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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烈如华,寒凉似雪》完结

作者:凌羽璇 时间:2020-02-15 06:23:12 标签:古耽

柳锦安站在柳默然的五步之遥,看着这样的失魂落魄的大哥,再也没能忍住,他缓缓上前走去,眼神注视着身首异处的老父亲,伸出一只手握紧柳默然的肩膀,缓缓道:“大哥,父亲已经去了,让他走好。”

柳默然纹丝不动,似乎耳中再也听不见声音,眼中再也看不见其他的事物,整个人将自己生生的封闭了。柳锦安用力的晃动柳默然,大声道:“柳默然,你给我清醒清醒,父亲是为什么死的,你别和我说你不知道。他是为了你,他要你平平安安的,在不走就走不了了。不要上父亲白白的牺牲性命!你要是柳家的人就给我振作起来。”

柳默然无神的双目渐渐有了焦距,眼中尽是狠戾,骇了柳锦安一跳。天空阴云密布,不多会便是黑云压城之势,苏泽站在一旁,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四周稀稀落落有可疑的人探头探脑,无意中触到苏泽的目光便缩回视线。苏泽上前,在二人近身处道:“情况不妙的赶快走。”说时迟,那时快,大雨瓢泼已经倾盆而下。柳锦安上前拉了拉柳默然,柳默然的手松了一松:“不能让父亲在这里,得带他走。”

“大世子,苏泽不才,定当处理好老荣王的后事。”苏泽上前也作势要拉柳默然,眼神却十分凌厉的注视着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危险之处。今日的柳默然他保定了,想当初十年前的一场大火,他就没能救出在火海之中的大世子柳默然,如今便是拼死也绝对不允许别人伤他。

倾盆的大雨拼命的下,很快就浇湿了三人的衣襟,远处马蹄声急促而有节奏的传来,登时让三人紧张起来。黑衣铁面袖子边上绣着金线,那马正是一身血红色的赤丹。夺命楼楼主铁面冷玄刃当下勒马,赤丹嘶鸣一声,顿时刹车止步。苏泽向前跨出一步,拉开手中兵刃,护在二人之前,做出防御的姿态。

冷玄刃的脚步踏在积水的地上,一步一声,沉重却也坚定,柳默然就像是没有看见他一般,只是又一次的抱紧了老荣王柳旭,怕他会冷一般。雨水顺着发梢淌下。

“站住!再走一步别怪我不留情面。”苏泽手中的兵刃发出铮铮的声响,发出气势就像是警告一般。冷玄刃无视他,只道:“我要带柳默然走。”

“你休想!除非踏过我的尸首。”苏泽似是怒了:“你害的我们承天帝国还不够吗?若不是你事情怎么会到了如今的地步,若不是你,我们怎么会失去国土,一生战功赫赫的老荣王又怎么会如此惨烈。”

冷玄刃不以为意,一步一步沉稳有力的踏出。苏泽见此登时,提刀上前,毫不留情,直冲冷玄刃面门而去。兵刃交接声嘈嘈急促传来,柳默然猛然抬首,目光犀利直射黑衣冷玄刃,眼中怒火滔天,直射人心。这一刻的柳默然是恨着冷玄刃的。他恨着他,怎么能不恨,冷玄刃让他成为无家可归之徒,成为国家的叛徒。他放下手中的尸骨,抽出缚魂百炼索,冲了出去,直奔短兵相接的二人,其速度之快让柳锦安无从阻拦。苏泽身上被大力一推,便退出了战斗,看到缠斗的二人,便再也无处插入。

柳默然的招式步步凌厉,处处杀招,冷玄刃并不反击只是躲闪,不大一会身上就出了四五处的血口。

在大雨滂沱之中,远处稀稀落落人声渐进,若是常人定是听不出的,可此刻在场的哪一个不是在武学中有所造诣,最为处事最为心细,遇事最为淡定的柳锦安耳尖微动,最先察觉不妥,当下喝道:“住手。”一边冲上前去,意图分开两人,奈何无处插足。他这样一喊,苏泽也发现了问题,知道这样斗下去不是办法。

却听冷玄刃对柳默然道:“我知道我伤你甚深,你冷静先离开这里,我冷玄刃任你处置。”柳默然似乎是狠了心了,不为所动。冷玄刃手中不停却是对着柳锦安道:“柳锦安,没有时间了,你也知道若是你哥哥被他们抓住下场会是什么,把他交给我,我保他平安,送他回平谷。”

深思来这件事,并怨不得冷玄刃,新皇柳承胤思虑猜疑之心慎重,皇上要除掉根深树大的荣王府,便无人能救得;皇上要除掉自家哥哥柳默然,边总会找到理由。冷玄刃出兵攻打承天帝国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样的结果。归根到底,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皇上要除去荣王府的一个借口,大家都是棋子。着一些列的思绪,实际上只是几秒钟的时间,柳锦安看的透彻,又想到那日,那个身披袈裟,诚心礼佛,面善的老和尚,背对着他离去时说的深不可测的神秘的话,便做了决定。柳锦安冲着桑泽打了眼色,苏泽虽是疑惑却也是配合着他偷袭了柳默然,并桎梏住了他。柳默然只是挣了两挣,见挣不开,制住他的又是柳锦安便不再动,只是眼神直愣愣的看着雨幕之外,倔强的不肯看眼前的人。

