。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人就没影了。”
绿茉掸了掸身上的米分尘,小嘴撅得老高。
“没影了。”
凌采薇凝眉沉思。
绿茉想起来什么,拍掌道:“他嘴里嘟囔了一句说是送给三公主的。
我就给您抱过来了。”
“给我的?”她们初到南国,谁也不认识,送花之人又这么神秘,凌采薇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影子。
“换个白瓷瓶吧,青色和红梅不般配。”
凌采薇摩挲着腕上的羊脂玉镯,又吩咐绿茉把姚勇胜将军请来商议要事。
绿茉走远了又仔仔细细端详遍桌上的青花瓶,点点头出门了。
喝过青柠熬的红枣燕窝粥,一夜没睡,头有些晕,刚想去chuáng上歇会,姚将军就顶着满身的雪在门外等待召见。
凌采薇qiáng打起jīng神请姚勇胜进来商谈寿宴事宜。
姚勇胜在门外把身上的雪抖gān净了才进屋。
他俯身施礼,凌采薇向青柠使个眼色,青柠急忙上前拦住。
“姚将军不必多礼。
看将军脸色发青,不知身体是否有恙?青柠看座。”
用人之际,凌采薇担心他出差错。
“劳公主挂心。
微臣前日在甘府做客好像着了凉,郎中开了几服药,吃了不太见好。
微臣正着急呢,怕耽误了您jiāo待的事。”
几句话他额上的汗珠就冒出来了,脸色更加难看,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
凌采薇走到他跟前,“姚将军可否让我把下脉?”姚勇胜一时未反应过来,支吾着抬起胳膊犹豫着要不要放在桌上。
青柠站在旁边替他着急,抓过他的袖子按在桌上。
绿茉搬过一把椅子放在姚勇胜旁边,凌采薇坐下去伸出肤若凝脂的手指搭在姚勇胜的腕上。
姚勇胜吓得想躲,被眼疾手快的青柠又按了下去。
姚勇胜的脸一下子由青变红,额上的汗又冒出细密的一层。
他三十出头的年纪,头脑清晰,心细稳重,又是名门之后,年纪轻轻当上了左将军,功勋卓越却始终还未娶妻,虽然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可是他始终以各种理由推脱。
他爹娘拗不过他,就纳了两房妾放在房里伺候,他也始终不为所动。
卫国贵族里都流传他有断袖之癖。
可是,他身材威猛高大,相貌堂堂,举手投足都是硬汉典范,怎么看都不像有怪癖之人。
第一次有女子这么贴近他,呼吸间都能闻到公主身上散发的淡淡的香气,见她纤细娇嫩的手指搭在他粗糙泛黑的皮肤上,燥得他脸像火烧一般,公主千金之躯竟然为他一个莽夫把脉,令他受宠若惊,连说“使不得,使不得。”
公主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
他闭嘴前竟问出惊人一语:“公主什么时候学的医术?微臣从未听说。”
第十章 太子驾到
凌采薇心里暗叫糟糕,她一时qíng急,只顾担心在外面胡乱请的郎中医术不jīng延误病qíng,却忘记自己是假扮公主的身份,自作主张替姚勇胜诊治起来。可是,怡姝公主是金枝玉叶,哪里懂得医术。她心中懊恼,正要找借口应对,青柠却绷起脸气冲冲地抢白姚勇胜:“姚将军身在朝廷,公主人在后宫,难道公主学了什么还要跟姚将军汇报不成?”
姚勇胜刚才只是慌不择言,并没有责问之意,青柠没好气的呛了他两句,他的脸涨的都发紫了,低着头辩解:“微臣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凌采薇眼含笑意嗔怪的瞪了青柠一眼,安抚姚勇胜道:“青柠口直心快,姚将军不要往心里去。”言外之意青柠是对的。
姚勇胜越发不敢坐了,半个身子离开椅子,窘迫的说不出话来。堂堂七尺男儿在朝堂上面对九五之尊都不畏惧,反而在三个弱女子面前慌成一团,失了章法。这可能是他不喜近女色的原因之一。
“将军可记得我身边有个宫女薇儿”?凌采薇解围道。
“是和亲路上染了风寒病逝的凌小姐……不……不,是宫女凌采薇吗?”姚勇胜一时口误,赶紧纠正过来。他偷偷打量公主神色,见她并未因他给罪臣之女加了尊称而不高兴,一颗心才放下来。“凌姑娘将门之后,虽是戴罪之身却一直深得公主照拂,本以为陪嫁到南国可以……谁知红颜薄命竟然香消玉殒。可惜可惜。”姚勇胜语气黯淡,似乎话未言尽。
“是啊,薇儿命薄。怨不得别人。可惜她jīng湛医术我只学了一二。哦,将军有所不知,在宫中闲来无事,我跟她学过治病救人之道解解闷儿。”凌采薇不想让卫国的任何人起疑,这样的解释还算合理。他语气中的婉惜她听在心里,凌家劫难,姚勇胜并不是袖手旁观之人,虽然势微不能决定结果,但终究是暖了凌家未亡人的心,至少她认为她爹生前没有错看他。
她自进宫为奴就一直拒绝他的帮助,不为其他,只是不想再连累他人。如若不是他们姚家在卫国根基深厚定会牵连此案。既然侥幸避开,她当然不愿再给别人添麻烦。
姚勇胜还想说什么打个圆场,突然一阵头晕,整个人栽倒在地,幸好青柠和绿茉及时相扶,才不至于磕碰了哪里。
“公主,他这是怎么啦?”绿茉手忙脚乱的支撑着他庞大的身躯,一双俏目求助地看着凌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