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寡欲
十三阿哥见状,忙拉着她笑道:“别恼,真有美人,不信你进去看。”
倾心随十三阿哥掀帘进入舫内,但见紫纱轻扬中端坐一位素衣女子,秀眉如烟,螓首微垂,纤纤玉指轻拂琴弦,如行云流水,自有一股婉约风流的韵质。倾心对琴弹得好的人一向无限钦羡,何况是这样一位美女,当即想上前结识,又怕打搅了她弹琴,只得拉过十三阿哥,轻声问:“你的红颜知己?叫什么名字?”
十三阿哥含笑看她,也俯在她耳边低声说:“你不是想快些找个小师娘么?你看她如何?”
“还是十三爷够意思!这样的绝色你舍得?”
“别胡说,依依是我的朋友。”十三白她一眼。
素衣女子弹罢最后一音,美目清幽幽地看着十三阿哥和倾心,待他们说完,方cha嘴道:“这就是十三爷常说的倾心姑娘么?”
倾心奔过去,拉住她的手,笑道:“我是倾心,你叫依依?你琴弹得真好,简直要用过先生啦。当然,你比他美多了,因此要从视觉和听觉两方面来算的话,你的分数肯定比他高……”
依依看着她的眼神从惊异慢慢变成笑意,还是十三阿哥忍笑拉开倾心。依依这才得以向邬思道和倾心行了见面礼。倾心见她态度不卑不亢、从容自若,不禁越看越顺眼,话说回来她对美女基本上都能看顺眼。
十三阿哥招呼几人坐下来,在他和倾心心照不宣的眼神中,依依恰巧坐在了邬思道旁边。倾心旁观邬思道,仍是那样一副淡然自若的表qíng,不免有些着急,连连朝他使眼色:这么好的女子,先生你可要抓紧啊。邬思道只淡淡看她一眼,不作表示。十三阿哥俯身过来,在她耳边低语:“别急,小心弄巧成拙。”倾心只得耐下心来坐着,冥思苦想怎么帮先生追到小美女。
几人边赏景,边品茗,边闲聊。倾心听依依和邬思道谈了几句音乐方面的问题,突然灵机一动,知音人当然要以琴曲歌声表达qíng意啦。怎么早没想到,倾心激动地拍了一下大腿,坐她旁边的四阿哥侧眸看她,她吐吐舌头,低声说:“我要唱歌给……四爷听。”好家伙,四阿哥的眼神活像刀锋,还好她见机行事,话锋一转拍他马屁,才见他面露微笑点了点头。
倾心站起来,笑道:“如此良辰美景,岂能无歌凑兴。小女子不才,愿献歌一曲《在水一方》,祝愿天下才子佳人皆得良配。先生,你帮我抚琴,不然我怕跑调。”
四阿哥他们听她人模狗样的说了一套,居然最后来了这么一句,都忍俊不禁,十三阿哥更是笑出声来。只邬思道素知她爱搞怪,也不惊讶,雅声向依依借了琴,起身坐到琴桌旁。倾心则宣称:“这首《在水一方》是先生自己作的,非遇佳人,他是不肯让我唱的。”说罢朝依依笑笑。依依被她话中的暗示弄得有些赧然,微微垂下头。
倾心见邬思道已坐好,正哭笑不得地瞪着她,知他听到了自己刚才说的话,赶紧赖皮地朝他一笑,微一点头,张口唱道:“绿糙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邬思道幽扬又迷离的琴音恰与她同时而起。原本以前山居时,她曾唱过这首歌,邬思道听着喜欢,与她曾演练过几遍,这时当然配合得天衣无fèng,甫一亮相就吸引了诸人的兴致。
倾心见依依双目闪亮,悠然神往,不禁心下得意,看来有望一曲俘获美人心啊。十三阿哥手指轻点桌边,一副沉浸其中的样子,就连神qíng一贯淡然的四阿哥都露出赞许之色。倾心更是来了劲,直把一首歌唱得是缠绵悱恻。“绿糙萋萋,白雾迷离,有位佳人,靠水而居。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方向。却见依稀仿佛,她在水的中央。我愿逆流而上,与她轻言细语。无奈前有险滩,道路曲折无已。我愿顺流而下,
找寻她的足迹。却见仿佛依稀,她在水中伫立。绿糙苍苍,白雾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歌声已歇,琴声犹在颤颤收音,舫内余音缭绕下犹显静寂。倾心唱完,自顾坐下喝茶,回过神来的十三阿哥大喝了声彩,吓得她一口茶喷出来,呛得直咳嗽,泪眼汪汪中怒目仇视十三阿哥,这人绝对是故意的,几次三番害她出丑!
十三阿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赶紧转身假装和依依一起,追问邬思道创作秘诀。倾心气得瞪了他后脑勺半天,只得悻悻作罢。一转眼却见四阿哥眸中隐有深深笑意,正目不转睛看着她。
倾心赶紧摸摸脸,迷惑地问:“我脸上有茶叶末子?”
四阿哥忍不住笑出声来。其实这人如果笑开了,还挺好看的。倾心想着,就见四阿哥俯过身来,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低笑道:“不,有桃花。”
啊?喷茶喷出桃花?
第二十一章 意外
更新时间2008-6-7 20:41:02 字数:3096
倾心安静地坐了没一会儿,就耐不住跑到船头看风景。
不远处有一只小船,年轻的父母带着七八岁的稚子来划船游湖。男子双手执浆,笑看妻儿,平凡的面容也因爱意流露而显出光彩来。清秀的女子则端坐船头,不时回眸浅笑。他们的儿子趴在船沿上,将小手伸进水中,欢呼一声“快看,水里有鱼”,惹得父母爱怜笑他。
嗯,平凡但温馨的世俗生活啊。倾心有些被感动了,恬然含笑。
她在船头看风景,殊不知别人也在看她。
缓步踱到她身边的四阿哥,从未见过她如此温柔的眼神和笑容,微微一怔,觉得自己的心也变得温柔起来。静静站了一会儿,柔声问:“看什么这么入神?”
“四爷见了么?前面那只小船上,一家三口多幸福。他们的生活肯定没有四爷富贵,四爷却肯定没有人家的宁静和开心。可见幸福这件事跟物质水平和权势地位没有多大关系啊。”
四阿哥静默了,若有所思地看着船上那三人,又回头来看倾心,缓缓道:“你说的有道理。只是如果没有人为他们撑起一方宁静的天空,他们又何以得享天伦?岂不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所以还是要有人舍弃小家之乐,宁为大家奔波。”
倾心还是第一次在四阿哥说话的时候,如此认真安静地注视他的眼睛,突然发现这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分明有一种甘为天下苦的磊落与坚持,不由朝他会心一笑。四阿哥深邃的眸底涌上笑意,却突然面色一变,说了声:“糟糕!”
倾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刚才还在船上戏水的男孩不知怎么掉进了水里,正在扑腾,他的父亲跳入水中救他,却显然不是很会游水的样子。倾心匆匆喊了声:“先生,救人!”即一拍船栏,借力跃下,贴着水面掠了过去。
团团打转的小船上,只余下惊恐喊叫的妇人。倾心本想在船上落脚,将落水者拉上来,又怕小船承不了太多人,只得直接踩入水中,去拉正往下沉的男孩。谁知着急之下,一口气没稳好,反被男孩拖入水里。电光火石间,一道月白的人影飞掠而至,一把捞起倾心,倾心见是八阿哥,忙想叫他救孩子,转眼却见邬思道已捞起男孩,飞掠回游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