柳锦安转过他的双肩:“报仇有我,真正的仇人,早晚有一天,我会血刃,还得老父一生清白,还我们荣王府荣耀光辉。你不是荣王府中的嫡系血脉,这事情与你没有关系,听清楚了吗?给我回到平谷,这是所有人的愿望。”

听闻此言柳默然的眼狠狠一缩,他不承认他,柳锦安不承认柳默然,不承认柳默然与荣王府的关系,他想反驳却说不出半句,的确老荣王柳旭并不是他的生身父亲,他不属于荣王府,甚至那个要他性命的皇上柳承胤和他血脉同源,他想要报仇都没有一个合理的名目。让他如何报仇?难不成要杀掉那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他办得到吗?他如何能为老荣王报仇?

柳默然痛急反笑,声音嘶哑无力。

柳锦安对着冷玄刃问道:“我能够信任你吗?”

“你只能信我。”冷玄刃侧耳听了听越来越近的声音,眼神坚定似乎在博得柳锦安的认可道。

“我信你一次。因为芥弘大师,我信你一次。”柳锦安自然知道在也拖不得了:“大哥拜托你了。”说完抱拳一礼。松拳反手对着柳默然的脖颈便是一击。柳默然身体一软既要瘫倒,冷玄刃上前伸手一捞接住了他在的怀里。

赤丹有灵,早已在旁等候多时,冷玄刃将柳默然禁锢在怀中,翻身上马,不一会消失在雨雾中。

不多会,雨幕中黑压压的人若隐若现,若非踏在水坑中发出声响,还真是不易被察觉。柳锦安镇定如常,踏上木台,收敛尸骨,一如看不见异常一般。苏泽在旁意欲出声,柳锦安只是伸出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安静。

然后只是一如平时般吩咐苏泽:“照看好荣王。”

苏泽道了声诺,接过尸骨。

柳锦安站直,一步一步的踏下木台,对着黑压压的人群道:“怎么,人已逝去,难道还不让入土为安吗?老荣王柳旭就算横尸在此,再怎么说也是当今圣上的叔叔,再怎么说也是出战多年,战绩不败的大将军。将军之威,至今无人敢比。怎么你们谁敢尝试一下冒犯军威的后果。”

柳锦安正义言辞,步步平稳的往前走进入了包围圈,一时间竟无人敢挡,仅仅是将二人围在正中,随着二位的移步而移步。

柳锦安做出一个禀明圣上的手势:“我柳锦安今日即进宫面圣,死者已矣,一切由圣上定夺。”

第35章 三十四以牌为媒,以命相交

暮色渐进,马车行走半刻不曾停,在沙石小路上扬起一片灰尘。双眸清亮,举止优雅的姑娘,从马车中探出头来,峨眉微颦,却不带半丝愁绪之感,声音清淡带着说不出的甜美,如一丝清泉:“这样不行,不能再赶路了,他在发高烧。”柳默然本来心情就焦灼,长期中了软筋散,药性未化开就强行使用内力战斗,借着那场大雨为由头,这病就一发的不可收拾了。

马车外赶车的人一身的黑衣草帽,没有带着平日里的铁面具,袖口也无半丝金线,想是为了掩饰身份,半响后道:“等进了凡檀城,躲过城门处的搜查,就住客栈歇息下,在坚持一下。”

紫竹在马车里翻了白眼,想着对方看不见,才有作罢道:“他情况很糟糕,你自己看着办!早知道现在何必当初。有些事情做过了可是没有后悔药吃的。”

马车行至城门将近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城门处守着的兵士,一个个盘查的很严,虽已将近黄昏,排队等候入城的人还是排了很长的队伍。到了他们这里,为首的士兵问:“车内何人?把车帘打开。”

冷玄刃的声音很冷:“车内是我家小姐,近日得了风寒,见不得风。”

“管是不是你家小姐的,打开,打开,上头有命令,正在查人,你要是不打开,你就是窝藏疑犯。要是疑犯近了凡檀城,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为首的兵士很不耐烦。

冷玄刃自怀里掏出银子,以袖口为掩饰,递给为首的官兵,为首的官兵摸清了银两,嘴一咧乐了,缓了语气又道:“我们这也是迫不得已,开开帘子,看一眼,要真是你家小姐,也不怕看这一眼吧!”

