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妃侧》完结
最先还是玉棠缴械投降了,要说平日里他也是个倔脾气,不过是日子久了,不愿同梵敬人闹。手腕子从他的脖颈里拿出来,继续放到木轮椅上,稍一用力,车轮子咯吱咯吱的响。
没走几步,玉棠和梵敬人不得不停下来,心思凝重的看着腾空落下的一群人,光天化日身穿夜行衣,手拿弯刀,这等行凶之法,玉棠还真是头一回见。
连梵敬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心从前面盖住玉棠的手,“你小心点。”
“弥留之际,你可别忘了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不然我可就要孤魂野鬼几百年。”玉棠嘴上吓唬梵敬人,手上连忙抽出长剑,挡在两人身前。
那刺杀之人也不动,甚至有些迟疑,怎么都看不出个门道,玉棠手拿长剑的手臂有点酸疼,竟觉得有些颤抖,“你们什么意思,别说是走错了宅院,笑话。”
话音落了,他们也没动静,一动不动,跟石块子堆积成的石人,举着刀剑也没有个动静,这个阵势更让玉棠摸不到头脑。手上也不敢松懈,只压着嗓子冲梵敬人说:“他们是不是毓恒的人?”
“不是吧,看着不像。”连梵敬人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大戏,和他准备的大戏并非一出,体贴的拉拉玉棠的手臂,将手中的剑放下来,“谁知道这是什么,咱们先走。”
玉棠低声应和,好不肯松懈下来,剑锋抵在身前,一手拉着梵敬人往后退。
那些个刺杀的人,似乎是闹了个笑话,见玉棠往后退也只是眨巴眨巴眼睛,身子未动分毫。
“王爷。”何处娇声蜜意的喊了一声,就像是打开了开关一样,面前的十几个黑衣人竟然面露杀气,直接招呼着往玉棠来了。
一时间玉棠也不知道该怎么抵抗,慌乱中脱口而出,“我不是王爷,你们杀错人了,他住在那。”玉棠也没想诓骗他们,真的就冲着南厢房,遥遥一指。
“看来王妃果真是生了本王的气。”毓恒从一处走出来,手里握着从旁处哪来的一柄不趁手的宽刀,脸上疲倦是盖不住的,更盖不住的是他眼中的温柔。只是那一抹,就迷惑了玉棠的心智,觉得甚是可疑。
“你,不是他?”
“我不是,又有谁是呢,那个残虐暴戾之人吗?”毓恒还有脸说笑,仿佛就在说另一个容貌相似之人,云淡风轻,一句带过。
那些人可不给他们叙旧的时间,招招不留情的往玉棠身上招呼,单是玉棠一人躲避还罢,还要估计梵敬人不能行动,而此时毓恒已经迎上来,替玉棠挡住了最先落下来的刀剑。
玉棠可不领情,冷哼一声,将毓恒踩在脚底下一样嫌弃,“别以为你今天积极些,就能把暴戾藏起来。”
“或许他不用藏,他的毒已经被你解了。”梵敬人躲在玉棠身后,慢条斯理的讲述,玉方才明白他一直憋着就是这件事,解毒又是什么时候解得,玉棠丝毫不知。
“正是昨夜,药到病除。”说起这个,梵敬人心中便有些苦涩,那日君晟将他带进阁楼将解毒的方子告诉他,还特意提醒道,若是毓恒庆幸定然不会让玉棠离开。君晟当然不是好意,他不过是想欺负欺负梵敬人罢了,从小到大,只要牵扯上玉棠,君晟就会将周围所有相关的人都打压一边。更不要说,梵敬人成了玉棠的占有者。
可是最终,梵敬人还是做出了决定,让玉棠解了毓恒的情毒,若是君晟在,他宁可让毓恒暴戾至死也不让碰玉棠分毫,可是梵敬人渐渐发觉,玉棠心里似乎不仅仅装着一人。
多数时候,梵敬人庆幸玉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身,可有时候也想,要是玉棠是个不出深闺的的小姐,梵敬人也能以三从四德来约束他,让他心里容不得别人,可是玉棠不是女人,而梵敬人也不会强迫玉棠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
梵敬人的话像是随着风窜进玉棠的耳朵里,并不像利剑一样能刺痛他的心。因为这群动机不纯的刺客扰乱了他的心绪,这群刺客也不像是真的来刺杀的,更像是带着某种任务来的,刀刀致命都是落在毓恒身上。
玉棠心里犯嘀咕,不由得手上动作就慢下来,毓恒才恢复元气,抵挡起这些人也是十分吃力,手臂上划拉出几道血口子,额头呼呼冒着冰冷的细汗。玉棠突生的一个念头,不紧不慢的抵挡着,然后对着王府之外的院墙上,大声喊道:“木青,你在不在,不管你奉了谁的命令,现在给我停手。”
木青奉谁的命令,还用问吗,除了当今圣上,还有谁能够命令六扇门的高手。只不过,这些人都当做听不到罢了。
“木青,你再不停手,改日我就让皇兄解散你们六扇门,看看到底是谁更厉害。”
话音未落,一声笛哨鸣响,尖细刺耳,黑衣刺客听到命令及时停住手,不做任何挣扎。
让他们来刺杀毓恒,果然是君晟能想出来的好主意,更让玉棠气愤的还是梵敬人敢瞒着他,从临安之时,他就已经做好了打算,所以才会带着玉棠途径小院,见过辛大人来辨别玉棠的真心。
他做出这种举动,是认定了玉棠心中除他之外还有别人了是嘛?
