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权
“嚓!”
一个锈迹斑斑的杀猪刀,闪电般砍向她面门!
与此同时凤知微惊呼:
“是你!”
第七十五章 谜局
杀猪刀来势如电,凤知微却只对着乱发掩映里的那张脸惊呼。
那呼声里几分惊喜几分疑惑。
“铿”一声,气势汹汹的杀猪刀在顾少爷手中毫无悬念的断成两截,那人嚎叫一声,倏地弹起,把自己也当成刀般砍杀过来。
他身子一起,两道金光随之飞出,半空中唧唧哇哇一叫,八只爪子凶猛的挠向凤知微的脸。
凤知微只一喝:“是我!”
金光忽止,现出两只手指大的猴子,奇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盯着凤知微,刹那间眼中光芒bào涨,欢喜得“吱哇”一声便要抱,却又忘记自己在半空,唰一下齐齐坠落。
正好掉入凤知微伸出等候的手中。
那边顾南衣再次一伸手,将pào弹般砸过来的那人抓在手中,偌大的身躯在他手中挣扎嚎叫,顾南衣动也不动。
凤知微攥着两只小猴,望着对面那人乱发间掩着的浮肿的脸,深吸一口气,含着泪笑起来。
她道:“淳于……你还活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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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随行的官员简单jiāo代了几句,陶世峰倒有些意外之喜,淳于猛身份不凡,父亲还是征北副帅,如今救下他,可也算一份功劳。
自到南海来一直有些沉郁的凤知微,也露出的真切的欢喜之色,自陇西暨阳山断崖失散,她对淳于猛的牺牲便一直耿耿于怀,午夜辗转不眠时总想起那少年,自青溟书院饭堂里大步向她走来,十多年来,他是第一个不怀杂念接近她的人,他给过她一份最诚挚的特别。
凤知微第一次真心感谢上苍,老天偶尔还是有眼的。
只是过了一会儿她便望着淳于猛发愁——这孩子是怎么了?
他现在这副样子,别说自己差点认不出他,他爹妈来了都要以为是人家的。
衣衫破烂乱发纠结且不说他,看样子他是做了人家俘虏,俘虏自然没什么好待遇,只是那群人杀人不眨眼,为什么没有杀他?而很明显,他的神智有点不对,竟然没能认出她,而且满脸的浮肿青紫,不像被殴打,倒像是什么病症。
将嗷嗷挣扎见人就想杀的淳于猛塞进马车回憩园,召了大夫来,说是好像是乱吃了食物,可能误食毒糙导致神经错乱,开贴药就好,凤知微松了口气,随即又觉得奇怪,她原以为淳于猛一定是饿极了才会乱吃糙根,但是看他jīng神健旺,并没有消瘦,两只猴儿也养得肥壮,体型直bī萝卜,这种qíng形为什么还会乱吃东西,实在令人不解。
此时婢女送上她的药来,凤知微现在没人监督哪里肯喝,顺手撂在一边,不想淳于猛看见,端过来一气咕嘟咕嘟喝完,完了还满足的咂咂嘴,意犹未尽的样子。
凤知微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药气味和味道都恐怖得令人想死,一煮好所有人都会露出呕吐表qíng,为什么淳于猛喝得这么欢快,脸上那神qíng好像那是玉液琼浆。
她心中一动,命人送了甜梅来,搁在淳于猛面前,果然淳于猛如见粪便,唰一下跳了开去,避得远远。
……淳于的味觉和嗅觉,似乎都混乱了……
想起宁弈所中的“眼蛊”,凤知微陷入沉思,难道,淳于也中了蛊?
眼耳口舌鼻,七窍相通,如果能解了淳于的蛊毒,是不是宁弈也可以?
“顾兄,”她转头问顾南衣,“那位名医,走了没有?”
顾少爷不说话,他要是不说话,就说明他不想答却也不想撒谎。
“这是我的好友,”凤知微指着淳于猛,恳切的道,“为救我一命才落到这地步,请帮我转告那位先生,无论需要什么代价,我都愿意请他出手救人。”
顾少爷“哦”的一声,出门去了。
半晌回来,把头摇得拨làng鼓似的。
凤知微气结,这什么人好难讲话,不肯给宁弈治也罢了,为什么淳于猛也不肯?
“他说,姑娘还是少替别人cao点心的好。”顾少爷转述那位的话。
凤知微一怔——难道那位名医已经猜到她心思,想要通过治淳于的方法来治宁弈?
为什么他坚持不肯管宁弈?
想起这么长时间,她身边的这些人除了顾南衣,其余人始终不露面,是不想给她知道,还是根本就是不想给宁弈知道?
虽然宁弈确实不能算和她一个阵营的,对他防备很正常,但是凤知微总觉得,这种防备和敌意里,似乎还有点别的原因。
“行,我不替别人cao心。”凤知微默然半晌,淡淡道,“同样一句话我也赠给他,先生还是少替别人cao心的好,凤知微一介平凡女子,当不起诸位如此关切,以后……还是免了吧。”
话音一落,隐约便哪里有声响,顾少爷默默坐着,吃胡桃。
凤知微看看他。
他看看凤知微。
凤知微再看看他。
他看看凤知微。
凤知微终于忍无可忍,提醒,“顾兄,我刚才的意思是说,我不要保护了。”
“哦。”顾少爷专心吃胡桃,“他们知道了。”
凤知微耐着xing子,“也包括你。”
顾少爷停了手,看了看她,然后很大度的继续吃,“不包括。”
“包括。”
“不包括。”顾少爷拍掉手掌上的胡桃皮,“我是你的人。”
凤知微深呼吸,“你是你自己,谁的人都不是,你必须做你自己。”
“你不要我了?”
凤知微“啊”一声,觉得和顾少爷的对话实在没法继续。
她说不出来,顾少爷却开始有疑问了。
“你不要我?”他仰起头,像是对屋顶又像是对自己喃喃自语,“那我该gān什么?”
“做你想做的事,或者云游四海,或者开个小铺子,或者……”凤知微轻轻道,“娶个人过日子。”
顾少爷又仔细的想了一阵,决然摇头,又低头吃胡桃,凤知微叹口气。
屋子里静了半晌,头顶上有衣袂带风声,顾少爷却又问她,“你刚才说不要我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心里有点空,那叫什么?”
顾南衣难得一次主动好学,凤知微立即振作起jīng神,谆谆善诱:“那叫茫然。”
“哦,茫然。”顾少爷继续努力的寻找茫然去了。
头顶上有人轻轻叹息一声,道:“没用的。”
声随人落,仿若一团云飘在了人间,那人的身法特别的轻逸,凤知微只觉得眼前白衣一拂,一人已经背对她站在了屋里。
修长的身形,穿一袭合体的白袍,站立的姿态渊渟岳峙,有种特别的沉稳。
凤知微看着那人的身形,隐约觉得有些眼熟,她等着他转过脸来,那人也确实转了过来,却是一张木板板的脸,用的居然是最差的面具,明摆了告诉她——我就是不想给你看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