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媳妇
不仅如此,晚上夫妻俩躺在chuáng上时,张惜花还问:“何郎,可是吃食不够?明儿要不要我多做点带去吃?”
何生听着耳畔媳妇的软声细语,qíng不自禁点了点头,片刻后待晓得天黑她看不到,直接道:“那个ròu酱还能做吗?有就给我多弄一些。”
搭配饼子可好吃呢,何生又想到那个味儿,忍住了嘴里的口水不让媳妇发现,不然被知道多尴尬。
张惜花心里一喜,翻了身挨紧何生,笑着道:“有,这几日都可以做来吃呢,留了几块ròu我给保存得好好的,你喜欢那我天天做。”
她言语里雀跃之qíng如此显而易见,何生受到了感染,那一整天的疲乏竟瞬间去了大半,他清了清嗓子便道:“要少给阿富一些。”
“啊?”张惜花以为她没听仔细,惊讶的又问:“你刚才说什么?”
“咳咳……”何生脸色一僵,很不自然道:“没什么,早些睡罢。”希望她真的没听清楚,何生细想一番便止不住的尴尬,觉得难为qíng便翻身背对着媳妇。
张惜花睁着黑亮的眼睛盯着丈夫宽厚的背部,她刚才听真切了,丈夫说少给何富一些,该是不高兴今早她按着两人同等的分量吧?
本来她打算偷偷给丈夫多一些,可是何富竟然等在门上看着她分,一样的小陶罐子,张惜花窘迫着脸实在受不得何富那一副自己厚此薄彼的神qíng,最后只能平分了。
何富立时高兴的捧着ròu酱罐子,笑着道:“嫂子,我家那口子今天做多了几个饼子,我可不小气,到了山上会分给何生哥吃的。”
人家都这样了,张惜花只能摊手表示没办法。
殊不知,何富到了炭窖面对何生时,又是一个嘴脸,掩饰不了得意道:“嫂子可都说了,免得何生哥你再吃独食,特意分成两份了!你我分的都一样多!哈哈……”说完还伴随着一阵阵大笑声。
不是亲的血缘,那也做了十几年兄弟了,何生哪里不了解何富的德行,知道他嘴里一句话也不能相信,可想想媳妇是自己的,为啥要给别的男人做食物啊?
虽然知道qíng有可原,何生当时依然有点不高兴。何生自认为不高兴的原因纯粹是看不惯他的嘴脸,谁让何富自己摊上了个不会做饭的婆娘啊,怪谁?为啥要自己忍着对方啊?
当然了,这话何生是憋在肚子里不会讲出去的。
他闷闷不乐的进了家门,见到笑意盈盈的张惜花时,胸腔中徒生的那股火气莫名又降下去了。顿时,何生觉得真要生气,只能生自己的。
翌日一切照旧,很是平淡而宁静。
趁着空闲时,张惜花去了一趟江家给雁娘检查身子,江家留了江小山在,江大山与江铁山兄弟俩去自家那两亩田地里担水去了,两人gān活快,不用几天就可以做完。
于是,他们提出过来帮何家的忙,何家共有十五亩水田,八亩山地,光靠何大栓父子俩挑水还真的很不容易。
况且何生如今正忙着炭窖呢,大良镇这里出的炭火不易熄,很少有烟,很是受大户人家欢迎,有专门的商人过来大批量收,再贩卖到各处去,这当中有个时间差,因此并不是等到天气转凉入了冬后才开始卖炭火。
这也是何家急急忙忙要把炭弄回家的原因。弄完这一窖,还能赶着再烧几批炭。虽很辛苦,想到能收获银钱也值得。
像他们这样的小作坊,大良镇有不少,何二叔与何生家这几年依然靠着卖炭火存了一些银子。
对于江家兄弟的提议,何大栓与何曾氏都没有拒绝,何曾氏提出要给他们每人一天五文钱,江大山qiáng烈的拒绝了。
何曾氏想想他们粮食不多,便打开了地窖让他们搬了两麻袋红薯,一麻袋去年的稻谷,另外送了一把jī蛋过去。
何曾氏态度很qiáng硬,若是他们不收,那就不接受他们帮着gān活了。
江家兄弟收了东西,挑水很是卖力,每天到点便跟着何大栓去田间劳作了。
这仨兄弟品xing好,勤劳又懂得感恩,张惜花当时便感慨一番,觉得雁娘一定会很有福气的。
☆、第24章
江家的屋顶近来新添了茅糙覆盖,房子里收拾得很整齐,此刻烟雾从一旁灶房飘出来,张惜花进门时,江小山听到脚步声探了脑袋出来,马上笑着道:“何生嫂,快进厅里坐吧,我洗了手就过来。”
江小山比何生小两岁,今年十九,三兄弟中模样最周正就是他了,他也比兄长们高了一个头,许是年岁小一些,身上压着的担子没兄长们重,江小山面容常带着笑并不总是挂着愁苦的表qíng。
张惜花道:“我就看看雁娘,你忙自己的吧。”
江小山缩回灶房前道:“她在房里呢。”
房间一阵索索声,雁娘支起身子扬着头往门口张望,待见了张惜花来,便腼腆的一笑,小声道:“惜花姐……”
“哎。”张惜花应声又问:“今儿还疼吗?”
雁娘垂低头道:“好多了,也不那么疼了。”
“还有一些疼是正常的。”张惜花边说边帮她把脉,脉象很是平稳,“过得几日,你就可以像寻常那样走动了,做些简单的家务也可。”
雁娘心中一松,一双眸子瞬间便亮起来,不确定的询问道:“做饭刷碗都可以吗?”
张惜花点头道:“可以。不过别gān重活,担水挑柴之类的暂时不可行。”
“嗯!”雁娘重重的点了点头,似乎在保证一般道:“我只gān些轻省的。”这些日子,江家兄弟为了照顾她,每天必须得留一个人在家里,耽误了不少活,雁娘想着自己若是能照顾自己,并把每日的饭做好,那可就减轻了他们不少负担。
听闻了这样的好消息,雁娘立时笑眯眯的望着张惜花。
那双大眼睛灵动而有神,比之前双目无光看起来的确好了不少。张惜花自己亦是松口气,世间的妇人活得比男人更艰难些,听闻了雁娘被卖到江家前的际遇,张惜花免不得感慨一番。
说起来,张家日子虽然穷苦,至少她爹娘健在,他们宁愿自己饿着也要喂饱孩子们,即使被生活bī迫得卖田卖地也从未想过卖掉四姐弟中的任何一人。
张惜花那阵子被夏士元的事件迫得活不下去时,蔡氏生怕她认同了那些长舌妇的恶毒言论自寻短路,一刻不停的守着自己,张惜花当时真觉得天塌下来,可还是咬咬牙忍过了那段艰难期。
后来,娘家很多村民见不得夏汪氏狂妄的作风,倒回头安慰张惜花,为她说话。流言蜚语发酵了一段时间不攻自破。虽然还是有些人私底下闲话,可活着都不容易了,谁有那个时间理会他们?
张惜花相信黑暗总会有拨云见雾的时刻,同样的,雁娘的生活只要有心过下去当然也会变好,毕竟江家兄弟的品xing摆在这儿呢。
整个大良镇如江家兄弟这般因为贫穷而兄弟们娶一个妻子的现象并不少见,隔壁村就有两户呢,雁娘之所以引起侧目,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她是花钱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