“王爷!”
“王爷!”
这时六扇门的人都退了,玄埙和李靖才匆匆赶来,就和商量好了似的,分毫不差。而玉棠也不愿做任何纠缠,转身推着梵敬人,语气之冷淡如秋霜冬雪,“既然恒王爷的毒已经解了,那玉棠就不再打扰,就此告辞。”
恢复如常的毓恒已经不能用残暴将玉棠留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依靠着玄埙,半倾着身子才扯出来一丝苍白的笑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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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同侧
? 玉堂有际,风月无边。终于,玉堂心心念念的日子掌握在手中,青山秀水长为伴,玉身云帐月寻欢。同梵敬人隐身荒野有段日子了,眼见漫天白雪随寒风而至,隐居日子也就不怎么好过。
竹僚看着高雅实在是不耐用,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现在玉棠还真是做到了,这两天打猎不顺心,连野兔子也没见到。梵敬人腿伤受不得寒,一入冬就开始烧炭,而今炭火也顶不住了。
“唉!”玉棠扬天长叹,寒风赐给他两团红火火的红腮,手指头也冻得粗糙,可以说,他已然是一个沧桑的汉子,与皇家公主没有任何关系。他也知道一件残酷的事实,他没有他想的厉害,也并不是能完全脱离皇家的照顾能够过得自由。
玉棠再叹息一声,紧紧脖子上的皮毛围脖,土灰色的兔子毛到是保暖,这还是从山上的猎户那里买来的,不贵重,皮毛收拾的很干净,剥皮子的技法也熟练,只不过是野生的兔子皮毛也不会完整。不过也算了,跑都跑出来了,玉棠也就忍忍算了,梵敬人的腿可忍受不了。
“唉!”玉棠闷在心头的一团湿气喷涌吐出,心中并未舒坦多少,两眼瞥过设的陷阱,捕住的黄鼠狼被冻得邦邦硬,黄鼠狼还是头一回吃,玉棠放在眼前看个仔细。黄鼠狼的眼睛瞪得鼓鼓的,满眼惊恐,没逃脱之后,眼泡冻成了灰白色的琉璃珠子,这个不能仔细瞧,太瘆人。
收回眼神,玉棠拎着猎物往竹屋走,寻思着把皮子剥了给梵敬人做个护腿皮子,满打满用线穿起来,能做上一对,凑合凑合就够了。
两三步奔上竹屋,玉棠兴冲冲地拎着黄鼠狼对着屋内喊道:“敬人,今儿捉住个好东西,正好给你做个护腿皮子。”
“王妃?”只听到恭恭敬敬的问候,玉棠吃的一惊,一抬头正是玄埙满脸沧桑双眼血丝的模样,与和佑的样貌慢慢生出不同。虽是疑惑,倒也料到些东西,便热络的招呼着:“先生来了,小小寒舍照顾不周。”
“不,是玄埙叨扰,没打个招呼就来了。”玄埙欠欠身帮着把猎物接过去,玉棠也不与他见外,只是梵敬人倒像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脸色青臭不太好惹。
“敬人,你板着脸做什么,今天先生做客,你不得去烧两个好菜,让他看看咱们过得是怎么逍遥。”
“嗯,好,你们聊着。”玉棠催促,梵敬人只管应和着,双手扒拉着轮子往外去。
玄埙自是客气,不过几十个日头没见,今日再见平添生分了,“王妃,你们不必分心,今日前来不过是看看你们有什么缺的,来得匆忙只带了些炭火和粮食,已经放置在灶房里。本来就无大事,见一见也就该走了。”
玉棠嘴角含笑,亲近感油然而生,“那你的好茶可拿了?”
“自然,王妃和梵大人的口味在下可是记得清楚,只待来日山中梅开,赏雪赏梅品茗一二,这等闲情逸致,悠然南山的自得,只能在山野里尝到。”
“既然先生还知道此中妙趣,今天就别走了,敬人的手艺好得很,我以前都不知道,你可要好好尝一尝,吃过饭我们再细细品茗,天色晚了就住下,那不成你还嫌弃我们?”玉棠平日喜欢挤兑梵敬人,今日玄埙的到来更是让他玩心四起,忍不住多闹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