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夜
心里想着,嘴里却没闲着,看骆羽杉和严霜货打了招呼,便笑道:“严小姐好些了没有?你们忙,我带她们在外面等着。”说着,招呼了丫头走出去。
王海文刚走到楼梯口,脚下踩着软软的地毯,心里也有些闷闷地无处着力一般。这时听到身后大嫂的声音传过来:“老三。”
王海文停步转头,看着大嫂一脸促狭的笑容过来,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怎么,现在都金屋藏娇了,还不开心?”
“大嫂,”王海文微微皱眉,有些红了脸:“不要乱说,严小姐她是娘的gān女儿……不过是来暂住……”
王玫瑰一笑:“娘这次可是使了吃奶的劲儿帮你拉人,再搞不定,谁也没办法了……我们家二少飞行英雄,英俊倜傥,严小姐她还能不愿意?”
王海文微微叹了口气,黯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或许我不够好,配不上她吧。”
王玫瑰瞅了他一眼“扑哧”一笑:“想不到二少还这么多愁善感,依我看,你不如直接点、勇敢点,诺、就象那位”王玫瑰回头抬起下巴示意了下房间:“当初不是听说也是老大不愿意的,你看这会儿不是恩爱的很?gān脆照猫画虎……”
话没说完,王海文沉下脸来:“大嫂,你把我当什么人?qiáng取豪夺的事我王海文坚决不做!人家没看上,就算……qiáng扭的瓜也不甜。大嫂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王玫瑰有些夸张地大大叹了口气,无奈地笑道:“好好好,二少既然怜香惜玉,我也不说了,反正娶媳妇是你自己的事儿。行了,快去洗澡吧,娘还等着你吃早饭呢,吃饱了饭才好想些别的,是不是?”
王海文对大嫂的调侃,装作没听见,答应着大步去了。
骆羽杉给严霜华换了药,严霜华看看她,低声问道:“少夫人,我,我大概要什么时候才能下地?”
骆羽杉笑着道:“再过几天吧,虽说伤的不是很重,但毕竟是伤到,而且赵主任又特地做的手术,休息得好一点以后就没事了。”
严霜华看了看她,yù言又止。
骆羽杉想了想,开门见山笑问道:“怎么,你不想住在这里?”
严霜华苦笑:“我……尽管是gān妈,但量,这样打扰毕竟不好,再说……我……”
骆羽杉理解地点了点头,看了看她问道:“王海文虽然年轻,但是大家评价说人品不错,不安享父辈福荫,也算有为青年,你……不喜欢王海文?”
严霜华抬头看了看骆羽杉,既想不到她这样直接,也没料到她竟然看明白了自己和王海文之间的暗流,说话、眼神模样都很真诚,不象别有用心的样子。于是想了想低声回答道:“二少的确是不错的,但是……我是个演员,这样的豪门……”严霜华摇摇头:“再说,我年龄都比二少大,他这样年轻,我怎么可能……”
骆羽杉有些同qíng地看着她,暗暗叹了口气,这个命运坎坷的女子也真是不容易,想着,把郁斯年写的纸条拿了出来:“哦,这是昨天在博济碰到郁先生,他让我带给你的。”
严霜华微微一愣,伸手接了过去,看了看纸上的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悄悄看了骆羽杉一眼,这上面写的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过?
“严小姐若是这两天走,有没有地方住?”骆羽杉一边收拾医药箱一边问道。
“我可以住到公司去,那里有我的几间宿舍。平常只是觉得不如家里舒服,所以少有去住。”严霜华回答道。
骆羽杉点点头:“那好吧,我和赵主任商量商量,尽快让你恢复行动,这样孙夫人也不好再硬留你。”
严霜华忙笑着谢了,骆羽杉又嘱咐了她几句,然后告辞。
先到上房和孙宝钏打了招呼,聊了几句严霜华的qíng况,孙宝钏要去看gān女儿,骆羽杉便也告辞。
从王公馆回来正好顺路,骆羽杉便告诉邢秘书去四少府上看看邵云芝,昨天见到发现她似乎有些疲倦,但却因为忙碌后来忘记了。
邵云芝把骆羽杉接进云,做了检查,骆羽杉笑道:“云芝的身体底子较差,我看最近你这位大管家就尽量少管点事,多休息,等过了三个月以后再说,这样下去,小宝宝也跟着累。”
邵云芝笑着叹了口气:“最近政府又是改革币制,又是收回海关余款的,少轼这边的事也跟着多起来。最近农商部又着手建立专卖制度,准备对食盐、糖、烟、酒、火柴和茶叶实行车家专卖。说是最近受白银法案影响,为了控制战略物资,增加财政收入稳定市场物价。二嫂知道以前少轼是做黑白生意的,所以这些调整和他都有关系,不得不忙啊。”
这些骆羽杉自然知道,于是又安慰了邵云芝几句,劝她不要让自己太过劳累,邵云芝也明白自己的身子,便也笑着答应,说完送骆羽杉出门,走到客厅,邵云芝忽然说道:“二嫂,余浅予要结婚了,您知道吗?”
名媛余浅予要结婚?骆羽杉‘哦’了一声笑着摇摇头,邵云芝道:“可能报纸上还没有刊载出来呢。说起来嫁的还是二嫂的亲戚,二嫂知不知道您有个姓柴的亲戚在驻法公使馆做武官司的?”
柴俊卿?余浅予还真的嫁给了柴俊卿?骆羽杉笑着点点头:“我也见过一次,一表人才,和余小姐还是很般配的。”
邵云芝一笑,没说什么,把骆羽杉送上车。想着余浅予一代名媛下嫁驻外公使馆武官,骆羽杉心里不由替她高兴,她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也好歹免了谭少轩对不住人的愧疚。
余浅予在家人的支持下,最后终于选定了些俊卿。
消息传出去,相熟的世家公子、大家小姐,有的欣喜替他们祝福,有的惋惜自己从此没有了机会,名花有主,而且将远走巴黎;公子有妻,还是一代名媛。
因为余浅予始终没有松口,柴俊宇硬是又拖了两周,才准备启程,本来已经心灰意冷,想不到骤然云开日出佳人亲口允婚,心中不由分外喜悦,从此自甘为卿憔悴,于是又请了几天假,顾不得旧习俗,让家里即刻准备婚礼。
转眼婚期已届,婚礼在饭店喜气洋洋举行。两家通知到的亲朋、柴俊宇的同学同事,余浅予的姐妹帮,纷纷跑来贺喜,裙屐翩跹,也极一时之盛。婚礼上高朋满座,场面之盛大与热烈,令余浅予觉得自己似乎也找到了幸福。看着英姿勃发的丈夫,余浅予第一次觉得嫁给柴俊宇倒也不坏。谭少轩虽是未来少帅,却qiáng势,冷硬的很,从来也不会放低姿态迁就于人。柴俊宇既有军人气质,对自己又柔qíng款款,不由海誓山盟享受起夫妻之爱来。
新婚三日,随些俊宇回转巴黎,从此南国jiāo际场上少了一朵名花,巴黎的上流社会多了一支东方奇葩。
云到巴黎的第一夜,余浅予jīng心打扮了一番,想给丈夫一个意外惊喜,走进新居的起居室,却发现柴俊宇正在办公,连头也没抬。因为他已经回来晚了,巴黎和会已经召开,身为南方军政府驻法国公使馆的武官,柴俊宇有自己的事亟需处理。第一次,余浅予依稀尝到了身为外jiāo官夫人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