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做帝妃
不为别的,外面能打听到我想知道的事。
与前几次一样,一出府,我先来到了离府不远的茶楼,叫了杯茶静静的坐着。
茶楼向来是人多嘴杂之地,三教九流都会在此汇集,不经意间总能听到些你想知道的。
刚喝了半盏茶的时间,就听见有人说道:“听说又有十几个前朝余孽落网了。”
“看来皇上这次是铁了心要剿灭他们。”
“灭了好,总是这样乱下去,夜晚睡着都害怕。现在天下太平的,这些人还弄什么光复前朝,这不是在害我们百姓吗?”说的人倏然站了起来,对着整座茶楼高喊:“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立时有人附合:“我们的日子过得好好的,当今皇上又是难得的贤君,这些前朝余孽真是吃饱了撑着。”
这个话题一起来,茶楼的气氛又高昂了很多。
喝完仅剩的茶。招来小二付了钱,我下了搂。
这些天来,中秋的宫战是最为热门的话题,一上茶楼,处处可见人在议论此事,大多数是对前朝余孽的不满,骂他们破坏了百姓安稳的日子。
很是为棠煜忧虑,不得民心的他们以后该怎么办。
从怀中拿出纸。看着上面写着的二十几样要买的东西,我朝最近的针钱铺走去。
当我买齐所有的东西,夕阳已下沉了稍许。
抬头,就见着炊烟袅袅,各家各户已在做晚饭了。
抱着一大堆东西,我朝原路返回。
身子蓦然顿住,方才走过一个小胡同时,似乎见着了棠煜。
想也未想,我后退了几步,看向小胡同,胡同幽暗,空无一人。
是看错了吗?
可能是这几天想他想得太多,才会看错吧。
定定神。返回。
秋夜清凉。
望着窗外的早已萧条的梅树良久。久到确定棠煜是不可能突然出现在面前。
才关上了窗。一扇扇的关上。
就在我要将烛火拿向沐浴房时,屋门被推开。
难道是棠煜?
可不是,是景临。
心头阵阵失落,将烛火放回原处,我简单行礼:“民女见过大人。”
景临目光落寂的望着我,俊美的面容是深深的疲惫。
“大人请坐,民女给你倒杯茶。”倒上了茶,景临并没有过来,仍旧是落寞的望着我。
“大人?”
“为什么我们不能像以前那样?”景临开口,声音忧郁:“那时在一起多轻松,多自在。”
“是大人亲手毁了那份轻松与自在。”
景临一步步过来,每迈一步都显沉重。
我后退一步,戒备的望着他。
他落了坐,苦笑:“我只是想坐坐。在这里坐坐就好。”
沉默着。
“最近很辛苦,前朝余孽四处活动,还杀了我们好几个地方官,天天忙着歼灭他们,已有近千名余党落了牢,可是,还是让那个领头人跑了。而我每每去皇宫向皇上禀报时,她都会以不同的借口叫人来找我。”
她自然就是皇后。
能说什么呢?痴qíng没有错。
“她要我休了赵月芙,赶你出景府。”景临的声音越发疲惫。
“大人不必为难,恩恩甘愿被赶出府。”
景临一声嗤笑:“是啊,你早就想出府了,可我不想放你离开,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我静静站着。
“我让你失望了。是吧?”
“民女不敢。”
景临点点头,自嘲的道:“不敢,你不是不敢,只是觉得与我无话可说。”
“大人,夜深了,夫人这会只怕在寻你了。”
“寻?这几天她比我还晚归。”他起身,缓缓出了门,身影单薄,似乎瘦了。
心里很难过,却没有办法帮他,只能选择沉默。
这真的是我当初认识的景临吗?为什么来到景府后,完全看不到他以前的样子呢?
重新关上门,上了拴,拿起烛火进了沐浴房。
放好烛火,正要解衣,差点惊叫出来,忙一手捂住嘴:“棠煜,你怎么了?”
棠煜背靠着墙面,满脸苍白,急喘着气,微微一笑:“吓着你了吧,我没事。”
“你的脸好苍白。”走过去,扶过他,这才瞧见他臂上有伤,皮绽ròu开,伤口极深,血还在一个劲的往外流,惊呼:“你受伤了?”
“没事,包扎一下就行了。”
我赶紧去拿来gān净的布,可是,没有创伤药啊,急起来,怎么办?
“别急,我已点了几处大xué,没事的。”见我慌张的模样,棠煜笑起来。
“你笑什么?”
“有个人为我着急真好,我该走了。”
“在胡说什么,你还流着血,怎么能走?”我开始为他包扎。
“我必须走,再不走就要被他们找到了。”
“谁在找你?”
“我的父亲,不过,别人都叫他路公公。”
我一愕,路公公是棠煜的父亲?极度震惊,这,他们长得并不想像啊。
像是猜到我所想,棠煜道:“他自毁了容,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毁容?”
“一个倾国倾城的男人做太监会很麻烦,皇宫贵族拥有断袖之意的人随处可见。”
“真有那样的事吗?”断袖?我知道,那是男人与男人,就像男人与女人那样,一直以为那只是闲来无事的人在乱说,没想到竟是真的。
“就连我也时常被那些大人骚扰呢。”
望着棠煜这张俊美得叫人心动的脸,我呆了呆,脑海里自然浮出……
“不许乱想。”他捏了捏我鼻子。
脸一红:“路公公为什么要找你?你手臂又是怎么受伤的?”
棠煜目光一暗:“是他刺伤的。”
“你是说,是路公公刺伤了你?”他不是他的父亲吗?猛然想起棠煜以前所说过的话‘九岁那年,母亲被父亲杀了,他说,要绝了我仅剩的牵挂,为光复大业做准备’。
我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他为什么杀你?你不是他唯一的孩子吗?”
“他要我与别的女人成亲。”
整个人像是被丢入了一个无底dòng,一直沉一直沉,“棠煜,我……”
“与你无关,”他一手抚上我的脸,望着我满怀歉意的目光,道:“是我不想被他摆布。”
“我们能不能远走高飞?”握过他的手,我迫切的问,反正我已出了宫,也不想待在景府。
“现在不是时候。”沉沉的一声。棠煜苦笑。
说不上心底是一种什么感觉,苦苦的,涩涩的,点点头:“是我说了句不该说的话。”真是太冲动了。
“恩恩,我的身上背负着死去的和活着的数千人的期待,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