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寡欲
“说逃多难听啊,我是远游好不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唉,我也是个勤奋好学的人哪。”贺成阳装模作样地说,惹得倾心笑弯了腰。
这时邬思道也走上前,与贺成阳见了礼,微微一笑,说道:“贺公子倒有当年贺家家主之风采。”
贺成阳嘻嘻一笑,道:“先生认得我家老头子?”
“我年少时曾有幸与令尊见过一面,当时他也正在远游,说是为了逃避家里给定下的亲事。”邬思道故意将“远游”二字说得好似别有深意,果然贺成阳面色微微一僵,随即笑道:“呵呵,老头子原来也gān过这事。心心,你们来得太不巧啦,一苇大师已经云游去了,恐怕不能给你做好吃的喽。”
倾心这才cha上话,奇道:“咦,又走了?这回去了哪里?”
“往西北去了。”贺成阳与大师见过了,大师还调侃地问他,是否跟他一起走。他选择了留下来。这些年他到处漂泊,想走即走,想留即留,洒脱成xing,还从未有如此留恋不舍的时候。大师当时望着他,慈祥而dòng悉一切,叹了声:“缘来缘去,自有定数。这些年施主漂若浮萍流云,看来终是有了生根之意啊。”说罢,再不等他,飘然而去。连贺成阳想问问他,此缘是否有果都来不及。
“西北好啊,大漠糙原,天山南北,好美的地方,我也想去。”倾心却不管贺成阳琥珀一样的眸子里变幻的神采,只是无限羡慕地叹息。
贺成阳一笑,道:“这有何难?你想去,我可以陪你,我们现在就动身,说不定还能赶上大师。”
倾心瞪他一眼,叹了口气,“我要是像你一样自由就好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贺成阳盯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有什么不行?心心,你的心被困住了,其实没有那么复杂,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不去试试就放弃,这辈子不是很遗憾?”倾心苦笑,“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洒脱啊?唉,有许多事qíng,不是想或不想那么简单的。”
贺成阳还想说什么,邬思道cha进来说道:“即然大师不在,我们下山去吧,倾心,你不请你的朋友吃饭?”
“对啊,成阳,咱们吃饭去,边吃边说,你跟我说说,你这一路有什么好玩的事?”倾心将烦恼赶到脑后,拉着贺成阳兴致勃勃地问。
贺成阳笑,“好玩的倒没有,不过我有好东西给你。这可是我亲自去天山采的哦。”说罢拉过他的白马,从包裹里取出一个盒子,递给倾心。
倾心见整个盒子就是用一块碧绿莹润的和田青玉雕成,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而这还仅仅是用来盛礼物的盒子而已,不禁对贺成阳家的豪阔和他的败家感叹不已。贺成阳见她不急着打开盒子,反倒是嘟嘟囔囔地骂他腐败,不由好笑,拿过盒子替她打开盖子,再递到她眼前。一朵通透晶莹、薄如蝉翼、洁若冰雪的雪莲静静地卧在青玉的盒子里,冰清优雅的香味缓缓溢出。
“天山雪莲一般在七八月开花,只有这种金苞雪莲是在寒冬盛开,长在最高最冷的雪峰顶上,可解百毒,是个宝贝哦。”贺成阳见倾心欣喜若狂地地盯着花看,不由解说道,语调之温柔,出乎自己的意料。当时地为了采这朵雪莲,轻功如他这般高明,都差点掉落雪峰之下,不可谓不凶险。可是看到她开心的如孩子般的笑脸,贺成阳觉得一切都值得。
半天,倾心回过神,却是狠狠瞪着贺成阳,骂道:“臭小子,你不要命了,竟然跑那么危险的地方,就为了采朵花?果真是不务正业、风流làngdàng的败家子!”
