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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花荫

作者:流水无情/流水潺潺 时间:2023-02-20 11:45:44 标签:流水无情流水潺潺

  远远只听她问道:“好好的怎么又闹脾气……”

  练无伤望着这两人的背影,不禁有些心酸:凌烈已不是当初那个孤苦无依、寒毒缠身的少年,他身边有了别人,不再需要自己了!

  兀自出神,忽听身边小乙啐了一口:“什么东西!只会勾引女人的小白脸,脾气还不小!”

  ***

  那“火琉璃”当真晶莹剔透,朱红的颜色,与其说是“琉璃”,毋宁说是玛瑙、珊瑚珠,十分惹人怜爱。医书上说,这种糙药是天山火龙的龙涎灌濯长大,天生带有火xing,所以才能在白雪覆盖的天山顶上生长。练无伤这些年以采药为生,jīng研医术,如今见到了这百年难遇的奇糙,本当细细研究一番,可是心里满满装着凌烈之事,竟然没了心绪,匆匆看了一遭,便即回去。

  任逍遥却直到用过了晚膳才回。两人商议起炼药的事,火琉璃若是离枝太久就会药效全失,所以任逍遥提议在堡中收拾出一间房子权充药房,留给练无伤自行配药。这事他早已在心中想好,每一处细节都安排周到,练无伤自无异议。

  商议完毕,事qíngjiāo由小乙去办,小乙领了命,并不马上离去,只问:“公子,你可曾见着表小姐?”

  任逍遥一怔,脸上露出不自在的神色:“没有。你问这做什么?”

  小乙冷笑:“公子,你不把表小姐放在心上,总是躲着人家,现在可好,人家有了意中人,可全不稀罕你了。”

  “她有了意中人?”任逍遥先是一怔,马上大感兴趣,“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

  “一个毛头小子,一张脸生得跟个女人似的,我看也没多大本事。刚才我陪寒山公子去看火琉璃的时候,在花园遇见了,他跟表小姐可不知有亲热呢。是不是,寒山公子?”

  “的确在花园见过。”练无伤想起花园那一幕,不觉有些失神。

  任逍遥想了想,抚掌笑道:“我知道了,是那位来堡中做客的凌公子,今天爹爹给我们引见了,我倒觉得一表人才。”

  小乙愕然:“什么?公子见过他?他是什么人,怎么混到咱们堡里来的?”

  “别胡说。”任逍遥喝住小乙,向练无伤解释道,“这位凌公子是我家一位世jiāo之子,最近才来堡中做客。”

  练无伤点点头,以昊天门和降龙堡的关系,凌烈举目无亲之际,投奔这里也在qíng理之中。

  “公子,你未婚妻都要被人家抢走了,怎么一点也不担心?”任逍遥不急,小乙可是急坏了。他家公子这温吞水的脾气可什么时候能改,这等大事居然不着急!

  “原来那位表小姐是你的未婚妻。”练无伤吃了一惊,这才明白为何小乙对凌烈的态度如此不友善,原来跟凌烈要好的姑娘已经先跟任逍遥定了终身!凌烈把人家的未婚妻给抢走了!这可怎么办?

  在他心里,凌烈的事无异是他的事,心中不觉对任逍遥产生几分愧意,再看对方的时候,神色间也就多了几分歉意关切。

  任逍遥却不知他的心意,见他目光神色,只道是关心自己,心中忽然涌上一阵暖意,笑着解释道:“寒山兄有所不知,我这位表妹自幼父母双亡,一直由我家代为抚养,家慈对她尤为钟爱, 以至于在仙逝前为我们二人定了亲事。其实我和表妹年纪相差甚远,志趣也不甚相投,这门亲事实在有些糙率。如今既然表妹另有良配,我自当成全他们。”

  这些其实都是降龙堡的私事,犯不上对一个关系不深的外人解释,可是任逍遥就是不愿练无伤误会,想对他说一说。

  而以练无伤的xingqíng,对别人家的隐事本不在意,只因中间涉及了凌烈,听得也是格外用心。

  任逍遥吩咐小乙:“你这人向来管不住嘴,日后遇见了,可不许胡说八道,冷嘲热讽。”

  小乙撇撇嘴:“知道了,这事和我小乙又没关系,连公子你都不在意了,我瞎掺和什么劲儿。”行了个礼,自行出去了。

  任逍遥苦笑摇头:“这小子,平日被我纵容太过,一点规矩也没有。”走过去打开窗子,只见天色已然全黑,一轮明月在柳稍后面若隐若现,清风入怀,chuī得人格外舒畅,赞道:“好夜色!”

  回头笑道:“寒山兄,如此良夜,可愿陪我出去走走?”

  练无伤一怔,见他兴致颇高,也不忍拂逆,缓缓点了点头。

  从这房间出去,不远就是一片池塘。池岸上栽满垂柳,柳梢dàng在水里,勾起层层涟漪。池塘里却满是荷花,一枝枝随风摇曳,婀娜生姿,在那九曲回廊上走过一圈,早有暗香盈袖。

  “好久没见过这样多的荷花了。”练无伤不由低声感叹,当年昊天门也有一片荷花池,就在他住的小院外,梦中也能闻见阵阵荷香。

  “哦?不知寒山兄喜欢什么花?”任逍遥随口问道。

  ——无伤,你来看,我种的梨花都开了!

  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树雪白的梨花和……花下少年阳光般的笑脸,脱口道:“梨花。”

  “梨花?”任逍遥若有所思,轻声吟道:“冷艳全欺雪,余香乍入衣。chūn风且莫定,chuī向玉阶飞……”

  回头看一眼练无伤,似乎被什么惊住了,全身一震,神色忽然局促起来,慌忙的转过头去。“寒山兄,这个给你。”伸出手来,手上赫然又是一支玉箫。

  任逍遥双手捧上,道:“上次是愚弟莽撞,不慎摔断了寒山兄的玉箫,寒山兄虽然不放在心里,可小弟却着实过意不去,所以特地选了堡中最好的玉箫向寒山兄赔罪。”

  “这……我说过那玉箫早就断了,与你无关。”万没想到,自己早就忘却了的一件小事,对方却放在了心上。

  “寒山兄若不肯收,小弟实在心中难安。”

  这事qíng之间曲折实在太多,任逍遥执意认定东西是他摔坏的,倒也不好解释。练无伤既不想收,又不知该如何拒绝,就僵在了那里。

  任逍遥又道:“说来惭愧,堡中上上下下竟无jīng通音律之人,这箫在库房放置已久,却是无用,如今送与解音之人,何尝不是一件美事?”向前一送,递在练无伤手中。

  话说到这份上,再推托可就显得小家气。何况在练无伤心中,一两银子和千两huáng金,原也没什么区别。见那玉箫色泽均匀,质地温润,实是上品中的上品。拿起来试试音,声音更是清越动听。

  “好箫。”

  任逍遥微笑道:“小弟还有个不qíng之请,希望能像寒山兄讨教一二,也来做个解音之人。”

  练无伤一笑,将箫递给他:“这样拿住。”见任逍遥有些迟疑,想起自己才口对口chuī过的,于是用袖口擦了擦。

  “我不是这个意思。”任逍遥面上一红,他想的却是另一层说不出口的意思。

  正要将箫放入口中,远远只听有人叫道:“公子,公子!”小乙一边叫一边向这里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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