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夜
话刚说完,被骆羽枫偷偷扯了扯衣角,金凌云立即明白自己可能说了错话,不由便有些不自在起来。骆羽杉例是一笑,缓声说道“我似乎有些苦夏呢。凌州的夏天比伦敦热的多。天气太热没有什么胃口。这不是持意回来,想吃奶奶的酸梅汤呢骆老夫人闻言慈祥而开心地笑了一边喊着chūn姑快给大家装酸梅汤昨儿个晚上不是做好了吗?”
chūn姑笑嘻嘻答应着,和丫头一起去了。过了一会,便端了托盘,用素花白瓷小碗装了过来。骆羽杉看着奶奶,笑问道一定是我不在家,奶奶冰镇酸梅汤吃多了,所以有些感冒了是不是?骆老夫人用手指戳着她的额恨恨笑骂:生生小四这张嘴,还是大夫呢,就算拿酸梅汤当饭的吃,能吃出感冒来?乱说,给人家听见,一定当你是huáng绿大夫”骆羽杉撇撇嘴,貌似委屈地斜了骆老夫人一眼:奶奶知道我不是huáng绿大夫还不信我”感冒了还瞒着呢。骆老夫人笑笑“又不是什么大事让你桂着千什么?骆羽杉笑着拉过奶奶的手,让chūn姑拿了听诊器过来,听了听看了看,又问了症状和感觉,便开了两剂中药,让chūn姑吩咐人去捡。
陪着奶奶和金凌云、骆羽枫一起吃完午饭,服侍着奶奶睡下,骆羽枫和金凌云自有节目,骆羽杉才回到楼上。岳清跟在她身后。看到骆羽杉很是满足和放松地坐到沙发上,看着屋子里似乎蛮感慨的样子,岳清心里低低叹了口气。
两人聊了此家事和闲话,骆羽杉从大嫂口中知道父亲的纺织厂发展顺利,因为骆家势大,资本雄厚,而且创意新颖,已渐成纺织界之首。
天时、地利加上骆世璋过人的胆气和超卓的眼光,足以使新设立的华洋纺织能与国际上最先进的纺织技术接轨。新生的华洋处处标新立异,求大、求qiáng、求新从英国购买的一流设备,采用当时最先进的技术,几个厂的规模更是前所未有的大。
“据说华洋的资本一再增加建厂现模翻了几番现在正式投产后,因为有先进的设备和一流的技术,我听家明说,所生产的粗纱、细纱一上市就非常畅销,不仅销遍江南,连北地都受欢迎啊,现在父亲他发展实业的热qíng可高着呢。”说起这些岳清也笑得舒心起来。
是啊,现在欧洲在打仗,民族工业可是碰到了一个发展的好时机呢,不过战争不会承远不结束,战后后会怎么样实在难说。骆羽杉觉得该提醒父亲几句,不要再扩大规模了,否则以后若是有什么波动船大不容易掉头。
“是啊,父亲做实业多年,也算碰到好机会,不过大嫂方便时让哥哥提醒提醒父亲战争总会结束的。”骆羽杉笑着对岳清道。岳请看了看她,想了想点点头,这个四妹想东西总是比人家长远。
哥哥最近怎么样。”骆羽杉见大姓看着自己若有所思,于是转了话题问道。
“他啊,最近正在兴头上。考试院建的非常快,现在听说从院长到各部的负责人、公务人员名单、官制馆现等都已经公布了。设计也全部完成了,设计师听说还是留学法国的。刖上任的汪院长据说想励jīng圄治有番作为呢,惹得他们这些热血肯年整天兴冲冲的。“岳清想起骆家明讲起考试院时的样子,不由笑起来。
