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完结
袁将军惊骇之下,却是苦笑道:“小王爷,你这也太乱来了,今上与匈奴和谈,这也是一时权宜之计。你这般做,一个不好,会坏了今上的一番考量计划的!”
“坏个屁!”周继戎怒气冲冲,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也说是权宜之计。这对匈奴同样是权宜之计,匈奴人生活在草原荒漠上,那地方条件恶劣,造就他们世世代代垂涎中原的狼子野心,一旦让他们缓过劲恢复过来,必定要撕破脸皮卷土重来。可看看中原多少人都存着苟且偷生的心思。人家在休养生息全力备战,咱们在歌舞升平安逸享乐,过个十年二十年孰强孰弱高下立见!”
袁将军道:“……这话虽然没错,可是中原早先经历多年动荡,几乎将多年的基业耗尽了,好不容易在今上手上有点起色,百姓确实也极待休养,若是和匈奴举国开战,实在是支撑不起了。今上也有不少的顾虑,还请小王爷体谅一二。”
周继戎沉默了片刻,哼了一声道:“老子当然知道。可我哥是我哥,老子是老子!”
言下之意,大有铁了心胡作非为的企图。
袁将军还要再劝,周戎看了看他,倒是放缓了口气:“老子明白你们的意思,不过是想经徐徐图之,可是拖得久了,未必就对我们有利……寒州的将士当年都有父母亲属在匈奴进犯中丧生,如今十年生息,凭着同仇敌忾将匈奴打得击击退败,无匹锐气正是堪用之时,再过得些年,他们各自娶妻生子成家立业,有了家业牵挂,心肠也便硬不起来,再要像如今一般能够将生死置之度外,谈何容易?”
他说得不无道理,便是没有道理,也能找出一番歪理来扯得头头是道。袁将军知道这一点,也不搭这话,只是道:“小王爷既然是这番想法,何不向圣上说去。”
周继戎心想这和老子哥说个屁,寒州的底细他又不是不知道,偏偏就知道惦记着叫老子娶媳妇,老子娶了媳妇学他一样陷在温柔乡里玩物丧志么,那谁来替他守着咽喉要道镇着这这万里江山?简直是叫猪油蒙了心了。
不过他到底知道亲疏有别,没当着袁将军的话埋怨这许多。只是顿了顿又道:“便是老子,难道就是天生好杀人的么?老子不杀匈奴,匈奴就要杀了老子,再杀这中原百姓。老子也不想打一辈子战,就用前半辈子杀光匈奴,再拿后半辈子来过一过安生日子。人生七十古来稀,老子就算能活到七十岁,一半就是三十五年,老子今年就要满十八了,如今半辈子还有十七年,再这么拖下去来得及么?老子可不想像你这样一把年纪毛都白了还在带兵,还在谋算着什么徐徐图之!”
他仰着脸看着袁将军,淡淡地道:“袁将军,你们这般慢吞吞图来图去的,你保证老子能有后半辈子平安喜乐的日子可过么?”
这孩子说话向来不中听,可袁将军看着他顶着一脸年轻艳丽的脸,却无尽苍桑地问着他有没有平安喜乐的后半辈子,滑稽之余,却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悲凉意味,一时怔了怔没有说话。
周继戎见他神色变幻,趁机道:“……所以说,拨三百人手给老子呗?”
袁将军那脑袋瓜几乎就要点下去了,猛然间又清醒过来:“……没圣旨一切都免谈!”
周继戎:“……操!”
他白费了一番口舌,却徒劳而无功,愤愤地摔帘出去。遇上迎面而来的白庭一也不理,闷着头就往后营处走。
白庭玉看他神色不对,迟疑了一下还是追上前去低声问道:“小侯爷,你到哪里去?”
周继戎头也不抬地气哼哼道:“老子不就是找他要点儿人手么?那老袁棍烦死了,就知道嘀嘀咕咕的念叨着圣旨,跟个抱窝老母鸡似的一点儿也不利索!老子三岁认字时,就是老子哥哥握着手一笔笔教出来,后来描红也是照着他的字学的,仿个字迹有个屁难的?他不是要圣旨么?老子这就给他写一份,老子先去伙房那个找个萝卜要么白菜梆子刻个章……”
☆、第75章
他这想法要真成了那就是假传圣旨,这罪名要换了别人搁谁身上都得够呛,搞不好全家老小都得全赔进去。但周继戎平时随心所欲为所欲为惯了,自恃自己哥哥事后知道了也顶多责备两句,并不会真把他怎么样。至于朝臣言官背后的叽叽歪歪,他才懒得放在心上呢,还真就打算这么干的。
不过一旁的白庭玉却知道轻重,别的事任他使性子怎么痛快怎么来也就罢了,真正关系重大的事情上总不能看着他胡来。当下忙跟了上去,一路试图岔开话题,想让他打消了这不着调的念头。
周继戎任他跟在旁边絮絮地说话,木着脸一声不吭,其实心里却是挺解气。心想你昨天不是不理老子么?不是把老子给晾半路么?没想到这么快就风水轮流转了吧?有你缠着老子说话的时候!老子偏不理会你!