呃?贺成阳被她骂得一愣,转眼看到她眼里郑重的神色,才知她是为自己担心,心里霎时暖洋洋的。“呵呵,心心是在担心我么?别担心啦,我是谁啊?天下第一的贺成阳,连采朵花都不行,还称什么第一?”他笑嘻嘻地说。
倾心被他逗笑,“谢谢你的礼物啦,哎呀,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藏到哪里好呢?”一副小船不堪载其重的模样,逗得邬思道和贺成阳哈哈大笑。“啪”“啪”竟然不约而同的拍了她的头顶一下,意识到对方的动作与自己别无二致,目光一对,又各自别开了。
“要被敲傻啦!”倾心手里捧着雪莲玉盒,腾不出手来捂脑袋,跺着脚不依,惹来两个男人会心的一笑。
第九十八章 以死为生
贺成阳回来,倾心觉得他把阳光都带来了,心qíng也为之光明了许多,心qíng一好,人就洒脱,头一甩,管他什么事,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因此,当德妃单独召她进宫时,倾心并未觉得如何害怕,心qíng是这些日子以来少有的宁静。
德妃摒退下人,保养jīng致的脸上看不出表qíng,只把幽深的目光笼在倾心身上,像是在研判什么。倾心也学她不动声色,任她打量。凭直觉,这位德妃娘娘,四阿哥的嫡母,并不喜欢她。不过,她也没想要去讨好她,所以也不在意她的想法。
屋里静寂无声,沉默的压力很少有人受得了,德妃深知自己这一招的厉害,故意沉着脸不说话,就是想bī出面前这个丫头惊慌的神色。这丫头对她礼数还算周到,但却让她感觉不到那种敬畏的心理。难道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过,旁观她对别人的态度也是如此,不卑不亢,就是面对她那个神色冰冷让人望而却步的儿子,都未见半分畏惧。
等了半天,未见到她的神色有些微改变,德妃不禁在心里赞了声好,要说这样的女子,配她那个儿子倒是挺不错的,只是可惜……
“你和八阿哥是什么关系?”德妃突然单刀直入,看到她遽然抬起的头,黑白分明的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心里不由冷笑,到底是年轻啊。
倾心不知德妃如何知道她与八阿哥的事,现在提起来,恐怕没什么好意。这个问题也不好回答,难道告诉她,八阿哥是她的前男友?他们的关系。她不是不敢承认,在现代谁没有谈过几回恋爱,这本没什么可隐瞒。怕的是这些古人无法接受,坦诚认了倒给自己、四阿哥和八阿哥增添麻烦。于是倾心谨慎地说:“倾心不知娘娘何意。请娘娘明示。”
德妃哼了一声,“那好,我问你,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即可。去年正月八阿哥突然离京去了杭州,是不是去找你?”
倾心迟疑了一下。人家连时间地点都知道了,想否认也不行,遂答道:“是。”
“你和他是否有过男女之qíng?”
“……是。”
“好大胆地丫头!既然如此,你又是如何勾搭上四阿哥的?”德妃被这两个“是”字气得头发昏。她那个儿子很少有事来求她,却为了这丫头来求了她三次。由她这个做额娘的出面为儿子求个赐婚地旨意也在qíng理之中,看他也是真心喜欢这丫头,她就答应下来。幸亏那回老十四的话提醒了她,她才没冒然地去求皇上,而是先派人好好调查了一番。这一查不要紧。差点把她气死。她知道去年八阿哥为了一个民间女子要私奔,气得皇上大发雷霆之事。却没想到那个丫头就是倾心,更加没想到她自己地儿子为了她竟然费尽心思。此事要是被皇上知道了,这丫头丢掉小命事小。他们母子都要被牵累。况且皇上最忌讳兄弟相争。争一个女人更加不行。想到这些,德妃心底还冒寒气。幸亏事qíng没捅到皇上那里去,尚且可以控制。事到如今,赐婚是不可能了,就是这丫头的xing命也难留。德妃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只是转念想到那个本来就跟她生分的儿子,不知会如何怪她,心下又有几分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