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祖龙,龙井茶来一发?
昌平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眸中却出现了异光。
嬴政看向其余将领:“不必管他们,继续,此次攻楚,谁敢去?”
“我!”李信站了起来,“我只需二十万兵便能攻下楚国!”
嬴政转向王翦:“王将军呢?”
王翦仔细一想:“非六十万大军不可。”
“六十万?”嬴政变了脸色,“这,这岂不是我大秦所有的兵力都要去?这般小小的一个楚国,也值得我大秦出动所有兵马?”
话说到这里,大家都明白秦王的意思了。
唯独王翦心头摇头:王上果然是骄纵了。
也难怪,不过一年,已然连亡二国,这等战绩放在一个不过二十二岁的少年身上,的确是太过璀璨了。
“王将军怎么看?”嬴政故意问。
王翦只能叹息:“英雄出少年,末将无话可讲。”
嬴政看着王翦鬓边白发:“将军果然老了,心xing胆量大不如前。”
王翦趁机起身:“请大王准许末将回平阳故居养老!”
“王将军对寡人刚刚的那句话生气了?”嬴政不免有些不高兴起来。
“臣怎么敢?"王翦依然俯身禀奏秦王政:“末将长久在外,历经风霜,四肢关节患有风湿痛,发作起来痛苦难以忍受,恳请大王赐末将归乡!”
嬴政犟脾气上来,立刻允了。
此时,近侍来报,言韩地新郑反叛,杀害了秦所派地方官员,当地驻军太少,镇压不住。而反叛的原因却是受了魏国的挑唆,毕竟魏国大梁与新郑只隔着一条huáng河。
嬴政微一思索,便让王贲领军回师新郑,镇压叛乱后,再攻打大梁,而如何对反叛的韩国百姓。
他本yù说抓了去修水渠,却又想到不知为何,在百姓之事上永远斤斤计较的龙井。
“至于如何对待韩地百姓,”他说,“议事完毕后,王贲将军先留下。”
王贲不疑有他,坦然应声。
唯独王翦,看了看忠厚的儿子,又看了看嬴政,心头隐隐闪过一个猜测,却什么都没说。
此事正热闹议事的众人却没注意到,昌平君的脸色变了又变,眼神中多了一丝迷茫,又多了一丝决然。
众人议事完毕,嬴政带了王贲同行,去了后宫。
“王上?”王贲见嬴政的目的地居然是自己的寝殿时,终于震惊了。
“且先等一下,”嬴政正色对王贲说,然后自己推门而入,继而一声咆哮差点吓坏了王贲,“龙井,我告诉你多少次了!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托履!”
王贲不敢想,这在秦王的寝殿中,到底有几张睡塌。
“吓死我了!”龙井不满地大喊,“阿政我同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人要淡定!”
王贲的下巴快掉了。
周遭内侍见怪不怪,继续忙自己的。
额……
王贲表示,或许,他真的是大惊小怪了。
一个将军睡在君主的榻上,其实也还蛮正常的……才怪啊!!!
终于里头托托拉拉了会儿,龙井穿好衣裳,踩着他的鹿皮步履走过来:“王将军,请。”
王贲不可控制的打量着龙井浑身穿着:‘这件冰纨绮绣花纹眼熟,好像以前看王上穿过……这腰间的配玉,好像是韩国被灭后,王上亲自选中的。这足上的白鹿皮……’
王贲眼睛睁大:白鹿一直是祥瑞之象,而去年王上曾亲手猎到一匹白鹿……
王贲魂不守舍地跟着龙井进了秦王的寝殿。然后……
寝殿中居然只有一张睡塌!!!
这个事实让王贲想要泪奔了。
龙井打了个哈欠,也不脱履,自动爬上睡塌,抱起了一团软绵绵的……那是个啥玩意?
“你又不脱履!”嬴政无奈极了。
“烦!这是刚刚换的,没去外头走!”龙井嘟囔着。
“待会儿再睡!”嬴政一把将他扯起来,“王贲将军还在这里。你要是不好好说话,我就让他把韩国的百姓带回来挖水渠!”
“你敢!”龙井终于清醒了,“你敢把百姓弄来挖水沟!我跟你讲过多少次了,勤政爱民!”
王贲……石化中……
大将军和王上的相处日常,真的是……太特别了!
龙井整个人窝在嬴政怀中,抱着他那条软乎乎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新郑叛乱,我对韩国遗民如此之好,却换来了这个,你说我该不该生气?”嬴政冷笑道。
“反叛的原因是什么?”龙井扒住他的手臂问。
“魏王挑唆。”嬴政冷哼一声作答。
“那就该狠狠打魏王。不过,若只是因为挑唆,而非我大秦官吏之错,那些百姓也该罚。”龙井细细谋算。
“哼,”嬴政冷哼,“我以为你只会要求我不断忍让那些遗民。”
“你错了,我做所有事qíng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你。”龙井认真的说,“为了让你更伟大,更英明。”
嬴政耳尖有些微红,他避了开去:“哼,多此一举。”
王贲恨不得自己瞎了聋了。他忍不住提醒:“大将军,您说,此次我去了韩地新郑,应当怎样给百姓一个教训?”
“打一棍子给的甜枣吃!”龙井毫不犹豫作答,“将首恶抓起来,让他在众人监督下,扫二十日街道、为没有闹事的百姓倒二十日夜香、再为没有闹事的百姓耕种二十日,最后当众写下悔过书,自己大声宣告出来。”
这做法……未免太过儿戏。
王贲皱眉。却听龙井解释:“如此,赏罚分明,又不至于引起百姓恐慌和反感。更要紧的是,他们若是要脸,当众写下悔过书后,日后自然不敢犯,若是不要脸……到时候也不会再有百姓愿意跟随了。”
王贲恍然大悟,正想表示感谢之时,却听龙井道:“阿政,我一直觉得秦国律法有问题。做什么都不能一味罚,适当地也要奖。”
“打一棍子给个甜枣吃?”嬴政笑道。
“聪明!我给你讲个故事,有只驴在拉磨,它拉着拉着就疲惫了,它的主人看不下去,就狠狠地抽他,最后这只驴疲惫不堪,终于忍不住掀起蹄子狠狠地踢伤了主人。”龙井说,“可是,同样是这只驴子,如果他的主人能在它面前吊着一束糙,它就会很努力往前走,希望能吃到糙。如果走错了,主人抽它鞭子,它会走回正确轨道,继续努力向前。因为……”
“因为它前面有它很想吃的糙。”嬴政笑了,“而百姓就是这只驴,律法中的好处就是糙,律法中的处罚就是它身后的棍子。”
“聪明!”龙井鼓掌,“不过,此时变法不是时候,最好的时候,是你统一天下之后。”
两人相似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