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起床都看见教主在破案
蒋如星呆了一呆:“啊?”
她没能够正确领悟到纪清泽对她说这句话的意思, 擅自揣摩了一下纪清泽的心思,于是卷起袖子上前:“我来吧?”
纪清泽:“……”
见纪清泽迟迟没有动作,蒋如星直接伸手把他手里的药瓶抢了过来,然后就准备上手扒高轩辰的裤子。
纪清泽:“……”
高轩辰如临大敌地抓紧自己的裤腰带,唾沫飞溅:“gān什么gān什么!女孩子家家的能不能有点羞耻心!!男人的裤子是你随便扒的吗!!!你知不知道我伤在什么地方啊!!!”
蒋如星又是一呆, 莫名其妙地皱着眉头,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片刻后她再次自以为是地领悟了两人的深意,惊诧地、露出了同qíng的目光:“你伤到那、那个了?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纪清泽:“……”
高轩辰:“!!!”
蒋如星从小和一帮男孩子生活在一起,把这些个家伙从男孩看到了男人,每个人穿大裤衩的样子她都见过,有时候甚至会一个不小心看到一些瞎眼的画面。因此她心里压根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概念,对这些男人的身体也丝毫不感兴趣。
在高轩辰爆炸之前,纪清泽接过了药,道:“你先出去。”
其实他早一点把话说得这样明白,蒋如星早就出去了。对待一个思维不在一条线上的家伙,只要少说几个字就会造成天大的误会。
蒋如星一脸愧疚,不停说着对不起往门外退。高轩辰抓狂道:“那个是哪个!!谁伤到那个了!!你什么眼神!!别走啊你听人把话说完!!!蒋如星!!!”
砰!门关上了。
高轩辰:“……”
纪清泽的表qíng本来是很严肃沉重的,被蒋如星这一闹,他这严肃的脸都板不下去了,却又笑不出来,最后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高轩辰警惕地从他手里抢过那个几经易主的药瓶:“我自己上药,你也出去吧。”
纪清泽平静地说:“你昏睡的时候我已经替你换过三次药了。”
高轩辰:“……”
“血把亵裤打湿了,也是我的换的。”
高轩辰:“!!!”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上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记,至于那根东西……大家都是男人,男人的东西长得应该也都差不多吧???不至于被人看看那啥就认出身份来吧?
高轩辰这心里正七上八下的,却听纪清泽又开口了。
“为什么这么急着走?”纪清泽不问他为什么突然说要去找沈飞琦,却问道,“你很赶时间吗?”
高轩辰啧了一声。他确实赶时间,巴不得明日就把事qíng的真相查清楚,这样他余下的那段日子才可以安安心心的,不留下什么遗憾。但这只是一个原因。
“风花雪月霜”是百年前由大师沈苍明锻造的五把宝剑,如今“风”“花”“雪”“月”四把剑都流落江湖,没有明确的下落,唯独“霜”之一剑,百年来一直存在沈家的手里,人尽皆知。
倘若真的有人在收集这五把宝剑,沈家的那一把必然也是目标。其他四把剑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都已经害死不少人了,可沈家的那把剑这么久了始终没人动,很可能是因为它的目标太明确了,反而不需要着急。
有的剑出现在黑市里,有的剑出现在镖局,有的剑被人暗中悬赏。收集这五把剑的人一旦听到了消息,必须要立刻动手,不然被其他人抢了先,下一次就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打听到剑的下落了。如果他是那个集剑的人,他一定也会把沈家的霜剑留到最后,一来沈家好歹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门派,贸然对他们动手很可能会bào露自己的身份;二来其他抢剑者都一样不敢妄动,霜剑在沈家又不会自己长脚跑掉,大可以等到先集齐了风花雪月,再去取霜。
以前是这样没错,可现在的局势又不大一样了。半个月前的武林大会,沈家的家主没有露面,只有年轻的沈飞琦代表沈家出席大会。听说沈家家主罹患重病,已危在旦夕。眼下必然是沈家最内乱动dàng的时候,也是夺剑者下手的好时机,高轩辰担心耽误久了,霜剑会被人抢走,沈家人也会有危险。
高轩辰还没想好要怎么说,却听纪清泽低声道:“你难道,时间不多了吗?”
这句话如同当头一锤,把他钉在原地,震得他头晕耳鸣,喉腔震颤,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突然觉得自己仿佛被人扒得赤条条地站在纪清泽面前,什么都被他看穿了,这正是他最害怕的事qíng。可他依旧怀揣着那么一点侥幸,只要纪清泽不捅破最后一张纸,只要他忍住什么都不说,那让他担心的事qíng就永远不会发生。
纪清泽没有再问下去,只是扒下了他的裤子,露出他的伤口。
高轩辰虽然没有伤到“那个”,但他的伤口在大腿内侧,确实已经是很敏感的地方。被他刚才这么一折腾,伤口已经渗出了血。
纪清泽沾了药的手指敷上去,冰凉的触感激得高轩辰一哆嗦,jī皮疙瘩一层层地起。
“疼就说出来。”纪清泽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他眼下投下一片yīn影,“不要自己扛着。”
高轩辰扯出一个笑容:“疼啊,我一直在叫疼,从来也没有忍着。”
纪清泽的动作愈发轻柔,把药膏在他的伤口上抹开。他的声音低哑,仿佛梦呓:“我也很疼。”
高轩辰不敢接他的话。倘若他问你哪里疼?唯恐纪清泽步步bī近,他再难以招架。
过了一会儿,纪清泽忽道:“你昨晚出去了?”
他为了照顾高轩辰,晚上是住在同一个屋子里的。高轩辰趁着他睡着了溜出去放走魏叔,回来的时候纪清泽还原样躺着,他以为自己并没有被发现。他稍稍迟疑了一下,不敢全盘地否认,反而被抓住马脚,只道:“啊……我起夜了一回。你被我吵醒了吗?”
纪清泽淡淡道:“我已一年难眠。”
高轩辰呼吸窒住。
他看着纪清泽认真为他擦药的脸,平平淡淡的几个字,却让他心里百转千回地掀起了惊涛骇làng。很多年以前,他曾经想过,有朝一日等他要回天宁教的时候该如何脱身?把身份一揭震住众人,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又或是索xing让这个原本就不存在的身份假死一次,金蝉脱壳?那时候他还想着,倘若他假死,他的朋友们为了他这个魔教教主难受痛苦,也算他没白走这一遭。
可真的到他“死”了以后,这一年里,他根本不敢去想那些人的心qíng,非但没有丝毫欣慰和暗慡,有的只是懊悔和歉疚。他宁愿自己是不怎么被人在乎的,要不然心里的这根刺动一动就宛如剔骨般要命。他就只好把那些人全都想成薄qíng寡义冷血无qíng的人,只有这样,他自己才能好受一些。
可是纪清泽的每一句话都在拷打他的良心。到最后,薄qíng寡义冷血无qíng的只有他一个人。不,要是他真能冷血无qíng才好了,也不用这么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