冷玄刃侧开身子,为首的兵士拿剑挑开了帘子,就见一个姑娘,衣衫略有不整,一头黑发如破布般披散在两侧,双目紧闭,脸颊泛红,正是犯了热症的表现,却有着一股静子般的美丽。那病美人的旁边正跪坐着一位侍女,面带愁容的照顾自家的小姐,并故意用身体挡住了大半的□□,怕春光外泄,亵渎了自家小姐一般。

兵士们那里见过这样的美色,登时愣在当场,冷玄刃的脸色一黑,当下合起帘子,声音更冷了道:“我们可以走了吧。”

那些兵士回过神来,满口道:“可以了,可以了。”冷玄刃一眼都不屑多看,直接驾着马车过了城门,找了处客栈,住下。

收拾妥当,找了郎中给柳默然看过病,开过药之后,知道他没有大碍之后,冷玄刃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紫竹拿着熬好的药碗上来,状似不经意道:“又是凡檀城,凡檀城不远就是昭鲁寺,没想到只隔了数月,我竟又回到了这里,还是和你们两个。命运有时候挺捉弄人的。”

紫竹搅着药碗里的药,放在一旁,顺手扶起还昏睡着的柳默然靠在床榻边上。

紫竹似乎只是随口一说,却勾起了冷玄刃的回忆,就在她以为这样的对话会在冷玄刃的沉默中泯灭的时候,冷玄刃深深的叹息道:“过了凡檀城不远就是陵洲了,到了陵洲就是到了平谷。不知道到了平谷”

紫竹专心的喂着柳默然汤药,却不想柳默然紧咬着牙关,喂了一勺进去,洒了一勺出来,也就没有意外没有看见冷玄刃说出平谷时的那种表情,近似是一种担忧。冷玄刃扭头看见了,单手接过药碗:“你这样,不行,我来。”紫竹侧身让过,冷玄刃坐在柳默然的身侧,一手扶住柳默然往下滑的身子,一只手抬起药碗,张嘴就喝,然后缓缓俯身,贴上眼前双眸紧闭的人的唇。

那人似乎是很不舒服,闷闷的哼了两声,眼睫毛不安的颤动,可好在是把药喝进去了:“明明是那么讨厌吃药的人,可是每次清醒的时候,喝药喝的都很干脆,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这样的无助。”

她并不是很诧异冷玄刃的喂药方式,只是很平静的看着,是这么的自然,就像是千百年以来就是这样一般。紫竹想着这麽深沉的思念,埋在血肉里无处宣泄,是多么压抑的痛苦,才迫使这个像钢铁一般坚毅的男子能对自己吐露心声。这样的爱语,只有喧注于口,才能感觉到时真实存在的,那样温柔的语调,那样像春水化开般的眼神,只有对着柳默然的时候才会表现的出来。紫竹上前一步接下药碗,将屋子的空间留给独处的二人,退出屋子,关门的那一刻看见了冷玄刃正怜惜的抚摸眼前人的额头,直至发尾,不肯离手。

冷玄刃自怀里掏出一个事物,淡蓝色的流苏上面挂着半块碎玉,正是柳默然当初留在辅政王府的那半块碎玉,他将这玉重新的挂在柳默然的腰间,小心放好。又自怀中掏出一块完整的玉牌来,这玉牌摊在手心让人诧异,正是二人九死一生从须涂山中拿到的代表着权利的紫玉牌。冷玄刃伏在柳默然的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你听得见,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这紫玉牌我放在你身上,你收好,不管你远不原谅我,请记住,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永远站在你这边,不离不弃。”

柳默然清醒的时候,并不在像以前那般的多话,只是静静的坐着,这般的安静,将存在感降至最低,他是明白的,冷玄刃有错吗?没错,作为敌国的辅政王,开拓疆土有错吗?若不是命运阴差阳错,甚至冷玄刃本身就应当是承天帝国的国君,若不是命运阴差阳错,冷玄刃不会成为质子,他也不会认识他,终其一生两个人都不会有交集。更何况冷玄刃所攻打的承天帝国是害他受众般苦难的国家,他打小就发誓报仇的国家。所以冷玄刃没有错,可是柳默然就是无法原谅他,在路上奔逃的这些日子,让柳默然恨不起冷玄刃,可也无法原谅他,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越在意一个人就越是无法轻易原谅一个人吧!

无家可归,被同父异母的柳承胤恨着,养父柳旭身死不得善终,荣王府的破败,仅靠着柳锦安的苦苦支撑,这些本不是柳默然想要看到的,柳默然错了吗?他也没有错,只不过他的本心是想要尽为人子女的责任,在有生之年对亲生父亲好些,尽自己所能让那个不称职的父亲,一心担心着他的养父和师傅关系能够缓和。他不想让师父陶山人在恨着那个不称职的父亲柳耀,恨着柳家人,陶复行的不知生死,真的已经发生无可挽救,亲人不该因此就这样仇恨一辈子。

门外的官兵已经开始一家接着一家的搜查客栈,饭馆,很多可疑的人都被抓走了,这里不再安全了,冷玄刃探出身子闪身进屋:“然,我们得走了。”语气很是无奈,他知道柳默然不会理他,可依旧想要和他说话。紫竹走过,直接将手覆在柳默然的额头上:“烧已经退了,可以走了。”柳默然这才站起身,推开在额上的手,递给紫竹一个安心的眼神,径自收了东西。他本不是让人操心的人。

躲过巡查的官兵,重新套上马车,悄然离开,走上一个隐蔽的小路直接踏上去陵洲平谷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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