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妃侧》完结
“是呀,公主,您饶了他吧。”
“先生已经洗心革面,公主饶他一命吧。”
如此倒好,接二连三求饶宽恕人挨着人跪在玉棠面前,连连磕头,除了看热闹,那几个眼眶里的真挚,孩童惊得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要不是有捕快拦着那几个小孩子就要冲到犯人面前替他一死。玉棠心中被钢针刺入一样内疚难耐,他果然是不能成大事着,这种杀伐决断在面对平头百姓时就开始心软。
“玉棠?”梵敬人也怕玉棠犯了众怒,要提醒一下,可玉棠心中自有打算,便从台子上跳下去,将剑架在犯人的脖子上,“杀人之罪,你可承认吗?”
“是,我承认。”他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也不敢看周围的孩童,那些都是他十年来推心置腹的街坊邻居,东窗事发他已然没了脸面面对乡亲。
“好,那我就动手了。”玉棠丝毫不顾周围请愿之声,举手扬剑,孩童之眼都被挡住,就要血溅当场,可玉棠稍稍存了些力气,剑锋犀利,左边的碎发全部斩断,连他的脖颈都流出红血,血迹沿着枷锁在木头上留下一条腥红血丝。
人未死,玉棠不过是给他一个教训,人群中寂寂有声无人敢高声阔谈,玉棠才开始诉说:“今日,本公主不会杀死此人,一来,杀人偿命决不能越过司法行事,所以,就算我是公主也没有资格杀人。二来,此人逃窜十余年备受煎熬,今日流血算是偿还了十年前的罪虐,若是圣上在此也会心中慈善从轻发落。所以,先将此人收押在牢,等上几日圣上的特赦诏书下来,他自然就不用背负罪孽生活,这样解决如何?”
低头窃语声一直未停,却有一声微弱的感谢,从玉棠脚下传来,“草民多谢公主。”
众人又是磕头感谢,其实事情原本就没有解决,可是玉棠出面了,他们就好似吃了定心丸,安安生生的过日子。知府那里也就没有日日击鼓求情的麻烦,人还是在牢里,放不放就看他的造化。
犯人包扎后又被押上囚车,他脖子上的血口和枷锁相撞,口子就流出血来,“既然已经定了,他也不会跑,就把他的枷锁卸了,上些伤药,人可不能死了。”
“是是是,下官一定会照办。可是公主,诏书,下官该怎么写?”看他犯难的样子,玉棠就知道这滑头还想让玉棠写一封诏书,一点人事都不想干,他这些年的知府是如何审理案件。
梵敬人由子鱼推着,来到玉棠面前,“大人要是让公主事事躬亲,想必圣上会掂量掂量大人的能耐,这件事公主已经出面让他归于平静,死者的抚恤和呈上的折子大人应该上点心才是。”
有梵敬人出面挡着他也只能点头应和,不再挣扎,“是是是,梵大人说的对。”
回程中,玉棠已经,没了好兴致,脸色如常五官紧绷,像是腊月里吹着一整天的干风,一动,脸皮就裂开了。
“你的剑是没收住才割破了别人的脖子了对吧,按道理应该是以发代命才对。”
“谁说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让他流点血算是给他点教训,况且,你以为他自己不怨恨自己杀人过失吗,今日让他受点伤他日活下来,每每见到伤疤便会想到自己的过失,就算他赎罪了。”
“可你总算给他留了一条命。”
玄埙推着梵敬人也是满脸落锁,全然没有来时的乐趣,“是呀,只要活着总会有新生活。”
“行了,天下事何其多,既然出来了就去逛逛酒楼看看戏,听听曲也不错,李靖带路。”得了命令,众人一扫阴霾,重新整装上路,寄回去的家书中要添上几笔,若能替君晟赢得人心少些起义军也算是稳定后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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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手旁观
? 十月远郊金桂散香,田野乡间找个阴凉地铺上一块棉布,席地而坐,曲水流觞,听山涧自有丝竹音。听李靖说,河堤拖拖拉拉总算是建成了,老王爷也去审查过,也对上面呈报奏折遣大臣来审批,今年总算未有旱涝。
饮酒高歌高谈阔论,天色将晚时才浩浩荡荡返回王府。玉棠不过喝了两杯,就醉醺醺的发昏,来时雄姿英发,去时萎靡不振,同玄埙敬人一起窝在马车里,喃喃不停的说着迷糊话。
