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做帝妃
这段话,我几乎是脸红的听完的,可听到最后,只觉陈陈悲哀。
忍不住轻唤了声:“姑姑。”
想说几句安慰的话,脑袋却是空空的。
“恩恩,”素姑姑微湿的目光正望着我,“记住了,千万别做皇上的女人,要不然,你一辈子也逃不开皇宫。”
我一怔,心倏然间浮上浮下的。
“看我说的,”姑姑摇摇头:“你怎么可能呢。走,陪我再走走,说说话。”
“姑姑。”我却拉住了姑姑的手,勉力一笑:“就算被宠幸的是宫女,也不能离开皇宫吗?”
“自然,皇帝的女人,她的一生只能有皇上一个男人,想的念的也只能是皇上,所以宫女只能老死于宫中。”
“那,”轻咬了咬下唇,“那皇上若是忘了她呢?”
“忘了?”姑姑愣了愣,浅笑:“就算皇上忘了,自有内侍记下,凡是皇帝宠幸的女人,内侍都要记在本子上的。”
“那万一没有内侍记录,皇上又忘了那名宫女呢。”
话完,就见姑姑疑惑的望着我,我才发觉自己说得急切了些,叫人生疑。可姑姑还是认真的回答了我:“以前的帝王我不知道,不过现在的皇上,他的记忆力惊人,是绝不可能忘了被他临幸过的女人,除非刻意。”
记忆惊人?刻意?
为什么要刻意?
不可能,不会的。
“恩恩,你怎么了?”
“没事。”
“真的没事?”
压下心头的浮躁,我笑笑:“真的没事。”
“恩恩。”姑姑若有所思的望着我:“那天,在明妃宫发生的事,我没问你缘由是因为知道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而对你来说,多一个人知道威胁也许就多一分,可顶撞皇上那是杀头的罪,以后你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前思后虑,有时甚至要甘于埋没,明白吗?”
姑姑的话一语双关,透着真诚的关切。
我点点头:“恩恩会记住姑姑的话。”
第十二章 又是秘密8
走了几步,姑姑又望向我,明亮的眸子带着些深意:“没有内侍记录,皇上又忘了那名宫女,就不存在临幸之说,一旦日子到了,这名宫人自然就可以出宫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也想不通吗?”
见我发愣,姑姑叹了口气:“恩恩,你啊,还是不够深沉。”
送走了姑姑,天也渐暗了下来。
缓慢的走于青石甬道中,姑姑的话让我心头烦乱。
他的记忆力惊人,是绝不可能忘了被他临幸过的女人,除非刻意。
可他却是忘了那一夜。
若是刻意,为何呢?
堂堂帝王,若是不想承认qiáng夺了民女的清白,动动嘴就行了。
有一脚没一脚的踢着石道上的小石子,全部的心思绕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一道绣着金碎暗纹的衣摆印入了眼底。
抬眸。
眼前的他全身被淡淡的哀伤所笼罩,往日的轻挑之qíng不在,温柔如水的目光只剩下落寞,俊美面容透着深深的疲惫。
这样的景临,是我从未见过的。
“奴婢见过尚书大人。”回过神,暗定了定心,简单行礼,就要越过他离去。
手被一片冰凉所包围。
低头,一双修长白晰极为好看的手握住了我,只是这手太过凉冰,仿佛完全没有温度般。
“陪我说说话吧。”他的声音很轻,很忧伤,像是被人伤得很深。
“奴婢,”我闭了闭目,深吸了口气:“请恕奴婢无礼,奴婢还有事。”
我知道自己很不争气,明明是不可能的,但自见了他后,心里总是无法抑制住去想他,一看到他就会牵挂。
可我也自知,我与他是陌路,无法jiāo集的陌路。
控制不住喜欢他,也只是放任在心中,让自己在心中的小角落里放肆。
现实中,我却什么也不可以做。
“我现在想有人陪我说说话。”他看着我,那神qíng像一个受了伤的孩子。
“奴婢真的还有事,况且这是后宫,尚书大人还是即早出宫的好,免得惹人非议。”
“非议?谁会?谁敢?这里的所有人巴不得我夜夜住在这儿呢。”他一声悲凉轻笑。
“大人还是快些回去吧。”
“你真不愿意陪我说说话吗?”
“奴婢真的有事,告退了。”这些话说起来好困难,但我必须对自己硬起心。
走了几步,就听到他嗤笑一声:“你不是有事,你是知道得太多了,所以对我能远则远,甚至在心里鄙唾我这个人。”
“奴婢不敢。”
“不敢?你连皇后都敢拒绝,还有什么不敢的?罢了,你走吧。”暗淡的夜色之下,他的身影孤单而落寞。
“大人。”终是不忍,硬起的心在他孤独的背影下层层软化,我轻声开口:“让奴婢送你到宫门口吧。”
他侧身望我,幽黑如子夜的眸子终于淡化了那点点忧伤,我的应允似乎令他舒畅了许些。
檐下挂起了盏盏琉璃宫灯,一排排,一簇簇,夜风下,像是长龙飞舞,又似艳红的花团灼目。
他没走宽大的宫道,而是择着无人的小径走去。
走得很慢。
我静静的跟在他身后,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第十三章 坚持自己1
仿佛他要我来,只是做个陪伴而已。
二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过了木丛,假山,花道。
在一个写着‘chūn晓寒’的亭子面前,他停住了步伐,抬头望着那三个漆金大字。
“我与她,并非亲姐弟。”他落寞开口。
我一愣。
“在我三岁那年,母亲去逝,二年后,她与她的母亲来到了景家。”他转身望着我:“我与她之间,并不存在乱伦。”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以我的身份无论怎么回,都显得奇怪,便微微一笑,真诚的随和的微笑。
他略深的目光看着我一会,忽尔道:“你让我印象很深,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会踢男人跨下的女人。”
想到与他第一次见面的qíng形,不勉窘迫,那时的我想必让他印象极坏吧。
“第二次见你,你正被杖打,痛得冷汗直冒,却倔qiáng的不出一点声,别的宫人早已求饶,你却是咬紧牙关硬生生的挺了过来。”他轻轻一笑,眼眸里有着细细的欣赏,“还有今天,我在皇后殿外站了许久,殿内发生的事都看在眼里。”
“大人?”他这么早就来了吗?
“叫我景临吧。”
在我满目的惊讶下,他轻淡的道:“那一夜,你躲在内殿中,看到了我与她相会,也知道了一个不该知道的秘密,很奇怪,我竟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一鄂,几乎以为听错了。
“终于有人能帮我分担这个秘密了。”他目光含着浅浅笑意,忧伤似乎又少了些:“这么多年来,我独自承受着一切,这会,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