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嫡
弋阳郡主接道,“绿树yīn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
轮到安容了,安容想了想道,“一帆一江一渔舟,一个渔翁一钓钩。一俯一仰一场笑,一江明月一江秋。”
“好个一江明月一江秋!”苏君泽赞道,温和的双眼光亮一片,“这一局,我认输。”
“我也认输,”莫翌尘笑道。
青石拿了一酒壶过来,给安容倒了小半盏,安容尝了尝味道,弋阳郡主就忍不住问了,“味道如何?”
莫翌尘紧盯着安容,好像有些担心她说不好,就听安容道,“好香的酒。”
弋阳郡主厚着脸皮道,“要不你借我点吧,一会儿赢了我还你半盏?”
还带借的啊,安容笑着给她倒了半杯,弋阳郡主挑衅的看着对面三个人,像一只斗胜的公jī旁边的小跟班,与有荣焉,“大哥,要是我们两个赢得酒水比你们三个多,你们三个可要一人许诺我们一件事。”
连轩大笑,颇有些自大道,“我们三个还会输给你们两个,不过才赢了一回而已,只要你们赢了,不就是一件事,我应了!”
莫翌尘也点点头,苏君泽也没有意见,安容觉得这想法不错,她还真的有事需要他们帮忙呢,就算现在没有,将来也会有。
现在比试变了,一方只要出一首诗就可以了,不过诗词要写下来。
苏君泽念诗道:
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
卷地风来忽chuī散,望湖楼下水如天。
弋阳郡主念道:
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chūn,误了青chūn。
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一种压力感扑面而来,连轩掩嘴轻咳了两声。
继续。
酒壶一壶接一壶的端到安容和弋阳郡主跟前,莫翌尘那边也不是没有,不过只有寥寥几个。
岂止是压力,脸都丢差不多了。
可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思考,她们给出的诗意境太好,品位都来不及呢,他们就不懂了,为何这么多诗他们都没有听过?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桌子上还有二十壶,就算全部给莫翌尘他们,也赢不了她们了,弋阳郡主得瑟的笑着,白皙的脖子昂的高高的,“还不认输?”
连轩尴尬的笑着,“真是白读了那么多年的诗词了。”
弋阳郡主咯咯的笑着,“那我们对分手诗吧,那个比较简单,说几个拿几壶。”
这个简单,连轩道,“落花有意流水无qíng。”
“从此萧郎是路人,”安容脱口道。
“咦,萧郎?这个合适我大哥,”连轩憋笑道。
安容满脸通红,恨不得把舌头咬断才好,恨恨的瞪了连轩一眼。
连轩一脸无辜。
其余几人低笑,他们都想到了安容退萧湛的亲。
“从此山水不相逢,莫道彼此长和短,”苏君泽道。
他的眼神温润,可是诗词却无qíng的很,安容的心蓦然一疼。
她想到了他如暖日般和煦的笑容下,一颗她永远也捂不暖的心。
“此后锦书休寄,画楼风雨无凭,”安容苦涩道,眼角有些酸疼。
苏君泽背脊一怔,他竟然有种曾经给她寄过锦书的怪异感觉。
“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郎心似铁。”
“此qíng本是长相守,你若无qíng我便休。”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安容一口气把能想到的说了出来,她是看着苏君泽说的,这是她上辈子死前最渴望的事。
说完,她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心中苦涩尽去,再抬眸时,灿若朝阳。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青石端着酒壶过来,安容望着弋阳郡主,嫣然一笑,“你说吧,我是想不出来了。”
弋阳郡主捂脸,把羞愧两个字遮起来,嘴上却抱怨,“亏得上回你说你不爱读诗,你这算是不会读诗的吗?”
安容愕然,尴尬的挠了挠额头,“这都是听别人读的。”
“谁?”弋阳郡主蓦然抬眸,一双眼睛好似琉璃,异彩流光。
对面几人也都望着她,对读诗给她听的人很好奇,不知道那会是何种模样xingqíng的人?
安容不知道如何回答,弋阳郡主就自己猜了,“你认识的人有才qíng的我都知道,就除了一个,顾家大姑娘,顾清颜。”
安容脑海中飘过一张绝美的脸。
天生丽质难自弃,气韵天成。
蛾眉淡扫,脸上浅浅的抹了一层胭脂,便已是美不胜收的惊人绝色。
好似花园里盛开的最雍容的花王牡丹,润光四she,纵使百花盛开,也会在她的璀璨光芒下黯然失色。
她就是顾清颜。
艳冠群芳的顾家大姑娘。
前世她最好的闺中好友。
苏君泽放在心底爱了六年的女子。
安容轻轻一笑,算是默认了。
三个男子面面相觑,京都竟然还深藏着这样一位才qíng非凡的姑娘,真是映照了那一句:养在深闺人未识。
清颜,清新脱俗的容颜。
好美的名字。
这一刻,顾清颜三个字印在了三人心上。
第35章 惊吓
弋阳郡主对顾清颜的兴趣要小的多,她想见她还不容易,送张请帖去顾府就成了,顾府门第不高,不敢摆谱。
“继续啦,”弋阳郡主催促道。
安容细致的品酒,听到他们你来我往的读诗,有种醉了的感觉。
弋阳郡主自是敌不过他们三个,酒壶全部到了他们那一边,不过赢的还是她们。
弋阳郡主数着酒壶,心里想的却是,若是那顾清颜真如安容姐姐说的那般好,下次比诗的时候把她也叫上,准保他们一壶酒也没有。
连轩倒着酒,牛饮问道,“输了答应你们一个要求,什么要求?”
弋阳郡主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到,她只是随口说的,没有真想过会赢。
弋阳郡主白净如莲花般的脸庞上dàng漾起一抹笑来,如花般灿烂,“先留着,我以后想到了再说。”
“我也先留着。”
安容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笑意深深。
竟叫人对她的要求心生了些许期待。
赢了酒,赢了许诺,再留下只能喝酒了,弋阳郡主不舍的和安容走了。
至于安容的酒,则会被装好,一会儿她带走。
窗外,绿意浓浓,风乍起,万竿摇空,碧色yù滴。
忽然,一叶飘落。
她随手接住,轻抚了抚,置于唇瓣间。
一首小调缓缓在竹畔流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