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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洲]天下白衣》完结

作者:承君诺 时间:2020-02-15 06:46:09 标签:古耽

  “因为她对泽国人十分失望!”泽白月咬牙,缓缓抬起头,直视着芙玉,眼里有冷酷,也有轻蔑。

  芙玉松开了手,不解地看着泽白月,一步一步往后退。

  泽白月舒了口气,淡淡地说:“玉姐姐,沉沧已对你仁至义尽,你……保重。”

  “殿下……”

  “我说了,我叫泽白月!”泽白月恨恨地瞪着她,目光又转瞬变得柔和,“把你的密银徽交出来,然后永远的离开我眼前。还有,不要妄图投靠墨敬之,赤陇郡边全是世乐的天羽军。”

  【传说·二十九】

  顾敛在搜集隐后历史时听闻这么一则传说——在白泽覆灭前一年,元始帝与青龙王还有一位少女一同微服来到当时白泽都城所在沆湘郡,三人曾与当时赋闲在家的泽牧若一见如故。泽牧若对那位少女更是青睐有加。一年后,白泽国灭,泽牧若暗中潜入天羽军中,偶遇那名少女,少女见泽牧若一身装扮便知泽牧若为何而来。少女毫无惧色,凛然以对,泽牧若最终从天羽军中退走,并未以少女威胁元始帝及青龙王。顾敛几经搜寻,细加考证,那少女即为元始帝第一位皇后,青龙王青葚的妹妹——青萝。

  

  第27章 雪色·三

  

  云鸾盘腿坐在毡垫上,他捧着一碗热乎乎的马奶,哈马尔给他的马奶里添了一丁点浓郁的北漠烈酒,一碗喝下去,能驱散体内的寒气。

  刚从雪地里驾马而回的内陆世子一口一口抿着香冽的马奶酒,他深黑的眼睛望着掀开的帘子外的皑皑白雪。他从未见过这么大,这么厚的雪,就像给大地盖上了一层厚实的羊毛毯子。穿着鲜红马步裙的少女坐在一旁,正在穿针引线,给云鸾织补新的过冬夹袄。少年长得太快了,哈马尔一年前给云鸾做的袄子今年已经不合身了。拇指压在线头上,绕了几圈,哈马尔贝齿咬住细线,捏针的手轻轻一扯,线就断了。把针插在一团线球上,哈马尔拿起手中刚做好的冬袄,抖了一抖。冬袄上,在胸前绣了一只展翅的雪白极乐鸟,它踩着金丝勾勒的祥云,直飞冲天。这是按照云鸾刚来北漠时,那件溅了泥点的白色短衫上的图案绘制的,云鸾夸赞哈马尔绣得惟妙惟肖。

  “世子,来试试您的新袄子,看合不合身?”哈马尔比云鸾大两岁,少女发育比少年要快,如今她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云鸾转过头,望着笑逐颜开的哈马尔,有一瞬间,云鸾觉得自己离开世乐真的很久了,久到这个女孩都长成了女人,再过几年哈马尔就要嫁人了吧。

  哈马尔见云鸾盯着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疑惑问:“我脸上有东西么?”

  云鸾摇头:“哈马尔,你什么时候嫁人?”

  “世子……”哈马尔的脸一瞬间就红了,像北漠秋日天空上的太阳,耀眼却不炙热。“您说什么呢,哈马尔会一直陪着您的。”哈马尔羞答答地小声说。

  云鸾咧嘴笑:“女孩子总要嫁人的,你总不可能嫁给我。”

  “为什么不可能?”哈马尔忽然抬头,她的眼睛不像内陆少女那般莹润,却像北漠的忘忧花,迎风而动,分外喜人。

  云鸾依然盘坐在毛毡上,借着双腿的力量往哈马尔那边挪了几步,放下手中的濯银碗,指着自己道:“我是世乐人啊,你嫁给我,难道要跟我回世乐么?”

