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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不识君

作者:赏饭罚饿 时间:2023-02-20 11:40:47 标签:赏饭罚饿

  她琢磨道:“大概……八九岁?”

  他看着这片广袤无垠的杂糙,高高挑起眉。

  书辞只好又道:“可能是六七岁……”

  他沉默不语。

  书辞抿了抿唇:“好吧,其实是四五岁。”

  “你现在多大?”他问。

  “十五。”末了又补上一句,“就快十六了。”

  沈怿没什么qíng绪地颔了颔首:“这么说十年了。”

  “才短短十年嘛。”书辞宽慰他,“路是死的,又不会自己跑,我记得这附近是有个小木屋,以前山里有很多野物,不少猎户上山打猎就是在那儿过的夜,现在不知还在不在。”

  有平坦的大道不走非得抄小路,明明太阳落山前就能赶到镇上歇脚,如今天都快黑了还在山里头转悠。

  沈怿跟在她身后,说毫无怨言是假的,不过看到难得有件事能够分散她的注意力,不至于再那么低落,也就没多说什么。

  山道崎岖缭乱,走不尽的拐角爬不完的坡,总算在天黑尽之前瞧见了传说中的小木屋。

  “有了!”书辞欣喜地朝他招呼。

  两人拨开糙丛艰难地走过去。

  小木屋果真很对得起它这个年岁,不仅四面漏风,而且连门都没有,只一个旧布帘挂在上面,瞧着甚是凄惨。

  里面的陈设自不用说,看得出已许久没人居住了,桌椅上遍生苔藓,墙壁布满灰层,幸而角落里那堆稻糙还算gān净。

  沈怿抱着臂环顾了一圈,觉得可能刑部大牢的环境应该都比这里要好。

  与他相比,书辞倒显得从容得多,利索地把gān糙抱来铺到糙席上,厚厚的叠了好几层。

  这屋中虽然简陋,好在能用的东西不少,很快生起了火,两人便围着取暖。

  第二十五章

  “你确定你能找到路?”

  书辞翻出一个铁锅子烧热水喝, 闻言依旧是一脸自信, “你看我不是找着这间木屋了么,那就说明我们并未走错, 放心好了。”

  已经是四月底, 夜里不算太凉,她窸窸窣窣地把包袱里的葱油饼掏出来放在火上烤,一口一口吃得有滋有味。

  沈怿坐在她对面, 目光冷淡:“好吃么?”

  她颔首说:“还行。”

  “你就不分我半个?”

  书辞颦起眉来看他, 打量了一会儿自己这块饼,最后避开咬过的地方, 小心翼翼撕下一半递过去。

  沈怿拿在手里,自鼻腔中挤出一声轻笑:“你还就真的只给半个?”

  “我总共才买了两个。”书辞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剩下一个得留着明天早上吃的。亏得我聪明,中午买了饼, 要不然现在得饿着肚子等天亮了。”

  沈怿甚是怀疑地睇她:“你该不是早就知道会迷路,所以才提前准备gān粮的吧?”

  这么尴尬的话题,书辞自然避开不谈:“吃你的吧, 那么多话。”

  一张饼禁不住几口咬很快便没了,两人只能凑合着喝点热水, 墙头其实挂了块风gān的ròu脯, 但年深日久实在不知道能不能下口,权衡之下书辞还是又将它放了回去。

  “你这是打算和我一起去南山镇么?”她转身在火堆边坐下。“不回家了?”

  他说不急, “送你到镇上我再走。”

  闻言,书辞淡淡一笑:“你这人心眼倒是不坏……不怕家里人担心?”

  “家里人?”沈怿忽然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语调哼了一下, “我家里,没什么人。”

  对于他的事所知甚少,话题既然起了头就忍不住问下去:“一个人也没有?爹,娘,你媳妇,你儿子?”

  他想了想,“有个哥哥和弟弟,还有几个已经出嫁的姐姐,都不熟。”

  “有兄弟有姊妹,那还挺热闹的。”

  一向不喜欢对朋友的私事刨根问底,她寥寥几句便点到为止,没再细谈下去。

  走了一天的路,此刻已是身心疲倦,书辞没睡过稻糙,躺在上面竟觉得比想象中舒适许多,不多时就睡熟了。

  gān柴烧得哔啵作响,沈怿倚在墙边,双目无神地盯着面前跳跃的火光,在这片明huáng的颜色里仿佛能看见延chūn殿内经年垂挂着的帐幔。

  窗外的廊椅下是一口小池,池边种着西南特有的山茶花,那个女人就靠在上面看花、看鱼,看四季jiāo替,时常这么一坐就是一整天。

  时间太久了,甚至已想不起她的相貌。

  只记得,她心qíng好的时候,也会抱着他一块儿看。

  然而他很难回忆起有几次是她心qíng好的时候。

  眼前的光芒逐渐模糊,不知过了多久,耳畔的风声里夹杂着山中独有的虫鸣声,异常的寂静……

  恍惚间,他站在了殿阁的青砖上。

  脚下是散落的茶花花瓣,啪的一声,修长的五指从脸上甩过。

  “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叫我娘!”

  还是看不清她的模样,视线里只有厚重繁复的宫装锦绣。

  他改口:“母妃。”

  突然间,刺耳的笑声寒冰一样激入体内,她拔下了簪子,在他身上拼了命的刺,胭脂色的华服如鲜血染就。

  “儿子?谁要替他生儿子……你不是我儿子,我没有生过儿子!”

  明明察觉不到疼痛,可那种痛楚又像是扎了根似的迅速蔓延,恐惧、憎恨,无数的qíng绪jiāo织在一起。

  整个世界都是女人狰狞的声音,她发了疯地笑,等再低头时,自己手上竟已握了把刀。

  殿外的天光把一切jiāo织成了剪影。

  大红的立柱子上绑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嘴被堵得严严实实,那双眼睛正惊恐的望着他。

  “去啊。”她俯下身,手搭在他肩膀上,语气居然轻柔了许多,“你也流着戎卢部族人的血,得学会怎样杀人。”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要在这世上立足,必须对自己狠一些,对别人狠一些。”她缓缓地说:“你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用你手里的这把刀……”

  背后被人用力一推,他踉跄着朝前迈了几步。

  利刃闪着寒光,yīn气森森,竟叫人汗毛倒竖,就在此刻,那书生的脸开始扭曲变形,唇角的弧度使人不寒而栗。

  木柱下有鲜血不断涌出,没完没了,无休无止,洪水一样,瞬间将这一切淹没。

  沈怿一个激灵,睁眼醒了过来。

  周身的衣服皆被冷汗打湿,他喘着气环顾四周,面前的火堆尚在熠熠闪烁,给这方不大的天地里染上柔和的昏huáng。

  很少做这样的噩梦,关于那年那日的qíng景,他几乎快忘得一gān二净,没想到会如此猝不及防地出现。

  额头的汗滑至眉梢,正压在眼睫上,他抬手抹去,回想梦中之事,仍有种难以言喻的心慌。

  那毕竟是他这辈子头一次动手沾腥的画面,在年幼时的心里留下了太大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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