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玉棠浅浅喝了两杯还不尽兴,琢磨着要回王府再寻欢作乐一番,果子酒不醉人喝起来果香浓郁,王府里备的不多,足够玉棠折腾一场的。
回到王府时天色已经渐晚,隐隐还能看见点白色,王府的大门紧关不开,玉棠由王子程背着嚎嚎大喊:“敬人,咱们回去接着喝果子酒,那个我能喝很多。”
“好好好,回去喝。”梵敬人连连摇头,脸上挂着傻笑,他也浅酌几杯,昏头昏脑的被王子鱼推着,那王子鱼也是个贪杯之人,喝的晕晕乎乎的还非要推着梵敬人进门。
玄埙用力推推大门,可惜纹丝不动,只有木头咯吱咯吱的响,“李管家,门关了,只能麻烦你跳墙进去开门。”
“好。”李靖点头应和之际,已经一跃而起跳到墙上,玉棠不安生的从王子程的背上挣扎,指着李靖傻呵呵的笑着,“驾驾,本公主也要飞,快点飞。”
“行行行,王妃你能不能安生点。”
“你飞呀,你快飞呀。”玉棠大力的抓着王子程的头发拉扯,把他当马一样使劲拍他的后背,“你飞呀。”
王子程强忍着不能把玉棠丢下去,这种窘迫可是笑坏了其他人,子鱼可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兄长无计可施的模样,捂着肚子笑弯了后背,“哈哈哈哈。”
“咳咳,好了别笑了,门开了,让王妃早些休息。”玄埙止了笑声,腿脚不利索的踩着台阶上去,就算身子不爽也要随玉棠出去,是怕毓恒的所作所为会将他心中唯一的信念都磨灭掉。如此说,今日出行的所有人有谁不是要躲避掉些内心的东西才选择离开,读过圣贤书的人大抵都是如此,遇事后一样的懦弱行事。
“王妃,王妃,您醒醒。”
玉棠正要往桃花潭里沦陷,流淌着金光的世界就这样被他打散,如镜花水月般的突然惊醒。朦胧看着眼前一团火红,正厅霞光笼罩刺痛他的眼睛,反感的问一句:“怎么了?”
玄埙面色僵在脸上,犹如天地负陷将他掩埋,“王爷成亲了。”
“什么?”玉棠还以为听错了,可王子程的手下意识的松开了将玉棠摔在地上,疼痛感将他的清醒带出来,厅上屋檐挂着红灯笼,红艳逼人,厅里几位妙人身穿红袍头戴凤冠清眸黛目朱砂红唇,左右站了两排,而毓恒就站在厅堂正中身穿深紫腾蛇婚服,遥遥的冲玉棠这里瞧一瞧,抽嘴笑着。
“那嫁衣,是王妃的。”
玄埙不曾说,玉棠还未发觉,圣上赏赐的长尾山鸡凤凰裙的嫁衣,光彩夺目难以移开,那为何玉棠适才没有看见穿着华丽的翊夫人。玉棠看见毓恒同翊夫人递了个眼色,她就款款从厅里走出来。生过孩子的女人透着一股丰腴,将那嫁衣撑得足足的,两颗雪球摇摇欲坠,只听王子鱼气哼哼的抽气。
“李管家,今天一天我可没看见你,按咱们王府的规矩板子是躲不了的,王妃的身份是圣上给的咱们动不得,可你吃着王府的白米连王爷都不放在眼里。还有你们,说的好听了就是王府的先生,说的不好听就是男宠,连自己的身份都认不清,还不如王府的狗听话。”
“放肆!”玉棠紧走两步,一巴掌打上去,将翊夫人打倒在地,“既然你要管一管王府里的事,那本王妃是不是该好好管管你的嘴,长幼尊卑你一个小小的侧妃还敢再我面前收拾他们,那我是不是该用手撕烂你这张口出恶言的嘴?”
“王妃好大的脾气,难道连本王也管不了他们,就算把他们丢到青楼也是凭本王高兴。”
“王爷?”玄埙心灰意冷,身子抖了一下,伸手扶在梵敬人的轮椅上支撑柱自己,子鱼眼眶含泪,更是将头低下去,不敢看毓恒。
玉棠负气抽出李靖的宽剑刺过去,直直对着毓恒的心脏,就当酒劲也好,玉棠要给他们出出气。可那毓恒的拳脚比李靖还要厉害,哪是玉棠能够降得住的,躲避几招不下被毓恒钳住了双手。
“本王放纵王妃太久了,竟然能纵容你跟情夫跑,你的身子本王竟然没碰还真是失策,无论你是男是女本王都不该对你太客气。”毓恒说话刚硬气息喷迸,手指头要摁进玉棠的皮肤里。
“毓恒王爷今夜的脾气真是火爆,难道后面的侍妾们还不能满足王爷,非要不顾皇族的名声欺辱公主,当今圣上可是最疼爱玉棠公主。翊夫人还不赶紧扶着王爷去洞房花烛,如此良宵可不能辜负。”
“洞房花烛夜,你不说本王都忘了,王妃,咱们今日洞房也不错。”
李靖跪在毓恒脚下,低声劝阻,“王爷,万万不可。”
“不可?”毓恒拉扯着玉棠阴阳怪气的舔着玉棠的耳垂,“有何不可,你们谁能阻挡本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