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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不识君

作者:赏饭罚饿 时间:2023-02-20 11:40:47 标签:赏饭罚饿

  沈怿看见书辞亦提裙跟在侍卫的身后,不停歇地喊着、唤着。忽然竟有些羡慕那个所谓的无名……

  他在想,假如qíng况相反,受伤的人是自己,她还会不会如此担心?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哪怕他陪她找了一路,她也从来没有侧目看过他苍白的脸色。

  ——不是不怀疑,是太信任。

  ——您就不怕她恨您么?

  有些事,瞒得越久就越担心揭露的那一天。他现在完全无法想象,如果书辞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倘若她真的恨自己,又该如何?

  有那么一刻,沈怿萌生了出要让无名永远消失的念头。

  一群人找了两天,肯定是一无所获。书辞拨开脚边的枯木,愈发感到希望渺茫:“他难道已经死了?”

  就这么点伤,怎么可能死。

  沈怿无奈地瞥了她一眼:“活见人,死见尸。他要真死了,尸首早就该找到。既然没有踪迹,要么是治伤去了,要么是治好了伤,走了。”

  “走了?”书辞沉吟了下,觉得有这个可能,“说不定,是回京城去了。”言罢,便转过眼来看他,“王爷,我们还要呆到多久?”

  他略一思量,“大概半个月。”说完,又顿了顿,“不过要提前离开,也不是不可以。”

  第四十三章

  留在这里实在碍手碍脚, 他身上的余毒未清, 需得尽快找个郎中,否则再这么下去, 没准儿真会落下什么病根。

  “可皇上还没说返京呢。”书辞犹豫地看着他, “我现在离开,算不算犯上?”

  “你想太多了。”沈怿瞥了她一眼,“自己又不是什么人物, 是能服侍皇上吃, 还是能服侍皇上喝?”

  想想也对,书辞只好闭住嘴, 若有所思地颔首,又迟疑道:“那我应该怎么和上面的人提这事儿才妥当?”

  沈怿淡声说无妨,“我随便找个由头,带你一块走就是了。这边有你爹和邢宽, 足够应付。不过我估摸着,圣上大概也没什么心思再打猎。”

  她心下稍安,亦没想到他肯帮忙至此, 对沈怿的这份仗义自然感激不已,“多谢王爷您出手相助, 往后……往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您尽管开口。”话是这么讲,但仔细一想, 以自己的能耐和自己的身份,应该也帮不上他什么忙。

  幸而沈怿也没把这个放在心上, 摆摆手让她回去收拾东西。

  事qíng办得很快,也不知他究竟找了个什么由头,当天下午就派人来请了。

  山庄偏门外停了两辆黑漆平头车,前后都是王府护送的亲卫。书辞正踩车辕准备进去,高远忽然把她拉到一旁。

  “高大人。”见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书辞不禁奇怪,“您有什么事吩咐么?”

  高远压低声音,“王爷生病了,你一会儿到他的车上去帮忙照顾照顾。”

  对于沈怿,书辞心存感恩,自然没有二话,“可是伺候的活儿有侍女,我去合不合适?”

  “合适的合适的。”高远推了推她,“咱们府里的丫头怕他怕得紧,就你胆子还大点,人在病中难免脾气不好,你去让他宽宽心。”

  然后便不由分说把她扶上了车。

  沈怿正倚着软枕休息,抬眼就看见书辞打起帘子钻了进来。

  “王爷,高大人方才告诉我说您病了?”

  她在一旁坐下,伸手便去探了探他的额头,的确要比自己的烫上许多,“您发烧了?”

  沈怿微微偏头,避开她的手,“你到现在才发觉?”

  “我之前没留意……”

  他闻言冷哼,“你一门心思都扑在那个面具人身上了,又岂会留意我。”

  听到马鞭抽动的声音,车子已缓缓开始前行。

  书辞心里内疚得很,“您病得严不严重?要不咱们歇几天再走吧。”

  “皇上跟前已经告了假,理由也找了,事到如今,难不成你还让我下车?”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口气虽不严厉,可话里句句带刺,果然是病中脾xing不好。书辞不敢招惹,忙去小几上给他倒了杯茶,“王爷,发热时身体缺水,您多喝些水吧,会好受点。”

  他也没应声,只接了过来,慢条斯理地抿着。

  车队摇摇晃晃行在官道上,和来时一样,满目仍旧是一片碧青。

  今天是个yīn天,风chuī得车帘猎猎作响,将糙原上青翠的苜蓿卷进车内,书辞一面低头捡出去,一面趴在窗边仔细地朝外张望。

  沈怿没什么jīng神,懒懒的歪在一边瞧她:“你在看什么?”

  书辞并未转头,“在看路人……”说着便奇道,“这些人的穿着挺古怪的,您有没有发现,他们身上都有个相同的图腾。”

  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他淡淡道:“那是麒麟。在这里,麒麟被奉为神物,是乌洛侯的象征。”

  “原来是这样。”书辞了然的颔首,却仍没收回视线。

  见她专注至此,沈怿不由得开口:“有那么好看吗?看这么久。”

  “不是。”她解释道,“我只是想,万一他也正好回京,或许咱们能遇上。”

  静静望了她一会儿,沈怿轻轻一哂,“这么在乎他,还说不是qíng郎?”

  “王爷。”书辞颦眉侧头,不满道,“您能不能别老关心我的婚姻大事啊?”

  “怎么,关心不得?”他唇边含着淡淡的笑,“我若愿意,公主皇子的婚事都能关心,何况是你。”

  那倒是,别说公主,哪怕太子在他面前也得规规矩矩叫声皇叔。可惜今上立后太晚,还不曾有子嗣。

  她默了默没做声,沈怿把茶杯放下,漫不经心地问道:“镇国将军的公子你看不上,锦衣卫千户你也看不上,就偏偏想跟着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穷小子?”

  书辞不能苟同地反驳道:“终身大事怎么能和金钱相提并论?那也太俗气了。”

  他拿眼睇她:“哦,原来你还是个清高的人,真没瞧出来。佩服佩服。”

  “这不是清高……”她想解释,又不知怎么解释,“我一开始也不想,可有些事,那不是没办法么。”说完,又嘀咕道:“一看您就没心上人,不会懂的。”

  沈怿悠悠垂下眼睑,看她低头给茶杯倒满水,难得的一句话没说。

  马蹄在耳畔嗒嗒作响,车子吱呀吱呀摇晃,听上去竟有些许宁静祥和之感。

  在书辞把茶杯递上来时,他信手将糕点盘子推到她面前,“他是做贼的,你不怕跟着他吃苦?”

  “做贼也能金盆洗手啊,而且我倒是觉得普普通通的生活没什么不好。”书辞拣了块桂花糕,“那些王公贵族家比我家都还复杂,每天肯定过得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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