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耐相公狂野
很孤单,非常的孤单。一个人走,总算找到了一丝光亮,可那丝光亮却又是如此的残忍。
尖利的指甲掐进了ròu里,为何要他的回忆如此!雪白单薄的衣襟在白茫茫的雪花中阵阵抖动,男子睁眼,冷冷的看着少年时的自己,终是转身离去。
一瞬,那道如cháo涌来的光影迅速退散。时光苍凉,漫天的雪覆盖了他离去的脚印,所有的回忆,所有的人和声响,都消逝成了稀薄的空气。
天与地,黑与白,爱与恨……不能回头!
“母妃,何为qíng?”
“就是母妃爱止儿,止儿也爱母妃啊。”
梦里,男子的身影渐进被大雪遮盖不见,只闻一阵猖狂不屑的笑!那一笑,笑尽了所有喧嚣繁华,也笑淡了三千世界,笑弯了眉眼……又笑出了眼泪。
爱得越卑微,就越活该遭受践踏,这是咎由自取!若想立于不败之地,你只要不爱。
任何人和事,不爱,不爱,这样就不会被践踏……
眼睛奇痛彻骨,急促的呼吸着,鼻尖伴着兰花的香味。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过去现在,以及未知的未来。
“chūn儿,今日是殿下母妃的忌日,她最喜欢兰花,你在祭台上摆好了么?”
“摆好了,摆了好大一捧呢!”
“这就好。”点头,两名女子悄声进了男子的房,却见他还在沉睡中。忍不住靠近,少女窥看了帘后的男子一眼,忍不住道:“chūn儿,殿下好像很难受,眉头皱得好紧啊。”
“是诶。”小心翼翼的凑近,两人看得仔细,“你看你看,殿下好像哭了。”
俊削的脸上,男子紧皱着眉头,眼皮下赫然了几滴晶莹的泪,很快又划入鬓角的发丝不见了踪影。
033 喝药
看着那滴滴莹亮剔透的泪珠,两名少女诧异的瞪大了眼。
“殿下……真的是哭了,小萝姐姐,他是不是做恶梦了?”
“胡说,殿下权倾天下,文韬武略,怎会是那种会被恶梦吓哭的人?你以为他是小孩子?”
“也对,可他哭什么呢?”
哭什么?
眉眼微动,他隐约感觉到了近身有人,脸上有冰冰凉凉的液体。想要睁眼看看怎么回事,可是脑子里却是混沌一片,全身上下酸痛的狠,怎也使不上力气来。一晚的梦魇催生,有股郁气憋涨在胸前,他不由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好似下一刻就会窒息而死。
“chūn儿,殿下好像越来越难受了!”
“殿下,您醒醒啊,殿下!”
“殿下!”
耳边有两道焦急的女声轻轻唤着,却不敢近身碰触他。这样的软弱不能给人看去!掩在被下的手指蓦地紧绷,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猛地睁开了双眼,紧绷的弦嘣的一声断裂,却庆幸自己终于挣脱开了那无尽的梦魇。
他居然还活着?
压抑的喘息着,那张俊削的面上,两瓣唇尤为苍白,胸口起起伏伏。目无焦距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男子略有些涣散的眸里噙着点点刚醒转时的迷蒙,以及几许泪光。
昨晚那批黑衣人没有趁机杀了他?
“殿下您醒了?”见他醒了,少女不由低唤了一声,转头指了指不远处的祭台,“殿下,三天前您叫我们今日午时叫您起chuáng。按您吩咐的,咱们一早就把兰妃娘娘的祭台摆好了,兰花也是新鲜的,开得可美了。您闻闻,满屋子都是兰花香!”
闻言,男子漫不经心的转头,偌大的祭台上除了女子的灵位和祭品外,尽数摆满了兰花。一时,原本淡淡的香气而今馥郁冲天,呼吸间尽入了肺脏。
她喜欢兰。呵,因为闻得太过多,所以才会做那样的梦吧?唇角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却又在不经意间嗅到了另外一股香气,淡淡的,几乎捕捉不到……
初入梦境的时候,分明是温暖的,那股野姜花的香气犹如温暖的怀,将他牢牢扣住。以前他却是不知,那不起眼的小白花居然会有安神的功效。想着,他不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试图将那股香气留下。
然,无影无踪。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他伸手掀开了被子,略有些疲软的坐起了身来,“什么时候了?”
“快午时了。”
“叫秦宜进来。”
“诶!”
起身下chuáng,男子缓步走到不远处的祭台前。站得修长宁静,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女子的灵位,纤长有力的手轻轻由上而下抚过,停在“母妃”二字上,再也不动了。
——不要叫我母妃!
笑,总可以写吧?
我睡得时候越来越长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一睡不起。昨晚走运,没有死在他人手里,莫不是你在下面保护我?不过不大可能,你那么恨我,我倒宁愿相信是那二人突然顿悟自己的罪行,临阵撤退了。
今年可能是我最后一年祭拜你,往后……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给你烧纸送花。太医私下说的话我偷听来了,都说我断断活不过今冬。也好,生在冬日,死在冬日。不过,要是我死的那日也能如同生的那日下雪就好了……
……
“见过殿下。”
“免了。”安静的坐在椅,男子颇有兴致的看着命人采摘的野姜花,眼尾轻轻一扫,“昨晚我晕倒后发生了什么事?”
“回殿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和兄弟们赶来的时候,您已经晕过去了,是皇子妃扶您上的chuáng。除此之外,还有一具尸体,看手法,是您处理掉的。”
她的力气倒是够大,居然能扶得动他。一字一句的听着,宁止细细琢磨着秦宜的话,半响后意味深长道:“她有没有说还有另外两名刺客?”
一愣,秦宜异样的看着宁止,不由赞了一声,“殿下英明,皇子妃确实说了还有两名刺客。”
“那他们人呢?”
“皇子妃说那两人正yù向你们下手,幸好我们及时赶到,吓得那两人破窗而逃了。”
“你们赶到的时候是几时?”
“大概……亥时三刻。”
闻言,宁止半响不语,那时他已经晕过去几近半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足够那两人下杀手!
云七夜……
“殿下,您的药。”
蓦地,一声怯怯的低唤,将男子的思绪拽了回来。转头,但见一名婢女低着头,略有些颤抖的双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浓郁的药味瞬间便将野姜花的香气压了下去!
一瞬不瞬的看着那碗药,宁止许久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
“殿下……您的药,太医说暖肺的。”鼓起勇气抬眼,少女盯着咫尺宁止,她知道他不会喝,但是千万不要发火,更不要将药泼到她的脚边或者花盆里啊。
“拿来吧。”三个字,惊得屋里的人纷纷看向宁止!
破天荒,他居然伸手接过了少女手里的药碗,热气氤氲在他的脸庞上,衬得那张艳容有些飘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