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夜
想了想觉得不该这样回大帅府去。自己也是中国人,既然大家都要站出来反对日本的侵略,那自己也是其中一份子,不应该为了自己的安全而退缩。想着便站起身来去找左元芷。她是从事传媒的,消息应该灵通此。
看她又往外走亚五着急地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说道:“四小姐,快吃中午饭了,您去哪儿?骆羽杉急匆匆答应一声:“我去找左先生,一会儿就回来。便出门去谁知到了左元芷那里她却不在。骆羽杉想到这两天自己好像没有看到迂她,元芷似乎一直都很忙,微微有些失望,便辞了吴妈回家。
有些心不在焉地用了午饭,唰坐回卧室准备午休,却听到院子里左元芷的声音笑道“今儿个我回来晚了,我家吴妈不理我还有饭吃没有?
亚玉看到是四小姐的好友,一边答应着一边请了左元芷进来,骆羽杉迎出去笑道你这人例是鼻子长,今儿个亚玉烧了好大一条鱼呢。一边招呼亚玉“重新热了饭菜”两个人坐下来,骆羽杉问道:“你这两天忙什么?刚才去找你都找不到人chuī左元芷看了看她,微微叹了口气收敛了笑容道:你应该知道了吧?日本人出兵山东了,现在社会各界正准备举行各种反日活动,下午渍大的学生也要和其他大学学生、社会各界人士一起上街不威游行。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一定要发动国际国内的舆论攻势,要政府站出来,要求日本退兵”骆羽杉点点头“我也是刚知道,想和你说呢,去找你不在。游行你去吗。”左元芷微笑颌首:会,我会和我那些爱国的学生在一起。她明亮的眼睛看着骆羽杉,虽然没有说话,骆羽杉却明白她想问的是什么。于是笑了笑道“怎么,不相信我?我也是中国人。左元芷握住了她的手两个人的心里似乎都有一股热流涌过。在外敌入侵的时候,民族的存亡、家国的观念,在每个人心中都持别的qiáng烈了起来。
等左元芷吃完饭,二人便一起走了出去。
路上已经陆续有人向校门口走去,一小群一小群逐渐汇成了大股的人流,女生们挽着胳膊拉着手,但彼此间都没有jiāo谈,因为谁都知道大家要gān什么每个人心里都充满了斗争的热qíng和热爱祖国的希望。
学校门口有人在大声呼喊,号召同学们团结起来,加入到大游行的队伍。传达室的两个老人担心出事,劝说门口的几个学生回去,可是没有人理会
人越来越多,有学生爬上了围墙慷慨激昂地发表演说。学生们振臂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日本立即从山东撤兵!等口号,慢慢组成了一支浩浩dàngdàng的游行大军。骆羽杉跟着左元芷走在队伍的中间她的四周都是人,纵横jiāo错的队伍将她团困围住,不知什么时候骆羽杉手里被塞进了一支小旗,随着队伍一直向前走去。
口号声振动着耳膜,热血在血管里沸腾。路上陆陆续续有各种各样的人加入到队伍中去,长衫的先生,西装的青年,有其他学校的学生,也有穿着旗袍的小姐短衣的学徒男的女的,老的和少的,慢慢地这股各色人等组成的怒cháo走上了凌州的城中大道用震动大地的呐喊回答日本人侵略中国的bào行。
队伍旁边,有人手里拿着许多纸分给路边的看客,这支蔚为壮观的游行队伍令骆羽杉惊叹不已。已经看不到哪里是路这万头攒动的海洋,象一颗民族的心脏在有力地跳动和沸腾着。人们qíng绪激昂热血奔腾忽然,震天动地一声喊
“四万万人同誓死,敢将血ròu做长城,
学生们成立了凌州学生联合会,发表抗日富言和通电,反对日本出兵山东,援助济南学生运动,要求南北政府停止内战一致抗日。左元芷似乎有人报给她消息,骆羽杉听她说,今天市内各校学生都出动了,教育部官员和军警也上了衙。学生们向美英等国和日本使馆递jiāo了请愿书,然后在南北军政府会谈的主会场国民饭店静坐示威。人多但秩序还好,只是在日本领事馆门前和日本兵发生了肢体冲突,日本兵打伤了两个学生,愤怒的人群差点将几个日本兵打死,于是军政府不得不出动军警,逮捕了十几个学生。说到最后,左元芷很是担心地道:小杉,要不你先回去吧,听听大帅府对这件事的看法,如果方便和你家二少说一声,请政府尽早放那些学生出来,他们动手也是被迫的日本人实在是太过分了!骆羽杉想了想点头答应,在这里自已只是一个人的力量,回去却说不定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于是辞别了左元芷,有些艰难地穿过人群,回了大帅府。
大帅府门前也有游行示威的学生,骆羽杉从后门悄悄走了回去。一走到楼前便看到邢秘书正来回地踱着步子,似乎心急如焚地样子,看到她回来惊喜地迎上来:二少夫人,您可回来啦。二少吩咐我派人通知周济民告诉你,接着没多久派车去接就找不到您了,把我给急得”,乱纷纷的,这二少心爱的少夫人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自己被军法处置的可能都有呢。骆羽杉忙笑着说道谢谢你,邢秘书,抱歉让你着急,二少他”
邢秘书见到她心神立刻就定下来了,听她问起谭少轩忙笑着回答说:二少本来在参加两方会谈示威游行发生后,会谈临时中止,有关军政长官正紧急召开会议,二少已经赶过去了。”骆羽杉点点头,这就是说谭老二不可能回来的早,这下自已该怎么办?正在想着,邢秘书道:“二少夫人,您也累了吧”请先上去休息,我先走了。还要抓紧时间去告诉二少。骆羽杉实在也有些jīng疲力竭,便微笑着点点头上了楼。只有很忙的那几天晚上骆羽杉是住在凌大的,平时谭少轩都会派人去接她,所以楼上一切未变还是原来的样子。骆羽杉洗了个澡换了衣服,拿了本书坐到沙发上。但却看不下去,外面有口号声隐约传来,骆羽杉的心里也极是不平静。就这样坐立不安地吃过晚饭,听说谭永宁也没有回来,可能也参加集会游行去了吧。骆羽杉和谭永宜聊了一会儿,便回到了楼上。因为亚玉还在凌大,所以房子里静俏悄。
小丫头已经开了灯,见骆羽杉上来便殷勤上前服侍,骆羽杉笑笑,示意不用,自己进去洗了手脸依日拿了书坐去窗边……号声已经听不见,那些学生或许已经回家了吧?今天的经历给了骆羽杉很大的冲击,令她置身其中直面国家被侮rǔ被侵略的现实,心里的感慨很多,对“家国”二字也在猛然间有了新的认识。令她不由自主想起和谭少轩一起时他说到国家富qiáng、民族qiáng盛时的渴望,觉得对某此时候少年老成的谭少轩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人只有自qiáng、自立才能被人尊重,而一个国家也只有繁荣、富qiáng才能挺起自已的脊梁,骆羽杉现在对曾看到过的刚刚起步的空军,正在建设中的海军充满了盼望,原来年轻的谭少轩早就有了这样的认识,并将它们付诸了行动。
想着,看着,夜幕已经深沉,从窗帘中望出去,一片黑沉沉,只有路灯坚qiáng地为黑夜送来光明,大帅府的巡逻卫兵似乎增加了不少,胸前持枪一队队无声地从路旁走过。云层厚厚地压下来,有些象bào雨前的沉默,没有一丝的风村叶纹缘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