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夜
坐了整整一天汽车,而且还是坑洼不平的路,颠簸摇晃得骆羽杉只想要吐出来,这种qíng况下,任是谁也会有些láng狈吧?骆羽杉略有些不自在地闪避了夏汉声带着关切的眼神,明白这时的自己肯定带着此衣冠不整的疲倦。
二少还有些低烧,其他倒没有什么。”夏汉声连忙笑着回答,前些日子见二少和少夫人似乎有些冷战的样子,二少也一直脸色沉郁,自己也担心得不得了,这下好了,少夫人竟然来了前线,二少心里该乐开花了吧”听声音就知道杉儿现在累的很,夏汉声这个平素还算jīng明的傻瓜,把人堵在门外做什么?快此让杉儿进来歇着啊,“chuáng上的谭少轩直想起身一棍子打醒夏汉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心里觉得很久没有见到杉儿了,她胖了还是瘦了,”
正想着,房门轻响,夏汉声推开门,笑着说道:“二少就在这里,少失人请。”骆羽杉答应一声,微微低头走了进去。夏汊声想了想,最终还是战胜了自己的好奇心,轻轻关上了房门…,话说还真想八卦一下,看看二少见到少夫人是不是乐的嘴巴都歪了,”chuáng上的谭少轩手里还拿着卷宗,微微侧首,看着走进来的俏丽身影。
回国后,这是骆羽杉第一次走出繁华的凌州,走进战乱频仍的乡间。一路走来,所闻所见令骆羽杉心里很是难过。惨烈的天灾人祸,令百姓生活困苦不堪,大量的土地荒芜着,本是人烟稠密的村庄,因为战乱已经空无一人,那此用石块村枝垒成的房子,破败不堪地在阳光下张着大嘴,路上偶尔见到行人,不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休的逃荒者,就是挎着篮子挖取糙根村皮充饥的老人妇孺,
天空还是蓝的,路旁的大树带着初冬的萧索,叶落如雨,远处旷野平畴,青山含翠,河山万里还是美如画国。可是骆羽杉的心却已经沉重的几乎失了跳动的力量。这就是自已多灾多难的祖国,这就是在战争和饥饿中苦苦挣扎的同胞”,
无论是报纸上的描述,还是左元芷所说的经历,都没有办法同骆羽杉的身临其境相比,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谭少轩一个靠战争扬名立万的少帅,对战争那样深恶痛绝,每次打仗都坚决速战速决,眼前的一切令骆羽杉对谭老二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就在这种沉重的有些难过的心qíng中,骆羽杉来到了前敌。
已经是初冬的薄暮,骆羽杉心儿怦怦,跳着,走进了屋子。
那个霸道、令自己进退维谷的男子就在眼前。
夕阳已经落山,余晖从窗外洒落进来,窗户上留着一片淡淡的温暖橙色,chuáng上的人还是趴着,正眉头微蹙看着自己。
进门的女子一身普通的军装,站在夕阳的余晖中,脸上疲倦中带着一抹清浅的关切,抬眉处温柔看过来。挽起的长发上,是一顶普通的女式军帽,身上没有任何首饰,却衬得耳侧肤质柔白如王,让谭少轩不由自主想到了手下那柔腻的质感。这个女子,是自己深爱的妻,谭少轩心里一热,皱起的眉头蓦然松开来
看着她略显苍白疲惫的脸,谭少轩有些心疼有些埋怨,杉儿怎么这么不心疼自己?我是个爷们儿,受点伤算啥,你个女人来前线gān什么?想了想谭少轩声音有些纠结地说道:你怎么来了?路上“还好吧”,看样子就知道不怎么好,坐车坐了一天,没少受罪吧?骆羽杉看着面前那张让自已想了千百次的脸,黑了,瘦了,胡茬老长,眼睛里面布满血丝,这段日子他是怎么过的。瞅了他一眼,骆羽杉心里蓦然一疼,不是土匪吗,竟然连自己也照顾不好?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听到谭少轩所问,骆羽杉有些微的诧异,自已来谭老二不欢迎?是不是怕给他添麻烦?想到这里,心里竟突然有些失蒂和难过。于是低垂了眉眼,没有回答谭少轩的问话。
过来“见她半晌没动也没有出声,谭少轩伸出一只手,柔声说道。过来让我好好看看,这些日子只有梦里能见,都要想死我了。骆羽杉心里却有了些别扭,于是她微侧了头,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谭少轩的一各眉毛挑了起来,怎么了?杉儿累了,还是不高兴了”
于是又柔声安慰了一句‘是不是匆匆赶路上来,累了?那就坐下,水壶里有热水,先喝。茶”这次说的话让骆羽杉心里稍稍好过了一点,看了他一眼,低低道:“是不是我不该来?”H,给你们添麻烦了?”要不谭老二一见自已,态度怎么那么不好”呃,谭少轩看着她有些委屈有些难过的神色,心里一凉,杉儿可是不愿意来?是不是父亲执意要她来的?怎么看起来很不qíng愿的样子?
想到这里,有些伤感失落地看了骆羽杉一眼,淡淡说道:累了就让夏汉声给你准备房间,好好洗个澡先休息一下吧“我没事。”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语气冷到,骆羽朽有些黯然地抬头,微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从自己走进来,谭老二的脸色都变了几变,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身上的伤那样痛心里不舒服?想到自己来前线的目的,骆羽杉避过他的眼神,走近chuáng边轻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谭少轩依日凛着脸,看了看她:“无非就是受伤,没什么,你先去休息吧。
骆羽杉心里低低叹气,有些不明白两人的见面为什么这样别扭“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就算来了给你添麻烦,我都已经来了,你又何苦这样?大不了我早此走就是了。”
谭少轩闻言一愣,没有出声,只是有些惊讶和不解地看着她,什么?杉儿认为自己不待见她”老天知道,自己恨不得天天看着她,把她楼在怀里永远不要放手才好,这,这是怎么说的?
谭少轩灼灼的目光下,骆羽杉有些不自在,她心里已经后悔自已何必说那几句赌气的话?他一个病人,自己和他生的什么气,于是眼神闪烁,不再看他。
过了一会儿,自觉给谭少轩盯着看的有些láng狈,不知道因为屋子里的温度高,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脸上开始发热的骆羽杉,低低哼了一声转身就要向外走。死流氓,啥时候也忘不了用那种吃人的眼神看人,恨不得吃进他眼睛里一般,他没看见夏汉声站在窗户那里,院子里也有很多警卫?
看出了她的意圄的谭少轩,唇角微扬,小兔子又想逃跑”都来了这里了,还容得你走。于是低低唤了声:“杉儿””,
骆羽杉回头瞥了他一眼,脚下却没有动,谭少轩看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心里一时有些发急,忍着身上的伤痛,往chuáng边挪了挪,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骆羽杉的左手。
杉儿”手上一用力,骆羽杉被他向后扯得一个踉跄,不由有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谭少轩看着她,刿眉微蹙,眼神深邃像水面纹丝不动的黑潭,里面却隐隐跳跃着一簇火苗。四目相对骆羽杉无端地轻颤了一下,故作倔qiáng地撇过头去。
谭少轩忽然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杉儿,抱歉,刚才是我不对。”
骆羽杉斜睨了他一眼,这里你是老大,有什么不对的。莫不是又美人在抱,我来给你造成不方便了?没关系,我马上走,省得碍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