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妃侧》完结
“兄长,玉棠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探望兄长。”玉棠穿鞋整袜,直起身来,君晟出了神,手上一直敲打着棋子。玉棠拱手行拜别之礼,从君晟身边慢慢退去。
“玉棠,你以前不是常问何人才是配得上我的人,我说人心狭小只容一人。兄长的心空了,你回来,就满了。”
玉棠万万想不到他话里有什么意思,口水一直吞咽,脚步停在门口满是恐惧。君晟是懂玉棠的也是最守礼法的,他们可是兄弟。
“毓恒的解药我会帮你找,天南海北玩累了就回来看看兄长,别让兄长一人在皇宫里等到终老。”那枚棋子落进棋罐里,响声沉闷,那是君晟的心声,沉重的比夏日里的阴云堆积在头顶还要沉闷,玉棠不敢回头看他,只要看一眼,玉棠就能不顾礼法不顾国体同君晟拥到一起。
“恩。”玉棠稳定心思从君晟的视线里走去,脑中总是回荡着君晟说的话,不知不觉的晃神,坐在巷子边上发愣,想想同君晟的亲昵似乎都变了颜色,他曾将玉棠揽进怀里驱赶梦魇,也曾打趣玉棠和梵敬人,玉棠早该想到的,那日嘉王府醉酒之时,他给玉棠的准备的衣衫就是男子衣衫,那个时候玉棠就该想到的。
六月的天孩子脸,说变就变了,临近黄昏之时,临安天色就变了。抬头望去,薄云被风吹赶,就算是下雨也不会是狂风暴雨,细雨丝落在身上也无妨,玉棠整想清静清静。
这个时候的雨还有温度,落在脸上都是温的,慢慢走着就到了梵大人的府邸,大门紧锁,门前泥泞,梵大人应当很难熬。玉棠想了想还是没进去,转身离去时,听到里面有些杂声。
不由得推门进去,只是多想,院中无人,怎么会来得杂音。不对,府邸之中无人才会让人怀疑。
玉棠踏进去,四处打量,竟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仆人,“有人吗,梵大人?”
“王妃来得真快,本王的礼还没准备好。”
“毓恒,你又搞什么?”玉棠眼看着毓恒容光焕发的从灌丛里走出来,他怎么又从挣脱里逃出来,玉棠不愿与他争执,只想知道梵大人在何处,“梵大人呢?”
“当然是同梵敬人促膝长谈,梵敬人不是想见他父亲吗,我帮帮他不好吗?”
玉棠可不信他有这种好心,“他们在哪?”
“王妃自己去找。”毓恒阴暗的眼神盯着玉棠很难受,总是嚣张的想让人打他,可玉棠是打不过他的,只能往后面院子找。梵府比丞相府要小些,布局与寻常园林相同,讲究山水相连,从后院搜寻不到,“毓恒,人在哪?”
“本王不知。”
玉棠烦透了他这样纵情伤人,无情难道不只单单是无欲无爱而已,他的脾气大改,让人难以忍受。玉棠出手,被他连连躲过,“王妃真是没用,连十招都打不过。”
“别打了,玉棠。”梵敬人从屋中出来,拖着两条腿,神情沮丧。
“敬人,你没事吧,梵大人呢,毓恒有没有伤他?”玉棠跑过去,搀扶着梵敬人已经无力的身体,“我搀你进去。”
“不,我们回去吧。”梵敬人身边没有轮椅,整个身子挂在玉棠身上,玉棠脑中的谜团还没解开,只将眼睛往里面一瞥,梵大人的灵位就放在正上,两柱香,正燃着。
梵大人故去了,玉棠不禁咬紧牙齿,将梵敬人背起来,毛毛细雨还能顶得住,“敬人,咱们回去。”
回去的路上,毓恒竟然跟在玉棠身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看来毓恒应该再谁十日才行。
梵敬人的气息时缓时促,挨着玉棠耳朵的脸很冰冷,他一直想对梵大人说明心意,也害怕梵大人因他断足而沮丧,所有的忧虑都化作乌云。人死灯灭,恩怨情仇不舍所有的一切都无用了。
“如果早回来几日,哪怕听到父亲的责骂也好,玉棠。”
“梵大人在天之灵一定不会责骂你,梵大人很疼爱敬人,一定不会让敬人内疚。”玉棠小跑在青石砖上,脚上发滑,连连晃了几下,背上的梵敬人已经睡着了,就当他睡着了。
客栈本就不远,让店家小二准备一桶热水和姜汤,梵敬人若是受寒大病,梵大人只怕会更心疼他这个儿子。梵大人丧偶多年,如今一朝归西,府中就一人不剩了。
客栈屋内,玄埙和李靖被绑的结实不得动弹,“王妃?”
