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旧
钱太后哭声一顿,放缓了声音循循善诱:“哀家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这事,可你不能因为于心不忍就陷整个后宫于险境,她要是继续做皇后,哀家都不敢想有多少皇儿要遭她毒手。再退一步来说皇后犯下如此大罪,你都不惩罚,后宫嫔妃若是有样学样,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母后也不是要你赐死她,陆家终究是有功之臣,且还要顾忌你姑祖母的面子。你看要不这样,将她降为嫔,再收拾一座宫殿让她搬进去为良嫔腹中的骨ròu祈福,若是她诚心悔过了,你再升她分位便是,你看可好?”
皇帝双唇开开合合了几遍,在钱太后压迫的目光下,终于点下头又道:“若是彻查下来,确认是皇后,那,”皇帝狠下心肠道:“那就依母后所言去办。”
闻言,钱太后眸色深了深,陆静怡可真是狐狸jīng,都这样了,皇帝还不肯确信。
“母后好生安歇,儿臣告退了。”皇帝糙糙一行礼便离开。
钱太后望着儿子凌乱的脚步,不禁暗恨陆静怡对他影响太深,幸好自己出手了,否则日久天长下去,儿子还不得彻底被陆静怡拢了去。
“娘娘擦擦脸。”大宫女兰心绞了帕子递给钱太后。
钱太后接过来擦gān脸上泪痕,又涂了些面脂,方觉脸不那么紧绷了。
“希望皇帝不要被皇后哭两声就改变了心意。”钱太后幽幽道,她费尽心机布了这么个局,还不是为了皇帝。
借着此事让陆家失了人心名望,然后她再用后位利诱其他重臣,这朝堂之上可不是只有一个陆家,扶着他们和陆家斗起来,就不信铲除不了陆家。最好能把各方势力都削弱一遍,如此皇帝的龙椅才能稳当。
“罪证确凿,就是陛下想心软,朝臣们也不会答应的。”兰心轻声细语的安慰钱太后。
钱太后一想也是,钱家可不是就因为皇帝迫于朝臣们的压力才严惩的,那会儿钱太后恨他们恨得咬牙切齿,这档口却是希望他们态度能一如既往的qiáng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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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渊和陆承泽在书房商议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散了,陆承泽回客院休息。
凌渊则回漪澜院,一进门就见洛婉兮靠坐在chuáng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摇篮里的两个小家伙。听见动静才抬了眼,眉眼弯弯:“你回来了?”
凌渊不觉笑起来,缓缓走向chuáng畔,低头一看,儿女都睡着了。女儿白白胖胖,儿子却是瘦瘦弱弱的。放在一块看,这种感觉更明显。
这一个月里,烜哥儿病危了两次,其中一次还闭过气去了,幸好被抢救了回来,这些都瞒着她,他不敢告诉她!
凌渊俯身摸了摸女儿胖乎乎的脸蛋,万幸这小东西健健康康的,便是将来有个万一,起码还有她能安慰她。
“我先去洗漱!”凌渊温声道。
洛婉兮对他笑了笑:“累了一天了,你多泡一会儿儿解解乏,我让人加了糙药在里头。”
凌渊又往chuáng边踏了一步,俯身亲了亲她的面颊:“要是累了,先睡,别等我。”
洛婉兮轻轻的点了点头,见他进了净房,便让人把儿女抱过来,每个她都亲了两下才恋恋不舍道:“带少爷姑娘下去休息,晚上警醒些。”
奶娘和一众丫鬟连忙应是,见洛婉兮再无吩咐,便轻手轻脚的带着小主子们离开。
过了一会儿,穿着一身白色里衣的凌渊回来了,见小家伙们被抱走了,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一些。
洛婉兮不觉笑,以前她带着侄子侄女玩的时候就发现,若是他被忽视了,他不会表现出来,但是会变着法的把注意力吸引回去,有时候还会恶趣味的欺负下几个小的。难得见他这样的孩子气,她偶尔还会故意逗他。如今添了烜哥儿婳姐儿,他这毛病还是没变。
待凌渊上了chuáng,洛婉兮便道:“大姐说融融跟你小时候特别像,原来你小时候长这样!”一脸发现了大秘密的小得意。
凌渊回忆了下女儿娇娇的脸蛋:“大姐哄你的。”
“你才哄我!”洛婉兮轻轻的推了下他的肩膀:“二婶也这么说的。”
“那就算像吧!”
“什么叫算,本来就像!”洛婉兮不高兴了。
凌渊轻笑:“那就是像吧,只要她长大了不怪我就好。”
“gān嘛要怪你?”
凌渊抚着她的脸,含笑道:“怪我害她不能做个像她娘亲那般的美人。”声音低低的柔柔的,钻入洛婉兮耳里,弄得她耳窝痒痒的,她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红。
白玉薄红,美不胜收。自从生了孩子,她身上便多了几分难以描述的妩媚。凌渊低头噙住她的双唇,轻舔慢咬,细细密密的吻渐渐往下。
尚在月子里,自然不能多做什么,可这样的相濡以沫耳鬓厮磨,已经足够叫人心花怒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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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来,枕侧果然已经空了。她睡眠向来浅,可自从嫁了他之后,似乎这毛病在不知不觉间好了,以至于在他起chuáng时总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下chuáng洗漱好又用了早膳,洛婉兮便让人把孩子们抱了过来,问过奶娘昨晚的qíng况,得知一切如常便放了心。
然后她便在孩子们醒的时候逗逗他们,他们要是睡了她就自己看看书打发时间。
到了中午,洛邺会趁着用膳的空档,从学堂跑回来看一眼外甥。一开始洛婉兮怕他累着,耽误了学业,可这孩子说自己不看一看外甥们会不放心的,也不知他哪来的臭毛病。见他功课没退步,洛婉兮便也由着他了。
再到下午,洛婉妤带着萱姐儿过来找她说话。
每日里的生活便是这么按部就班,一成不变。洛婉兮却觉得挺好的,前所未有的好。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圆满的一天,如果朝堂上能更安稳些那就好不过了。
“良嫔娘娘流产之事,外头怎么说?”洛婉兮忽然问洛婉妤,她是昨天从前来探望她的夫人口中得知良嫔流产了。
洛婉妤愣了下。
洛婉兮猜测:“牵扯到皇后了?”若是意外,洛婉妤不会是那表qíng。
犹豫了下,洛婉妤觉她都猜到这儿,若是不说,她总有办法去打听。她是看出来了,洛婉兮对陆家十分亲近,不在洛家之下。
洛婉妤便道:“外面都在说是皇后做的,还说皇后因为妒忌还在所有嫔妃那都放了红花麝香之类的东西,所以皇帝才会至今无子。”还传的有鼻子有眼,说是皇帝通人事都好几年了,女人也不少,可从头到尾却只有两个人怀孕,一个是皇后,另一个就是良嫔了。还有人把钱舜华扯上了,那么容易就怀孕,还不是因为她身处宫外,没被那些药物坏了身子的缘故。
还别说,乍听真有那么点道理,这种流言最伤人了。
“都在说?”洛婉兮眉头拧起来。
洛婉妤点头:“可不是,随便一打听就能听到。”
洛婉兮:“昨儿出的事,今儿就弄得人尽皆知了,怕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