这般想着,其实白庭玉的目的倒也达成了大半,至少周继戎不再全付心思都放在找萝卜刻个玉玺伪造圣旨上了。
而且西北军营的布局略有些不同,周继戎漫不经心地转了一圈,没看见伙房所在。他也不心急,溜溜哒哒地就在营地里转起圈来,眼角的余光瞥见小白低眉顺眼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五步处,一边还得好言好语地寻着话题来和他搭话。
午时的春光正好,阳光柔和温暖,晒得人全身骨头都舒坦。周继戎心里得意,懒洋洋地眯着眼,权当走这一圈是出来晒太阳。倒是把圣旨一事先放在了一边。
他觉得白庭玉这态度还算凑合,终于打算开一开恩,勉强原谅他昨夜把大爷晒在半路上不闻不问的罪过。于是回过头去,总算是给了小白一个浅浅的笑脸。
他正要开口说话,却见一名小校尉引着几人正朝这边走过来。这几人明显不是营中将士,为首是一名贵公子打扮的二十四五岁的青年人,五官原本还算清秀,可惜略带浮肿脚步轻浮,一看就是被洒色掏空了身子。而他身边的几名待从也是一身华服,一行人可谓鲜衣怒马,派头倒是挺足。
周继戎不过是客居此地,虽然生来脾性不好,和自己不相干的事也不会去多生事端,他不是好奇心过胜到什么都要打听的地步,又尤其对这种富家公子特别的不对盘,简直快到了狭路相逢分外眼红的地步。不过眼下人是阎焕领着来的,他不去寻对方的麻烦已是看在阎焕的面上。
他只随便扫了对方两眼,随即就不再对几人感兴趣,便打算掉头要走。
只是这一个照面的工夫,对方自然也看见了他,准确来说是看到了他给白庭玉的那个笑容。
他容色咤丽五官精致,这一笑发自内心,有如春冰乍破风光潋滟,若不是见惯的人,当真能看得头晕目眩不辩东西。
这人大约是见过的场面颇多,只呆怔了一时便醒过神来,就在周继戎转身要走的时候脱口而出道:“好俊俏的小公子!”
周继戎脚步顿住,再次转过头去看了说话之人一眼,那人目光轻慢涣散,正把周继戎上下打量,此外没再说什么。
他这模样虽显得轻浮了些,到底也不曾做出多出格的举动来。
周继戎见多了旁人的目光,相比之下他这样的也不算什么,总不能因为别人一句还称得上是夸赞的话就把人打一顿,加之他现在心情不错,于是高抬贵手地不予计较了,只是拿看苍蝇蚊子臭虫的目光鄙视了这人一眼,啐道:“老子俊不俊关你屁事?滚蛋!”当下转头就走。
以他的脾气来说这已经算是轻描淡定了,但对方显然平日里受人尊崇吹捧惯了,那里被人骂过滚字,当即就变了脸色。他旁边自有狗脚子查颜观色,当即跳出来汪汪道:“你是何人?竟敢这么和我们家主子说话?军营重地,闲人不得擅入!你不知道么?”
那小校尉看这架势显然要掐起来,他人微言轻,当真是两头都插不进话去。当下拉又不敢拉劝也没法劝,只急得满头大汗。他倒也急中生智,撒脚搬救兵去了。
周继戎就当没听见似的,负着手慢悠悠作闲庭漫步。
那人还想追上来,白庭玉回过身来拦住这名还想上前的跟班,他彬彬有礼道:“对不住,我家小主子从来不喜欢和乱咬人的野狗打交道。”
他一付文静谦虚的样子,说话却冷硬尖锐毫不客气,那人一时不能适从,怔得一怔,领悟他话里的意思,一时脸涨得通红,不由得便要发作。
阎焰在此时赶来,白庭玉的话他自然也是听到了,倒是没料到白庭玉这人看起来斯文端庄的样子,竟也有这么尖锐的一面,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白庭玉看见他过来,也不再言语,向阎焕轻轻颔首示意,低头退到周继戎身边。周戎对阎焕分处亲近,于是他在面对阎焕时,总有种近乎畏缩似的卑微退让,不由自主便屏息凝气,尽力收敛起自己的存在感。
阎焕显然是认得这一行人,他对两边人之前的纷争只作不知,向领头青年沉声道:“袁将军事务繁杂,百忙里抽出空来,正在中军帐内侯着,几位这就请吧!”
周继戎一见阎焕出面,倒也不忙着走了,他就跟没自己什么事似的,回过身来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瞧热闹。
来者是客,又自恃身份不低,本应受三分礼让。但阎焕只字未提地息事宁人,非但对白庭玉二人置之不理,转而搬出袁将军来,隐隐有压制的意味。阎焕这般态度,两边人份量孰轻孰重自不待言。这若是聪明些的人难免能揣摩出点端倪,不会再就此纠缠。
但怪只怪周继戎那事不关已地在一旁看猴戏似的模样委实气人,
这青年人心中顿时不忿,倒也嘴上不说什么,对着妆阎焕拱手笑道:“这便走。”却给先前出声的随从递了个眼色。
这随从显然没有长多少弯弯绕绕的肠子,收到他主子的暗示,压根就没多想,立即咋咋乎乎地跳起来叫道:“刚才这小子骂人来着,难道就这么算了!”
原本一直不作声的白庭玉瞬时抬起头来扫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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