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中魅
无方说当然,她怎么能放心他一个人去见明玄。自从上次的事之后,她就不敢再让白准离开自己半步了,必要他时刻在自己视线范围内,她才觉得安心。
风华绝代的令主,被明玄折腾得这么惨,到现在她依然能感受到刻骨的恨。如果是静静的喜欢,她会很感激他的厚爱,可一旦这种喜欢变成占有yù,那滋味就大不一样,变得充满危险了。
家里一堆人,都表示要一同前往,令主说不必,“那里到底是皇宫,不要给人落下口实再找我麻烦。本大王只想安安静静地美,将来活成中土史书上的一道风景就够了。毕竟人生短短几十年,让着他点,他早晚会死的。”
令主驮上娘子,朝大明宫方向飞驰而去。很不厚道地挑了皇帝就寝的时间,明玄让他受了这几天的罪,他礼尚往来今夜让他睡不好,应该不算过分吧。
令主降落在光明宫前的月台上,所到之处风雷滚滚,这是他出场的特效。宫门前侍立的宫人个个目瞪口呆,到底见麒麟的机会不多,甚至有不识货的吓得晕厥过去,也许是把他当妖怪了。
内侍掌班惊恐之余,打着摆子上前长揖行大礼,“护……护……护国,这么晚前来,是有要事吗?”
令主当然不能应他,还是无方落地后温和一笑,“我们来求见陛下,请问他现在有空吗?”
有没有空,内侍觉得不大好说。皇帝即位,广纳后宫,宫里的美人多了,陛下是正常男人嘛,入夜总得点个把伴驾侍寝。先前进去一个,照时候算,这刻应当已经在忙了,所以麒麟现在求见,他不是不为他通传,是实在不敢。
白胖的宫监长长呃了声,有点怵访客,但更加怵天子震怒。犹犹豫豫磨蹭了下才道:“如果护国和夫人有空,明天再来多好。今晚已经入夜了,陛下有陛下的安排……”
骄傲的麒麟不以为然,他别过脸,愤怒地喷了下鼻息,声音之大,吓了宫监一跳。
无方依旧和颜悦色,“那么陛下在里面吗?”
宫监点了点头,畏缩地离麒麟远一点,还是这位美貌惊人的夫人看着更加和蔼。
无方回头望令主,他不知什么时候把乾坤镜掏了出来。那东西是偷窥必备神器,能看又能录,而且画面超清,恍在眼前……
麒麟眼都看直了,想必内容不同凡响。无方凑过瞥了眼,看见厚重庄严的huáng色帐幔后,帝王褪了一身龙袍,覆在一个娇媚的女人身上。皇帝皮肤很好,身材也不错,腰间劲而有力。龙chuáng上的美人很痛苦,满头大汗,发出悲鸣般的呜咽。
禽shòu啊,这么不顾别人死活,八成是个变态吧!令主和无方啧啧品头论足,无方虽然已经说过不和他师徒相称,但毕竟做过两天师父,偷看徒弟行房终归不太好。她纠结了下,试图坚定信念,然而架不住好奇,实在太想看了。于是羞赧地咬着指头,瞟一眼,再瞟一眼,最后勾住麒麟腿,就再也挪不开视线了。
看看,和没有感qíng的女人睡觉,无非就是这样。明玄作为皇帝,朝堂上很威风,chuáng笫间也极其霸道。被翻红làng……不不,没有盖被子,皇帝的龙chuáng也没有他们婚chuáng的香艳旖旎。令主觉得他和娘子的互动是真正的灵魂与灵魂的jiāo融,不像明玄,只能称之为发泄。
女主角的正面有时候会被遮挡,看不见表qíng比较遗憾,他们随着乾坤镜视角的转换,脖子也不由自主跟着歪过去。可是镜子里的人忽然停了下来,似乎发现了什么,愤然回头一顾,把他们吓了一大跳。
皇帝抽身而退,光luǒ着转过身来,说时迟那时快,令主飞快蒙住了娘子的眼睛,好险,差点让那秽物污染了无方纯洁的眼睛。令主自己下狠劲看了两眼,拿自己和他比较,油然生出一股自豪感——明玄果然比他差远了。
皇帝怒不可遏,这种时候被打断,简直杀人的心都有。他知道有第三双眼睛在偷看,料准了是白准,愤然打开殿门出来,竟发现无方也在外面站着,顿时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怔怔的,“师父怎么来了?”
无方嗯了声,“我陪令主一道来的。”
刚才他的私生活她看见了多少,皇帝心里很没底,都怪这恬不知耻的白准,一定是他使的诈。
他狠狠瞪了他一眼,令主漫不经心别开脸。这么点刺激就受不了,回头打击更大,不会一下子驾崩吧!
令主迈着小步,带无方一起进殿。殿宇宽阔,他那么大的个头进去也不显得拥挤。明玄在宝座上落座,神色威严。到底是gān皇帝的,就算穿着中衣,也照样气宇不凡。
“这么晚入宫,不知所为何事?”原本如果只有白准一人前来,很多话可以开诚布公。现在他带了无方,他便不得不加以掩饰,免得她心里愈发厌恶他。
令主是打算装哑到底的,只拿大眼睛看着无方。无方没别的话,向上拱手,“还请陛下网开一面,放我们夫妻一条生路。”
坐在上首的皇帝对他们的这份恩爱感到很不屑,放他们一条生路,谁来成全他?他装傻充愣,含笑道:“这话朕就不明白了,你们夫妻不是在一起吗,何来放不放生路之说?”
一人一shòu,天堑鸿沟。皇帝很满意他看到的,即便眼下不能拆开他们,给他们添添堵,他心里也舒畅。
他挑衅地看白准,眼神里充满嘲讽。无方很想打掉他这种倨傲的表qíng,如果gān脆明着来,她还敬重他的为人。现在背后使绊子,用这么不入流的手段,实在叫她唾弃。
她掖着两手道:“明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麒麟的封印只有王能解开,解开之后麒麟修为顿失,如果这个时候趁机下手,不失为一个好时机。你在他化形之后bī他去梵天,bī他冒险取河图洛书,这些都可以不计较,但你不该定住他的原形,让他不能变幻。”
上首的皇帝听后嗤声笑起来,“我不过是个凡人,哪里来那么大的本事定住他的原形。这都是他跟你说的?”
无方哀悯地看了令主一眼,“他根本说不了话。”
“所以你就怀疑我,”明玄恨恨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
喂喂喂,旁听的令主开始觉得愤愤不平了,敢当着他的面公然吃醋,这个狗屁皇帝还要不要脸?连朏朏都听得懂人话,难道他以为他是聋的吗?要论大胆,皇帝真是天底下最无所顾忌的人,什么话都敢直言不讳。觊觎别人的老婆这么光明正大,信不信他不演戏了,直接化形取他狗命?
令主蓄势待发,无方暗暗拉了他一把,让他稍安勿躁。座上的皇帝很生气,别开脸不看她,她略顿了下,好言道:“你这又是何必呢,事qíng做绝,真是你的风格吗?你不为他解,凭他万年的修为,终有自己破解的一天。到时候大家见面尴尬,你们还能好好共事吗?你在世称帝不过几十年光景,大可不必弄得这么难看。有些事木已成舟,磨难越多心贴得越近,你懂这个道理。”
皇帝不平,然而不平又能怎么样?他们到底是夫妻,两个人一头睡着,唧唧哝哝,早晚说遍他的坏话。其实现在他里外不是人,他自己知道。这个梗作与不作,都不重要,反正就那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