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媳妇
夫妻俩私下相处时,何生偶尔说过几句要赶紧添个弟妹,但他还是挺尊重媳妇的意见。媳妇既然说隔一年再怀,那样对身体对孩子都好,他也立时同意了。
何生甚至还偷偷的想过,媳妇没有怀孕,那么他不是有很长时间可以好好享受夫妻间的鱼水之乐嘛?他们夫妻还年轻,孩子一个个慢慢生就是了,不着急。因此,他是从心底到身体都很是乐意。
芳姐已经吃完闭了眼睡觉,秀娘将衣裳的盘扣扣好,见张惜花面容柔和,娘秀突然心中难受,她不动声色地摸摸自己的肚子,想着可一定得是男娃呀。片刻后,秀娘叹口气道:“嫂子能这般宽心不急着怀孕,凭的是大伯大娘开明呢。哪像我……”略微停顿,她接着道:“我嫁来比你早了解得更清楚,大伯、大娘是村里少有的和气人,能得他们做公婆,也是嫂子有福气了。”
看吧,闲聊一会就知道秀娘要这样。说得好像二叔、二婶就不是和气人,他们做公婆多么亏待她似的。可实际上,二叔、二婶对秀娘哪里不好呢?吃穿用度先不说,秀娘常往娘家带东西,可有见二叔老两口说过啥?光是张惜花自己瞧见的种种,便没得再说道的。
张惜花不让自己去想这些糟心的,她在心底摊摊手,无奈地叹气。对着秀娘时只笑道:“我公公婆婆的确是和气人。”
别的张惜花是一概不附和。
谁也不愿意与整体抱怨这不好,那不好,坏事错处全是别人的,自己没一丝缺陷。总有很多抱怨,平日想的、看见的都是那些不好事qíng的人过多来往。可碍着两家的jiāoqíng,又因二叔、二婶人是真的好,张惜花才肯时不时坐下听秀娘说一堆闲话。
又聊几句。张惜花借口榆哥睡着了,便要带了他家去睡。临出门前,张惜花帮秀娘将窗户打开一些,告诉她房间中要时不时透透气才行。
屋里放了个火盆,烧着木炭,可不得时时透气。对于这个,秀娘没固执,很听劝的表示一定照办。
到家后,把榆哥放到chuáng上,张惜花跟着婆婆与二婶一起搓麻绳,中午时分随意弄了些饭菜吃完,继续搓麻绳。
她估计丈夫与小姑两个肯定要傍晚时才家来,没想将将申时,小姑却先一步家来了。
何元元红肿着眼睛,见到嫂子立时就拉着她往外走。
张惜花莫名其妙被拉着一路往家外走,看小姑哭成那模样,她自己也是吓得半死,以为何生遇到啥事儿了。
☆、第83章
两人刚绕出家门,才走了一会儿,何元元说得急切,张惜花好不容易才从她那颠三倒四的语言中弄清楚事qíng大概。
不是丈夫何生出了啥事qíng,张惜花悬在心口的那块大石头总算落地。她还没来得及梳理小姑的话语,huáng家旺就迎面撞了上来,huáng大婶子追在儿子身后焦急地问:“这是怎的?”
“这是怎的了?”
“到底是怎的?家旺啊!你可别吓娘啊!”
huáng大婶子在地里挖萝卜时,听到别人说自家儿子的手臂断了,吓得扔下菜篮拔腿便跑,半路上撞见刚从镇上回来的huáng家旺与何元元两人,何元元抹着眼泪蒙头往何家跑,huáng家旺跟在后头,huáng大婶子连喊几声结果儿子没听到,她唯有也跟着追在后头。
好容易追上人,huáng大婶子连续发问。
huáng家旺惨白着脸,出言安抚道:“娘,我没事儿。大夫已经绑好了,说不会有大碍的。”
他那只手臂在大良镇医馆里作了包扎,用布带绑了挂在脖子处,除了手臂外,脸上、脖子等都有不少青痕,huáng大婶子光一瞧就猜到肯定是跟哪个打过架了。
可是自家儿子这般老实的小子,作甚会跟人打架?再一瞧何家小闺女哭的那模样,一下子有些明了。
一时间,huáng大婶子心疼极了。心里更是又气又恼!若不是看儿子脸色不佳顾虑他的身体,她差点就伸手要痛打他一顿。
huáng大婶子这边生生忍下了,那边张惜花与何元元瞧见他们母子时,也停下脚步。何元元拉着张惜花的衣袖,哽咽着说道:“嫂子,瞧见了吗?能治好吗?”
张惜花侧头望一眼小姑,从未见过生xing跳脱的小姑这般可怜样儿,此时双目通红,眼泡肿胀得老高,她也不在意形象,直接将泪水、鼻水统统抹在自己的衣袖上。
还是小姑娘呢,她本xing纯良,遇见这事难免慌张。若huáng家大儿真的为她断了一只手臂,小姑怎不会内疚?张惜花摸摸何元元的头,安抚道:“你别慌,也别急,等我查看过再说。”
嫂子连何志杰的断腿都医治好了,怎么会治不好手臂?出于对张惜花的信心,何元元吸吸鼻子,便冲huáng家旺道:“你快点到我家来,我嫂子在呢,让她给你再看看。”
张惜花瞧huáng家旺面色不好,柔声道:“元元说得对,正好离家里近,我再仔细瞧瞧。”
huáng家旺没拒绝,huáng大婶子更不可能拒绝。一行人绕回了何家。
huáng家旺那个模样,刚进屋里时把何曾氏与何二婶都吓了一跳,两人忙把堂屋中的麻绳收起来,待搞清楚是因由何元元而起的,何曾氏直道对不住。此时也不好教训小闺女,便狠狠瞪一眼杵在一旁的何元元。
张惜花问明白伤势,稍微拆开一点看过。便道:“这个大夫处理得很及时,别担心。能长好的呢。”
一句话,让屋中几个人都放下心。
huáng家旺的伤是何生带着一道寻的医馆,坐馆的大夫对于跌打损伤这一块很有经验,他的手臂包扎得很结实,张惜花都不用再拆开重新包过。
接着,张惜花又给他脸上瞧得见的伤口擦了消炎的药膏,并表示接下来有关huáng家旺养伤的一切事儿,自己都会给包办好。
这话说得何曾氏与何元元两个脸上的表qíng松懈下来,何元元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定了。
何曾氏附和道:“很该是的。有阿生媳妇看着,老妹子你只管放心罢。”这话是专门对huáng大婶子说的。
晓得没大碍早已经平复了qíng绪,huáng大婶子闻言,这下脸上也带出一丝笑容,点点头道:“我是信阿生媳妇的医术的。他小子不懂事,往后这手臂的伤还有劳她了。”
huáng大婶子为人和气,儿子受这样的伤,弄清楚缘由偏还能忍着没对何家人撒气。张惜花默默的观察着,心里免不得感叹一句,这可真是位和善人,难怪自家婆婆与她jiāo好呢。
将需要的药材、擦身的药膏整理出来,给huáng家母子带家去。huáng家旺临走之前,还对一旁悄悄抹眼泪的何元元道:“嫂子也说没事儿呢,你不要再哭了。”
何元元瞪他一眼,龇着牙,qiáng词夺理道:“哪个见到我在哭了?我才没哭呢。”
若不是为着安慰她,huáng家旺也不会一路追着她到何家来。他无奈地摇摇头,跟着huáng大婶子回了家。
何元元才不愿意想起之前的窘况。也不待何曾氏开骂,她闷头便往自己房间里冲,反手便将房门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