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嫡
安容激愤的有些口没遮拦了。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快点走啦,”远处,沈安玉颇不耐烦的催促道。
安容迈步朝前走,芍药忙快步跟上,回头看了眼沈安姒,身子轻哆嗦了下。
其实,方才安容和沈安姒吵的话,她都听见了。
她也觉得三姑娘可怕。
上了马车后,安容就闭眼假寐,让一直兴奋想说话的沈安玉恨的牙痒痒。
马车这么颠簸,还睡,没睡够就别出门啊!
一路无话。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长公主府门前停下。
今日的长公主府格外的喧嚣、热闹,人来人往,大家闺秀下马车,下软轿,世家少爷下马,手里拿着请帖递给守门小厮,然后被领着进府。
芍药扶着安容下来后,沈安闵便骑马过来了。
今日的他,带着一张银色面具,配着一身天蓝色锦袍,天姿俊朗,只是脸颊微红,颇有些拘束。
受名声所累。
“四妹妹,我去溜达两圈,等大哥来了,我再进去,”沈安闵笑道。
安容坐了一路的马车,心qíng平复了很多,笑道,“大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呢,琼山书院离的有些远,我跟长公主府的总管说一声,你先进去吧。”
沈安闵看了看这条路,全是马车,他溜达来溜达去,确实不大好。
等安容跟总管提了一句,总管便笑道,“沈二少爷来了?那快请进,原本给武安侯世子的请帖上就写了让他也一起来的。”
总管盯着带着面具的沈安闵看了好几眼,果然风采俊朗,不拘小节。
那赞赏的眼神看的沈安闵毛骨悚然,哭笑不得。
他浑身就冒着一个词:人怕出名猪怕壮。
他不想做二少爷了……
安容觉得有些对不住他,等迈步进了公主府之后,安容偷偷问他,“二哥,你才学怎么样?”
沈安闵嘴角抽了抽,一脸泪奔的表qíng,“京都才子遍地,我肯定会淹死在里面,肯定会堕落了你‘沈二少爷’的才名。”
安容脸色闪过红晕,回头看着芍药。
芍药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把折扇。
安容接过递给沈安闵道,“二哥,虽然天气是有点儿冷,不过拿把扇子多少好看些,有风度。”
沈安闵,“……”
不用扇子吧,这迎面而来的寒风就够哆嗦了,一会儿就算做不出来诗词,也不会觉得热啊。
沈安芙捂着嘴,偷偷笑,“二哥,你这个真二少爷还不如假二少爷想的周到呢。”
沈安闵接了折扇,赶紧离开。
跟这群才貌双全的妹妹在一起,压力很大。
由着丫鬟带路,安容几个去了内院。
这个时辰,已经来了很多大家闺秀了,还有好些贵夫人。
院子里摆了不少炭炉,就连chuī过脸颊的风都是暖的,觉察不到寒冷。
大家三五成群,jiāo头接耳,有说有笑。
安容路过的时候,她们正在jiāo谈,昨天忠勇侯府苏映雪和宋家宋二少爷宋向阳拜堂喜服着火的事。
也有谈论昨天皇上下的唯一一道圣旨:武安侯夫人封号被夺的事。
更有指指点点,面上带着讥讽看着沈安玉,小声jiāo谈,娘亲诰命封号被夺,她们怎么还有脸来参加梅花宴,那样的娘能教出什么样的女儿来?
要不是沈安姒拼命的拦着,沈安玉估计要冲过去打人了。
迈步进正堂,才要饶过花鸟山水屏风,忽然安容身子被撞了一下,差点撞翻屏风。
一个小琉球一样的ròu团子飞快的跑过去,丫鬟跟在后面喊,“小世子,慢点跑儿,别撞着了。”
安容稳了稳身子,就听到一个嚅软的声音问道,“母妃,那首《静夜思》是不是错了?”
长公主看着自己粉嫩嫩的儿子,心里软成一滩水,温婉的脸庞上满是笑意,摸着他的小脸,笑道,“母妃教的怎么会有错?”
小世子皱着个包子脸,弯弯大眼里写着疑惑。
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一旁的靖北侯夫人笑道,“小世子学诗了,念一首给大家听听好不好?”
小世子站在那里,一本正经的,才五岁的他学起夫子的模样,格外的可爱。
只见他摇头晃脑道:
chuáng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姑娘。
一首诗念完,一屋子夫人在憋笑,有些在喝茶的,没差点呛死过去,长公主的小世子才多大点啊,就会思姑娘了。
长公主的脸都青了。
一旁伺候小世子的丫鬟忙道,“公主息怒,方才在花园,一群世子少爷逗小世子玩,卫王世子说‘低头思故乡’不对,小世子他就在公主府出生,抬头低头都是故乡,靖北侯世子就随口说了一句‘低头思姑娘’,大家觉得甚妙,小世子就……”
丫鬟没敢说是靖北侯世子带坏了小世子。
可是靖北侯夫人已经气得火冒三丈了,“这混账小子,到处犯浑。”
拉过小世子,靖北侯夫人笑道,“小世子乖,别听你轩哥哥胡说八道,你母妃教的才是对的。”
小世子挠了挠额头,还是有些迷茫,“我觉得他们说的对啊,丫鬟也说今儿府里来好多哥哥,就是来找喜欢的姑娘做媳妇的,我也要找一个。”
靖北侯夫人哑口无言,虽然小世子话是怪的点,可是说的都是真的,那些世子少爷来,大部分不都是来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可是这么直白的说,脸上有些挂不住,而且小世子,你才五岁不到点啊,这时候就找,是不是太早了点儿?
长公主在揉太阳xué,摆手要让丫鬟带小世子下去,结果有夫人笑道,“小世子,你才五岁,知道媳妇是做什么的吗?”
小世子挺直了腰板,一脸肃然,然而脸蛋却像初升的太阳,光芒万丈,耀眼璀璨,“我当然知道了,连轩哥哥说,媳妇是陪我玩,陪我吃饭,陪我读书,陪我睡觉的!”
靖北侯夫人已经站起来了,“这混小子,不打真是不行了。”
一群夫人用帕子捂嘴,并不说什么。
谁不知道靖北侯世子是靖北侯的独子,宠的无法无天,舍得打才怪呢。
这一群人不说话,可是小世子先不gān了,跑到长公主怀里,憋着嘴道,“母妃,我喜欢连轩哥哥,不许打他!”
长公主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宝贝的不行呢,见儿子都快要哭了,忙道,“不打你连轩哥哥,不打他。”
安容站在一旁,有些蹙眉。
那首诗不是李白的么,为什么连小世子都知道他的《静夜思》,大家却不知道他的《将进酒》呢?
等见了礼后,安容出去,找到清和郡主问道,“那首《静夜思》谁写的?”
清和郡主一头雾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谁写的,估计是谁留下来的遗作吧。”
说着,清和郡主又拉过安容的手道,“那日真是谢谢你了,虽然父王被太后骂了几句,不过皇上却赏赐了我和母妃好几匹珍贵的锦缎呢,我给你留了一匹云锦,等梅花宴过后,你带回去,这回可没有什么不能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