  冷风从掀起的帘子里吹进屋内,如一柄寒刀,将帐篷内暖和的温度给劈成了左右两半。哈马尔怔愣地看着一脸严肃的云鸾,紧紧抿着唇,最终摇了摇头:“哈马尔不想离开北漠。”

  “那就对了,”云鸾双手按在膝盖上,郑重地说,“哈马尔,千万不要嫁给皇族的子弟。”

  “哈马尔知道了。”哈马尔点头,羽睫上有晶莹的泪光,忽然她扬起脸,把手里的袄子递给云鸾,笑着说,“世子,试试衣服吧,您身上那件已经不合身了。”

  “是么?”云鸾看了看今天穿的那件夹袄,夹袄的确显得有些短,他以为是自己没穿好,用手拉了拉衣角,仍然不够。哈马尔噗嗤笑出声来,云鸾拙手笨脚的模样着实好笑,她站起身来,也让云鸾也一起站起来,仔细替他解开短衫上的纽结,把那件嫌小的夹袄给脱了下来,换上了新做的那一件。

  “哈马尔你是怎么量出来我身长的啊?”云鸾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自己身上的夹袄,长度适中,暖和合身,尤其是选用的雪色皮料,云鸾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哈马尔两侧脸颊各飞起一道绯霞,她笑着说:“哈马尔都照顾世子六年了……”

  “六年了……”云鸾点头,深黑的眼瞳里有落寞的神色,“不知道世乐怎么样了。”他低叹,将最后一抹担忧藏回了心里。

  “世乐与炎崆对战于净水畔,前日刚发起第一场冲击,世乐天羽军三万出战,炎崆墨骑一万迎击,两方都只为试探敌情,只战了两个时辰,纷纷退兵,这一战两方损失轻微,算不得一场战斗。”沙扬刃沐着风雪,走进了云鸾的帐篷里。

  哈马尔见是沙扬刃,连忙向沙扬刃行礼,躬身退在了一旁。云鸾怔怔地看着迎着自己走来的北漠七王子,脑中全是沙扬刃刚才说的话。世乐与炎崆,祖洲乱世十七国中实力最强的两国,终于兵戎相见。第一场战役,并未给诸多人留下印象,两方领军者不过以此相互致礼。

  沙扬刃走过云鸾的身边,盘腿坐在羊毛毡上,抬头望着还怔愣的人,又转头看了眼哈马尔,示意哈马尔先退下。哈马尔向帐篷内的两人各行了一礼,退出了帐篷,顺手将云鸾为了看雪掀起来的门帘盖了回去,挡住了帐篷外肆虐的风雪。

  屋内又恢复了寂静,云鸾也盘腿坐在了羊毛毡上,他穿着哈马尔新缝制的雪白短袄,胸口金线勾勒的极乐鸟双翅似乎展得更开,衬着云鸾白皙的脸颊,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好像从云端而来。

  不再是刚才雪团般的人儿,云鸾冷下了脸,只有与沙扬刃独处时,这个少年的眼里才会流露出大人般的睿智。

  “东浔国已经彻底从祖洲上消失了?”云鸾捧起哈马尔刚热好的银壶,给沙扬刃拿了个濯银的碗,倒了一碗热腾腾掺着酒的马奶给沙扬刃。

  沙扬刃点了下头,接过云鸾递来的碗。他已经是二十岁的青年,下巴上有淡淡的胡渣,给他英俊的脸上增加了一点男子气概。他今日穿着褐色的皮袄,腰间那把古黑弯刀被他背在了身后,皮靴上全是泥水。

  云鸾站起身,走到帐篷门边,想掀起刚放下的帘子。

  “你喜欢雪?”沙扬刃一手拎着暖壶,一手端着濯银的碗,从毛毡上站起来,走到云鸾身边,望着层层叠叠铺满大地的皑皑白雪,给碗里倒满了马奶酒。

  纯白的马奶酒溢出浓郁的酒香,帘外冷风习习,云鸾捧着暖和的银碗,收起了眼里的戾气。

  “沧落从来看不到雪,雪落地即化,有一年冬天下雪了,母亲牵着我在花园里,跟我说等今夜雪堆起来,明晨带我去堆个雪人,我一夜都望着窗外,可是雪只落了前半夜,后半夜我悄悄从出门看的时候,雪都化了。”云鸾眼里显出了孩童般的喜悦,说到最后又笼上了淡淡的失望。

  沙扬刃目光一直徘徊在云鸾身上,等云鸾说完,沙扬刃说:“你知道雪人是什么样?”

