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长安逢雪》完结
退朝之后,宁封如往常一般握着沈子叙的手缓步离去,那人的手依旧微凉,宁封不由紧了紧,时而转脸看看沈子叙的神色何如,他心下只觉微微的不安微微的担忧,他不知沈子叙在想些什么,竟是如此入神。
二人一路无言,各怀心事。沈子叙随着宁封入了御书房内,当踏入房中,嗅到那安神的微微香气之时,沈子叙终是回过神来,他瞧瞧左右,终是将目光放在了宁封身上。此刻宁封正端着盘酥心糖,脸上满是讨好笑意,挼起盘中一块酥心糖便往沈子叙唇角凑近。
“多谢。”沈子叙垂眸,略带尴尬地别脸,随之抬手将宁封手中的酥心糖执过。
宁封不语,只是神色稍变,平日里耀眼傲气的眸子而今已然黯淡下来。
“我听闻契丹公主相貌绝色,我想与她和亲。”宁封忽道,只是口气并无欣喜。
沈子叙闻言,而后一怔,他两指轻挼起盘中其中一块酥心糖,随之放入口中,立时腔中满是甜腻味儿,良久,沈子叙方应道:“恭喜。”未了,淡然一笑。
宁封看着他笑容,恍然觉有些心烦,他想听的怎会只是单单恭喜二字?那人明明懂自己心意,奈何偏偏不让自己好过,他本以为自己说出那般言语,那人起码亦会有一丝反应,怎料,那人不过淡然道之恭喜二字。
宁封缓缓闭目,只想将心下愠意淡去,怎料忽闻到一阵熟悉药香,淡淡的似有若无一般,他自是记得那是沈子叙身上的药香。随之恍然被沈子叙抱入怀中,宁封怔了怔,而后睁眼,甫一入目的是沈子叙微微泛红的耳根。
“那大哥先贺你与契丹公主永结同心。”语罢,沈子叙拍拍宁封的背,力道轻柔。他心下平静依旧,并无愠意亦无哀伤,宁封选妃立后,这本是笃定之事,起码这般,宁封再不会为了自己而难受。
恍然,宁封微恼:“住嘴!”他的眸子已然泛红起来。
这一声似也将沈子叙吓到,沈子叙将下颔枕于宁封的肩上,而后再不敢有一丝动作,眸子看着窗外景色依旧,不知为何,竟是有一丝忧愁上了心头。
可容不得他出神许久,那人竟是使力将自己压于地下,沈子叙怔怔地看着宁封满是恼怒的神色许久,良久方才回过神来,却赫然发觉自己身上的衣物早已褪尽里衣。沈子叙蹙眉,伸手便擒住欲要将自己里衣褪下的手腕,二人相对无言半晌,终是沈子叙缓缓放手。
宁封许是万万没有料到如此,他本以为沈子叙会恼怒地将自己挥开,或是出口阻之,怎料那人竟是平静如此,竟是没有一丝恼怒之意。
忽的,沈子叙双手竟是攀上他的后肩,他并无言语,而后双腿绕上宁封的腰间,此时里衣随着外衣一般落至腕间,前胸半露,连着平日里那淡漠的眸子略带了几丝尴尬与别扭。
“你……”宁封一怔。
“宁封,若你觉得这样可让你好过点,我自是无妨。”语罢,垂眸。
宁封再不细想,他俯下身子亲了亲沈子叙的薄唇,而后一指轻挑开他腰带,但见他衣裳大开,半身□□,肤色白皙,宁封的唇复点上沈子叙的唇,轻巧而入沈子叙的腔中,立时尝到微微的甜腻。一番纠缠过后,宁封终是离开少许,却仍有银丝未断,他一指轻拂去沈子叙唇角的银丝,随之看着沈子叙闭目张唇呼吸模样许久。
“子叙,有你于我身旁,辅我开太平盛世,辅我成一代明君甚好。”宁封一笑,笑意淡然。
但邀佳人赏天下,此生有幸识子叙,受尽折难亦不悔。
……
不过短短五日之后,内务府便将丹青奉上,宁封一幅一幅地翻看,却无心流连于丹青中的绝色美人。沈子叙依旧立于他的身旁为他翻看卷宗,卷宗依旧是道近日天灾不断,望休整县城诸如此类,只是如此国库银两定是不足,此也让宁封万分头疼。
税收若是高了,朝廷定遭百姓不满,连带宁封亦会被称为昏君,可若是低了,国库银两不足亦无法子休整,想到此,沈子叙不禁一叹。
“子叙。”宁封恍然唤道。
沈子叙闻言,而后将手中卷宗放下,神色疑惑地看向宁封。
“我想立此人为后。”口气甚是得意。
沈子叙一怔,而后大喜:“是么?让我瞧瞧?”未了,便接过那人手中丹青,展开一瞧,丹青墨水未干,画技不甚精湛,硬生生的将人儿画成妖怪似的,虽是如此,可依稀得见画中人正捧着书卷模样。
沈子叙不由蹙眉问道:“此画出自何人之手?”怎能画出如此……古怪的画来。
呃?宁封怔了怔,正自斟酌该不该与他说好。
沈子叙将此画置于手边,于是将案上的数张丹青执起翻看,幅幅丹青皆将诸位美人画的绝色倾城,当真美人一笑惑人心,与适才那幅丹青相比,简直天壤之别,沈子叙不由于心下暗责究竟是何人竟能画出如此古怪之画来?
