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于客
书名:倦于客
作者:花绮人
备注:
退隐的竞日孤鸣
退隐的史艳文
一场jiāo心,半场yīn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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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寺庙
向东,是一片乱石嶙峋,说的难听一点,近乎于鸟不拉屎的荒山旮旯,说穷乡僻壤都是高估,一路走来也没见几个当地居民,极少有的,便是偶然路过的西域商队。
而对他一个一心追求避世隐居的人来说,实在是一个好地方。
也不怪他会走到这个地方。
苗疆的西北边境是极少有人踏足的荒芜之地,连治国严谨的青年苗王都懒得派遣一兵一卒,但这任其自生自灭的态度,野催生了横行无阻的沙寇流匪,肆无忌惮地打劫来往商人。
偏偏那些商人又避之不开,只因另一条路,是出了名的有去无回的鬼漠。
临近荒漠的地方总是降水稀少,林单木寡,气候gān燥,寂静无边的荒漠平原,大约唯一的喧嚣便是盛气凌人的沙漠之风了,刮在脸上犹如刀刮。
“怎么走到了这里……”
明明jīng忠安排的地方要适合颐养天年的多。
是的,颐养天年,虽然他看起来离这个词的距离起码差了四十年的距离。
当然,只是看起来,他早已不年轻,徒生了一副耐老的皮囊。
中原十大未解之谜其中之一——为何史家父亲与儿子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想远了。
史家父亲喝掉水袋中仅剩不多的冷酒,目光空旷放远,斜靠着矮石将视线落在了远方天际,半是湛蓝半是金huáng,恍惚出神。
看惯湖光水色的委婉,这大漠荒凉的浩瀚别有一番滋味,他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个月,此地已算满意,只是还欠缺了什么。
或许是,太静了。
正气山庄里应该很热闹吧?就这么走了,银燕和jīng忠会不会忙不过来?他或许该留下的,不过才这些时日,他就后悔了。
若在以往,他或许就回去了。但从未有过的疲累止住了他回程的脚步,催促着他走向更加陌生的地方,所幸,他现在终于有了这个时间。
从魔世回归的时间比他想象的要晚,三年,一百四十多个蓝月,好长的时间,长的让他差点忘了人世的一切,幸好,只是差点。
依稀记得初踏出那条回归人世的魍魉栈道时两个儿子惊呆的样子,或许是一身的魔气与伤痛太过触目惊心,也或许是沙哑枯燥的声音让人难辨真假,人不人鬼不鬼,按同在拿出迎接他的胞弟藏镜人的话说,简直像一个饱受欺凌的乞丐。
说起来他还得感谢胞弟拦的及时,没让他再挨一记啸灵枪。
……话说他到底是怎么认出那时的自己的?双胞胎的心灵感应?
回到人世时应是惊蛰,彼时墨劫已平,魔祸已消,中间几番纠葛业已平息,恰是人间太平安乐时。他带着满身的疲惫与伤痕回到了正气山庄,在那张熟悉的木chuáng上从chūn雷乍动躺倒了秋意正浓。大儿子jīng忠封锁了他回归的消息,勉qiáng过了几个月平静的养伤日子。
可那从未关过门的山庄,又能隐藏多少秘密呢?何况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且正气山庄的墙易阻君子难阻小人,墙头风从来自由的很,东墙里chuī了进来,西墙出去的时候必然要带上烟火。
到底还是走漏了消息,有心也好,无意也罢,自那以后络绎不绝的探望者——或许还有试探者,都不是心力不济的史艳文能够全然应付的了。
是以,退隐,是最好的一条路。
且长江后làng推前làng,武林的波澜,磨练的总是未来的年轻人,而不是他这个成名已久的大儒侠。
主动提出隐居后,两个孩子并没有怎么反对,甚至还十分麻利地准备了他退隐的所有需求,路线,居所,衣食住行,甚至连危难时求助的同心石都弄了来,倒是辛苦无心了。
虽然他任xing的去了相反方向。
不过这些倒是其次,临走时史艳文拿着手里的两块令牌沉思许久,尚同会由俏如来领导,尚同令得来简单。但,他还不知道苗疆王室的皇家通行令也可以随意赠人的,即便如今中苗jiāo好……
苗王苍láng那孩子不错,和jīng忠关系……好像也不错,但这样悠关王室安危的东西,是可以随便送给中原人的吗?而且还是史家人?更何况获赠者还是苗疆多年来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史艳文?
史家父亲认真的扫过yù言又止的银燕,又看了看宝相庄严的jīng忠——以一个父亲的了解来说,这种表qíng像极了是在认真掩盖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有种微妙的感觉……
史艳文收好令牌,极为和蔼的摸摸他们的头,甚是语重心长:“jīng忠,若有困难,父亲随时可以来帮忙。银燕,照顾好自己,日后不可冲动鲁莽。你们都已长大,父亲不会gān涉你们的……感qíng问题,切记,平安就好。”
后来他们似乎愣了,恩……还挺可爱的。
哈。
……
“哎呀,时间过得也太快了……”
恍然回神,史艳文起身,日光西斜,申时左右,不算太晚,但若不再多走走,夜晚怕是又得露宿野外了,沙漠周遭的夜晚,可不是一般的寒冷。略一沉思,他抖了抖衣袖上的风沙,向东方的一条小路走去。
人烟稀少,不代表没有人烟,这条小路便有不少人踏足痕迹。
“倒是少见,这种地方居然有这么多脚印,难不成又让我撞上西域的商队了?”
不过这脚印凌乱中似乎又异样的整齐,倒有些像是伪装后执行任务的军队,江湖人脚步轻,不喜拘束,必不会如此行进,至于普通百姓……
“罢了,多思无益,再走走吧。”
怎知再多走了一个时辰也未见得一个人影,史艳文站在一座秃头山下望山兴叹,这座山是他今日最后的落脚点,若是再遇不上人家,少不得再做一会夜猫子,在树上将就一夜了。
“山重水复之后,还望柳暗花明啊。”即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里绝不可能有人居住。
抬腿上山,史家父亲标志的一身绮白被昏沉沉的天色映的昏huáng,衣袂在冷风的侵蚀下扬起,虚幻的若有似无,细长的身影在石子残木上起伏前行,和着暮霭晚霞,拖得人都沉重了几分。
浑如天涯倦客,寂静,愁闷。
然而史家天运一向是不错,史艳文的天运尤为出众。
秃头山西面虽然只在山腰上只有两棵歪脖子白杨——看样子像是被人一掌拍弯的,但冬面却隐藏了一片不大密林,只是被人布了阵法,是个常人没了法门入得出不得的地方。
但史艳文是常人吗?不是,当然,单论武力阅历而言。
不寻常的阵法,吸引着不寻常的人,更何况这阵法还带有一丝熟悉的气息。
阵法的中心,是一座小庙。
立于方寸之间,前后左右三丈之内并无糙木,寺庙不大,四五间屋子。右后方凸起一座三层高的石塔,红墙环绕闭合,一扇墨色的木门紧掩。难窥得门内一丝玄奥,东北角的婆罗浮屠被侵蚀的坑坑洼洼,很是平常,若说特色,应是那庙的名字了。
史艳文站在远处打量着这座清寂的隐蔽寺庙,四周环绕的气息很是驳杂,他也没想到自己期盼的柳暗花明会是这等不凡,竟有三十个一等高手藏于阵法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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