将梵敬人放在床上,玉棠才松了玄埙和李靖的捆绑,“王爷说他有些难受才大意了,梵大人无恙吧?“
“并无不妥,先生帮我给他洗洗身上换衣服,李靖应该知道你该做什么,就算心疼你家主子也别忘了他现在性情大改。”
李靖闭口不说,点点头,忠心的管家会听从主子的吩咐,玄埙对毓恒有情也不会放任他暴戾伤人,若不是李靖有意放他怎么可能让毓恒走了。李靖从屋内出去,玉棠准备的药粉沾之即会昏睡,毓恒这次就好好睡下去。
“王妃,王爷的无情之毒是不是无解?”玄埙帮玉棠整理梵敬人的衣衫,语气中满是绝望,玉棠没有好说,“兄长会帮忙找解药,先生不用太绝望。”
“那日王妃走时,我就知道王妃以后不会再回王府,因为王妃就是王爷的梦中人,如果连我都能才得到,那王爷应该早就知道了王妃的身份,所以才会突然想让我们出去,去圣上跟前请罪。若是王爷的性情没变,王妃也会爱慕这个男人。”
“先生,不用说了,既然一心只能容一个人,敬人已经足够。”这句话,玉棠听了然后说给玄埙听,纵然毓恒钟情十年,玉棠在意的也唯有梵敬人和君晟而已。
梵敬人的双膝蹭破了皮,有些血迹流出来,玉棠拿药粉给他敷上,敬人吃痛醒来,有气无力的睁开眼睛,“玉棠?”
“你醒了,别说话,我给你上药。先生去看看洗澡水烧好了吗,顺便将姜汤端上来。”
“好,我这就去。”
梵敬人拉过一旁的衣衫盖住上身,被玉棠一手掀开,“衣衫湿了,盖上被子吧,雨凉沾身既病。”
梵敬人就听话的将被子盖在身上,神情总有些恍惚,“上午你去丞相府了?”
“见了君晟哥,吃了点东西,你别说话,等下喝了姜汤就洗个澡。不该先上药的,等下洗澡就洗了。”
“你不是一向这么笨的。”梵敬人还有力气冲玉棠闹,玉棠将薄被盖上去,“我去拿饭菜和姜汤,顺便帮你把仇报了。”
“哈哈,好。”梵敬人只是如此笑着,他笑的越自然越让玉棠心疼,根本不能掩盖对父亲的伤心。
出门后,进到玄埙的房间,李靖不负重托,毓恒老老实实的绑在床上,玉棠可真是想上去踢一脚,李靖护主,玉棠就不难为他了。只退出去,下去拿饭菜和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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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泉之行
? 清雨季节少不得寒雨凛冽,窗前雨台前痕,闲作两句情诗,棋子落盘雨滴轻。备下的汗衫换个轮回,且等着秋风来,再者风雪袭人,又是个惹人烦的的时候。
且在临安待了五日,丞相府老头长吁短叹装模作样的将玉棠好一顿数落,瘦骨嶙峋的身子布满苍老,抿抿茶喘口气歇下来,就是说不出口的关心。
“敬人是个好孩子,他父亲风寒未歇念子心切,唉,你不是恒王妃吗,梵家小子是什么身份。祖父可是听说那个恒王爷有龙阳之癖,那个,你舅舅不争气未给温家添个一儿半女,你要是能有个儿女也好。”温丞相再润润喉咙,身子自然地靠在椅子上,且着舒服的模样,看着外面新长出的一层青苔,猫眼样的绿的透亮。
温丞相这个老头知道玉棠此生不可能有子了,总也挡不住劝诫,玉棠未有反应,只顾着将桌上的紫葡萄放进嘴里,满足的回味充满口腔的甜腻。
温丞相看玉棠吊儿郎当的填塞葡萄,不争气的扣扣桌面,“啧,你这孩子,跟温修学坏了,祖父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好好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