  云鸾摇头,蹲下身,抓起门边积起的雪:“母亲说过一次,但……我记得不太清了。”

  胳膊上传来一阵不轻不重的力道将云鸾拉了起来,沙扬刃把银壶随手丢在地上,拉着云鸾走出帐篷。

  “你做什么?”云鸾挣不开沙扬刃的手,被沙扬刃拖着,一脚深一脚浅,踉踉跄跄地被沙扬刃带着不知去哪里。

  沙扬刃不说话,皮靴上踩了一脚的雪,云鸾跟在他在雪上踩出的脚印跟着,雪白色的皮靴上只沾了一点点泥水。云鸾想起第一次见沙扬刃的时候,他踏马来到自己的身前,马蹄踩在泥水中,溅了他一身的泥点。六年过去,沙扬刃对他依然不冷不热,每次来找他都是商量争权之事,沙扬刃的野心只展露给了云鸾看,而云鸾的野心呢?他被云轩送离重华宫的时候,云轩对他说得话他清楚的记得,云轩说:“我一定会接你回来,那时候你不叫云鸾,而应该叫天鸾。”对上云轩决然而又坚毅的目光时,他突然想原谅这个赐死了他母亲的男人。然而,这个男人永远都无法弥补云鸾失去母亲的痛苦,当朝廷众臣让云轩将他送去北漠的时候,云鸾觉得松了一口气。

  “世子,相信你父亲的话吧,”在他乘坐的车辇将要驶离沧落城门的那一刻,他的老师,世乐御将军在他的车窗边低声说,“也请相信我,会让您登上那至极之位。”

  至极之位?那时候云鸾不知道顾茗澜所说为何,当他来到北漠,阿提萨第一眼见到他时候的惶惑以及从他口中流传出来的那句偈言之后,云鸾觉得,只有一味的相信,才能登上那个至极之位。

  承天袭云……云鸾脚步踉跄却走得坚定,祖洲会再出一个元始帝么?如果他真的能成为第二位天缗,他的帝号不如就叫——素照。

  跟着沙扬刃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两人离开了赤宫主营,这里是赤宫较为偏僻的侧营,再往前走几里就是猎筹的草原,深冬草木凋零,枯黄的草被雪压着,与四方融为雪白一片。

  落雪的日子云鸾鲜少离开赤宫主营,一则他身子单薄,瀚海王不愿让他走太远;二则他是北漠的质子,未有瀚海王或其他王子之令不得离开赤宫主营半步。自从六年前他成为二王子沙扬葛的幕僚,他也未从沙扬葛那里得到特赦,沙扬葛从沙扬刃手里把他夺走,无非就是想灭一灭大王子和沙扬刃的气焰,六年来他只是偶尔去沙扬葛的帐篷里拜见,其余时候都跟哈马尔一起待在自己的帐篷里。不过最近沙扬烈来他帐篷倒是多了些,云鸾看出沙扬烈的目的,他无非是想见一见哈马尔,可惜哈马尔并不想见这个脾气暴烈的三王子。

  “这里是?”雪已经停了,他和沙扬刃站在雪中,望着素白一片,问身边的人。

  沙扬刃挑了下嘴角,弯下腰,就着地上的雪,未及滚了一个大雪球,接着他又依样滚了一个更大的,他抱起那个小一些的雪球放在大雪球上,从雪里捡了两颗黑色的石子,嵌在小一点的雪球上,细细看,就像一个人的两只眼睛。

  “雪人?”云鸾脸上露出了惊喜,他往两个雪球堆那方跑了几步,胸口微微起伏,显然跑得有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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