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清江映雪
苏寒江见他不答话,反而眼里竟微露恨意,不禁一愕,脸便沉了下来。丁壮一见他脸沉,满心的惊惧顿时掩盖了刚刚升起的恨意,连滚带爬地翻下chuáng,套上衣服道:“小、小的……小的这就回去……”
苏寒江望着他仓惶离去的背影,不解地拧起眉头。
第14章
苏寒江从来就不曾对什么东西花过心思,他有着高高在上的身份,要什么张张口便能得到,没有必要,也不需要去花心思,丁壮是第一个让他花了心思的人,而且这心思竟花在他以往不大感兴趣的xing事上,这便是连苏寒江自己也没有想到的事qíng,更叫他没有想到的是,今夜的这一场xing事是如此的欢畅,当yù望攀到最高峰的时候,那具身体带给他的是深入骨髓的沉瘾感,望着那人跌跌撞撞离去的背影,他不明白,那样普通的人,为何会有令他失控的能力?那具称不上美感的身体,为何能令他获得连青桃弱红那样的美人,甚至是久受调教的锦月、湛星都无法带给他的ròuyù快感?
苏寒江揣摸着丁壮的心思,其实那张老实憨厚的脸孔根本就不懂得隐藏什么,便是很少理会身边的人、事的苏寒江,也瞧得出那张脸上的恐惧,他甚至在丁壮那张脸上看不出丝毫一般人在瞧见他的真实容貌后的惊艳之色,然而便是这张总是带着恐惧的面容的人,轻轻易易地攻破了苏寒江那颗因修炼冰心诀而变得坚冷的心,第一次,苏寒江的心里感到了某种危机,那具身体所带给他快乐至极的沉瘾感,也许比乱qíng诀的危害更大。必须把那人尽早送离,或许杀了更好,这还是苏寒江第一次在不发怒的qíng形下动了杀心,那人不仅带给他从不曾有过的ròuyù快感,也轻易地牵动了他的心思,这对冰心诀的修炼有百害而无一利,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把乱qíng诀全部排解,那人是杀还是送离,也只有到时再决定。
苏寒江这般想着的时候,丁壮正走在回院子的路上,浑不知自己的小命此时已悬在半空中。他刚经了一场chuáng事,体力耗去了不少,那玉竹在前头领路,走得极快,丁壮先还勉qiáng跟着,渐渐体力便不足,越走越是慢来,待到转出那条七弯八拐的长廊后,前头已失去了玉竹的踪影。丁壮在原地踌躇了半晌,这深更半夜,别说他不认得路,便是认得路,园子里怪石头多,树也多,路都隐没了进去,没个灯火照着,他也找不出路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没见着玉竹回来找他,丁壮没奈何,只能摸索着慢慢往前走,在心里对着土地公公又求又拜,求土地公公保佑他能走回自己住的院子。
可惜土地公公这会儿也在睡觉,没听着丁壮的祈求,他这一瞎走,连方向也完全走错,越走离着他住的院子便越远,绕了好大一圈,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却见着前方隐隐有火光闪现,他下意识想要避开,刚刚他在那恶魔的身下做出了那么耻rǔ的反应,心里羞愧,正是最怕见人的时候,赶忙转过身去,便听得火光闪现处传来一声“哎呀”的痛呼,似是有人跌倒了,丁壮迈出了一半的脚又缩了回来,犹豫再三,终忍不住走了过去。
走近了,便见两个少年,一个跌坐在地上,另一个正用力扶人,可是气力不足,扶到一半便没了力,只得也坐在地上喘气。这时听到丁壮的脚步声,两个少年一同抬起头来,火光里三人打了个照面,不约而同的“啊”了一声,呆住了。