“子叙,适才那画,是我所作的。”
沈子叙不语,只打量了宁封一番,似是未曾料到宁封竟会作出如此画作,只是到底君臣之别,沈子叙倒无多言,终不过抿唇轻笑,对于画中之人是谁也不甚在意。
宁封亦不由展笑,随之将人拉入怀中,下颔枕于沈子叙瘦削的肩上,五指与沈子叙的五指相扣起来,口气温柔如往——
“朕所画之人,便是丞相你啊。”
?
☆、第二十四章
? 沈子叙闻言,而后淡笑不语,他早已惯了宁封这般话语,他倚入宁封怀中,不知为何竟是觉有丝丝温暖与安心,沈子叙轻叹,他也不知这太平日子还能享几多日子。他只怕有一日,宁封知道自己竟是内奸后,又可会向自己动刑?许会恨自己吧……
自己口口声声说要为他开太平盛世,却又辅佐敌军攻他城池,自己这般,当真算是小人奸臣,可他不愿可他不想,却又偏偏不如自己所愿,他知自己不过是南蛮王的一颗棋子。不过利用自己,去为他夺下这片江山罢了,可南蛮王又怎会料到,此棋甚重情义,他自小便与宁封相识,虽非为亲生兄弟,可多年相处,沈子叙亦将他当作为自己的亲弟弟。
如此重情义之人,定不为其所摆布,沈子叙也已然想好对策,他只待那日敌军攻城渡河之时。若敌军当真依他所言,便无疑敌军自破。
回过神来,沈子叙便执起案上的一盏清茶润口,茶水已凉微带丝丝苦涩与茶香,将那盏茶水放回案上,便伸手随意翻看那叠丹青。翻至其中一幅时,终是止住了动作,丹青之上的女子生得倾城,一袭水蓝罗衫衬得肌如凝脂,脱俗如仙,额间一点梅花花钿越显动人,旁所书二字:清月。
“宁封,你瞧此人如何?”
宁封懒得看一眼,只将沈子叙复抱紧了些许,便摸摸鼻应了声道:“嗯……可以。”未了,不由于心下暗自一叹。
可惜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五日之后便举册封礼会,诸位美人一番精心装扮,晨起画眉柳弯弯,未了,便略施水粉胭脂,纤手自绾青丝成髻,后着宫服齐入殿,可谓美人争艳。
只是那于至尊之位的皇帝却一脸不满,自晨时至今亦无好脸色,近他身的小太监,奉了杯茶亦被他打翻叫滚。虽隔着一层朦胧珠帘,可他依旧瞧得清底下之人。美人他自是极爱,于沈府之时他便常往青楼一番玩乐,小倌花魁甚的只要生得好看,他一律不拒,只是那已然为昔日旧事,而今他是皇帝,理此万里江山,他可不想日后史册记载时,将他落下一个昏君之名。
只是最为要紧的,是子叙极其厌恶自己常常流连于青楼之地。
“陛下。”正想的入神,忽有一声熟悉嗓音响起。
宁封偱声望去,竟是见沈子叙正立于玉阶之下,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他不禁怔了怔,上下打量了一番沈子叙,见他今日竟是着了身新衣,不如以往的青莲色衣裳,今日着得略带了喜气,黑里贴红的衣裳,绣得纹路独特,可见做衣之人的一番用心。沈子叙着了这袭衣裳,当真好看得紧,宁封的目光一直流连于他身上不愿离了。
“陛下……丞相来了……”近宁封身的小宫监正屈着身子,双手奉着果子,转脸瞧见底下的沈子叙时,便不由轻声道。
宁封闻言,而后瞥了眼小宫监,也不忘顺手自小宫监手中的盘子里执起一个果子,可他也不忙着啃,只恍然撩起那层珠帘,一脸讨好笑容地看向沈子叙:“丞相,朕想你了!”此言一出,自是引得诸位诧异,随之纷纷看向沈子叙,沈子叙垂眸,倒也未说什么,只是手握成拳的指尖似已刺入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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