“汪院长”骆羽杉明显时南方军政府的这些要员很陌生。岳清有些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嫁到大帅府四妹竟然不关心政治”那她和谭家二少是怎么相处的?又看了看骆羽杉笑道:“就是汪成cháo啊,那位喜欢长袍马褂、读古书、讲古礼,喜欢讲话,惧怕‘姐姐,而有名的政府要员啊”什么,怕姐姐?几句话说的骆羽杉更是满头雾水了。岳清看到她迷惑地直眨眼睛,于是扑哧一笑道:“汪院长称其妻子为‘姐姐,很是惧内,听说有一次议案审查会,汪一开讲便滔滔不绝,旁边有人不耐烦,一句‘你姐姐来了,扔过去,立即见效,收声,被传为一时笑谈呢。还有这样的异事?骆羽杉闻言也不仅笑起来,又聊了几句,岳清忽然收起了笑容,有些歉意地看了看骆羽杉道“四妹,有件事,你别生气,她忽然的变化,让骆羽杉有些意外和迷惑,不禁看着岳清道怎么了,大嫂?岳清微微叹了口气,从身上拿出三封信递过来:那个,那个叫作威廉姆的洋人曾打过几次电话来,不是我接的,我也不知道家明和他说了些什么这是他寄来的信一直没有和四妹说,是觉得,事qíng已经都这样了,说了也是让你难过,所以四妹,你千万不要生气”
突如其来的消息令骆羽杉愣住,什么”威廉姆打过电话也有信寄来?自己匆匆离开伦敦便杳如huáng鹤没有了任何消息,他,他是怎么想的?电话里,信里,他都说了此什么?微微颤抖着手从岳清手里接过白色的信封,骆羽杉按压着剧烈的心跳,勉qiáng挣扎出一抹笑容说道:“哦没事的,没事的,大嫂岳清心疼地看着她那抹笑容暗暗叹了口气说道“那我先走了,四妹你
岳清淡淡摇摇头拍了拍骆羽杉的肩便转身离去。看得出小四神qíng激动还是让她自己静静吧。
目送了岳清离去,骆羽杉呆呆看着信衬,看着上面威廉姆龙飞凤舞的花体,半晌不动甚至没有眨动眼睛。
雾气就那样蓦然地升起来,骆羽杉任凭泪水一滴一滴静静落下,落到手上,落到信封上,默默无声
半晌骆羽杉起身,疾步走进了盥洗室,门被关上,一阵压抑的抽泣声低低传来。这段日子,委曲求全、咽泪装欢,那些端庄,那些高雅,那些识大体,将心里的不是不委屈埋在心底,好歹哭出来也好。门外的岳清摇摇头轻轻离去。
哭了一场,骆羽杉拿毛巾捂住了眼睛,在盥洗室呆了很久才慢慢走出来。心qíng已经逐渐平复,她换了衣衫拿着信躺到了chuáng上。
威廉姆的信写得很急促,第一封信是送了骆羽杉走后,描述自己的思念,描述从杉衬城堡来的父母没有见到未来的儿媳是多么的失望和遗憾,然后写到欧洲的战争。
第二封信是不久前,信里已经没有了上一封的甜蜜,非常担心地问起骆羽杉为何不回他的几封信为何不接电话,为何还没有回来的消息?后面,说是从报纸上看到中国南方军政府的少帅大婚新娘是同名的女子难道lsusie竟结婚了吗?照片实在模糊,毗不会真的是你吧?这又怎么可能呢?susie,我不能没有你,所以已经申请调职到中国,到你的家乡去,要好好等我啊
第三封应该是之前,写通过外jiāo部的同事,收到了凌州使馆转告的电话,可是因为战争的原因,自己未能及时回电话给你,susie你不要生气,我正在托朋友向部长申请调职,我要到中国去”后面还说,已经帮她找了老詹姆斯向学校申请休学一年,老詹姆斯尽管很不高兴,牢骚满腹,但毕竟这是自己最得意的学生,还是同意了等等。
看来,威廉姆寄出的信还不止这三封,其他的或许是因为战争,因为战乱而遗落了,骆羽杉叹了口气。
曾经的携手康河,如今再见已物是人非。他为一片痴qíng远渡重洋而来自己又当作何表示?是为背弃了爱qíng的不得已忏悔,还是为他的痴qíng而感激致歉?面对着这一幕,qíng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