丁壮看得清楚,那两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被那恶魔从窗口处扔出去的人,一想到当时的qíng形,他便尴尬得头也抬不起来了,好一会儿,才嗫嚅着道:“可、可是伤……伤着哪里了,我……我……帮你们……”
这两个少年,就是锦月和湛星。当日苏寒江招寝他们,他们满心欢喜的去了,却不料苏寒江并不碰他们,却叫他们互相挑逗,他自在一旁看着,还问他们有什么药物能引人qíngyù,直到今日,他们才晓得了为什么,那新宠之说,并不是假的。当时没能对丁壮细看,就被苏寒江扔出了窗,摔得不重,但湛星在起身的时候扭了脚,锦月力气小,扶着走了一段路便没了力,停下来歇一阵再走,这般停停歇歇,竟与迷了路的丁壮迎面撞上了。
当时丁壮进屋,湛星就从爷的身边退了开去,无非不想在外人面前露出乞媚的姿态,而锦月胆小,没得爷的命令,不敢退开,便在丁壮面前上演了一出活chūn宫,这时看清了的丁壮的样子,两人的反应也截然不同,湛星望了丁壮一眼,就撇过了脸去,不想承认他和锦月竟输在这个粗壮的男人手下,锦月却不由多瞅了两眼,看丁壮身材壮实得很,不知想到什么面上竟是一红,细声道:“湛星的脚扭伤了,大哥若能帮扶一把,锦月感激不尽。”
丁壮还不曾听过这般柔声细气的声音,简直比姑娘家还腼腆三分,蓦地想起从这少年口中发出的婉转呻吟,他的面上也不禁红了,好在锦月手中提着的灯笼包着一层红皮,发出的火光也是红的,映在脸上两下里都瞧不出来。呆立了会儿,丁壮便伸手去搀扶坐在地上的湛星,那湛星脸虽撇着,却也没拒绝丁壮的手,借着力站了起来。
锦月提着灯笼在前边领路,边走边道:“我跟湛星住的南枫院,就在前面不远了,大哥……是了,还不知道大哥怎么称呼?”
“我叫丁壮。”或许是因锦月和湛星没有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他,丁壮在这两个少年面前,比在玉松玉竹面前自在多了。
“那就是丁大哥了,丁大哥是住夜昙院的吗?怎的走到这里来了?”
“什么夜昙院?”丁壮猛想起似乎听玉竹提过一句,“我也不晓得,那院子约么就是夜昙院罢,我不认得路,不知怎的就绕到这里了。”
怎的还是个胡涂人?湛星在边上听了越发的不开心。
锦月抿着唇笑起来:“园子里的路是不好走,我也是认了许久才走顺了的。等会我送丁大哥回去罢。”
“锦月兄弟,你人真好。”丁壮听得欢喜,不觉竟把这少年当兄弟看待了。也是他近日来没遇着几个人对他能有好脸色,今日忽地遇见了,既不拿瞧不起人的眼光瞅他,又愿意与他亲热说话,便傻傻地对着锦月要掏心窝子。
说话间,那南枫院便到了,把湛星在屋里安顿好,锦月便又送丁壮回夜昙院,待回来后却见湛星坐在chuáng边并未睡着,一双秀眸直瞅瞅地望着他。
“怎的你还不睡?”锦月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捏着腿,夜昙院着实偏了些,他走了这许多路,便觉着腿酸。
“你对那人这般好做什么?”湛星的脸色很是难看,却不是因为扭伤处的疼痛。
锦月道:“你说什么,丁大哥帮了我们,我也帮他一回,这是应当的。”
“我讨厌他。”湛星想不明白,那么粗壮的一个大汉,是怎的引起爷的兴趣。
“因他争了爷的宠?”锦月微微歪着头,望着湛星轻轻一笑,堪堪透出一股妩媚来。
从来就不曾宠过,又哪里来争宠之说,湛星眼神一暗,旋即盯着锦月道:“我虽讨厌他,却也不想你去算计他。这一回我也摸出来了,爷的脾气喜怒不定,你便是算计那人,也未必能在爷面前讨得好去,我在这园子也只得你一人亲近,不想因这事没了你。”